161 下药的人
回到别墅,客厅的沙发里。宋夫人正哭的伤心,宋婷也吓坏了,守在母亲身边不敢走开,看到宋少时回来,立刻跑上前,“二哥,大哥被抓走了。” 宋少时沉着脸,走到沙发里坐下,“妈,究竟怎么回事?” 宋夫人伸手抹掉眼泪,缓和半天情绪才能开口。昨晚有人匿名寄给宋少杰一些照片,照片拍到董丽姿在酒店与男子幽会。宋少杰去酒店抓人时情绪过于激动,用刀将那个男子刺伤,并且伤势不轻。 事发后,宋少杰冷静下来,第一时间选择自首。刚刚宋少时赶回来,恰好看到大哥被带走的画面。 “少时,这可怎么办?”宋夫人乱了阵脚。 宋义这两天不在云市,人还在外地。如今长子闹出这样的事情,瞒是瞒不住的。宋少杰已经被警方带走,酒店那边早已有人爆料,新闻很快就会顶上热搜。 宋少时薄唇紧抿,脸色沉下来。他想起刚刚宋少杰被带走前,最后对他说的那句话。大哥说,小心陆家。 难道这件事与陆家有关? 昨晚大哥收到匿名人寄来的照片,今天就出了事。前后关联起来,足以说明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宋少时眯了眯眼,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人就是陆谨行。上次那块地皮被抢,陆谨行一直怀恨在心,只怕他早就想要伺机报复! 午后的阳光洋洋洒洒落在床脚,姜久闭着眼睛翻个身,睡的并不安稳。她又做梦了,梦里有童年的小镇,外婆的欢笑,还有落水时铺天盖地的恐惧。 慢慢坐起身,姜久的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她掀开被子下了床,去浴室洗了澡,整个人清爽舒服很多,只是脸色还有些憔悴。 打开关闭的手机,有很多消息涌入。姜久多数都没看,只找出江希的消息给了回复,让她不用担心。 午餐佣人早已准备好,姜久拉开椅子坐下,正对面的电视开着。她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小菜,听到电视新闻里报道有关宋少杰的案子时,不禁怔住。 宋少杰出事了?! “少奶奶。” 用过午饭不久,有佣人走到姜久身边,“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姜久点头,脸色很淡定。 主楼,姜久进去时,客厅内只有伺候的佣人。见她过来,佣人低头道:“少奶奶,老爷在楼上书房。” 姜久转过身,穿过客厅,走上楼梯。长长的走廊铺着纯手工羊绒地毯,踩在上面如同走在云端。 走廊两边的墙角陈列着古董瓷器,两边墙壁上也裱框着一幅幅名师字画。 前方正中间的那个房间,两扇红木大门敞开着。姜久一步步走到门前,在门外站定,伸手轻扣门板。 扣扣扣—— 听到敲门声,坐在宽大书桌后面的陆耀贤缓缓抬起头,两道锐利目光直直看向门边的姜久,沉声道:“进来。” 姜久应声走进去,拘谨的站在书桌前停住脚步,“爸,您找我。” “嗯。”陆耀贤放下手里的报纸,随手往边上的椅子指了指,“坐吧。” 姜久道过谢,但并没坐下。 自从搬入慈园,她还是第一次站在这里,单独与陆耀贤见面。姜久微微低着头,神色倒是平静。她没有主动开口,显然很有耐心的等待下文。 书桌后面,陆耀贤精明内敛的双眸眯了眯,神情看不出喜怒,“有关你的身世,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姜久眼睛盯着脚尖,轻轻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她还能说什么? “姜万明先是吃里扒外,联合外人算计陆家。如今还隐瞒你的身世,把我们陆家再次推到风口浪尖。一个姜家就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把我们陆家玩弄于股掌之间啊!” 听到这些话,姜久抿起唇,没有辩驳。 “爸,您想说什么,可以直说。”姜久目光淡淡的,眉眼间有种过分的冷静。 仿佛下一刻,陆耀贤要说的话,她早已清楚。 书桌前,姜久目光平视,背脊挺直,一双黑眸清澈明亮。陆耀贤挑了挑眉,声音没什么起伏,可语气却透着强势,“你不适合陆家三少奶奶的位置,陆谨行是以后陆家的继承人,他的妻子必须出身清白。原本姜家的门第根本就配不上我们陆家,现在闹成这样,我们陆家也就再也没有忍让的理由。” 垂在身侧的双手不自觉握紧,姜久望向书桌后方的男人,“这是陆谨行的意思吗?” “谨行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这点家事不需要他操心。”陆耀贤强势的霸道,再次显露出来。 “反正你们在一起时间也不长,没有过多的牵扯最好。你想要多少钱,可以开个价。” 钱? 姜久听到这个字就觉得好笑,她嫁入陆家原本是被逼无奈,如今要被扫地出门,倒是有机会大捞一笔? 原来在陆家人的眼中,对于她的定位就是如此。 “怎么,不想要钱?”似乎看出姜久的排斥,陆耀贤黑眸沉了沉,“只要你离开陆家,有关你父亲的事情,我可以网开一面。” 威逼利诱,在这短短几分钟内,姜久全部都感受到了。她弯起唇,回答的不卑不亢,“谁犯的错误,谁就要为错误付出代价,我不希望牵扯在一起。” 能够不给陆耀贤面子的人,大概在云市就没有。陆耀贤豁然抬起头,盯着姜久看了几秒,不禁笑了笑,“看起来,你是姜家里最清醒的人。” “离婚的事情,我会和陆谨行谈。”姜久努力控制表情,“说到底,这件事是我和他的事情。” “你和他的事情?”陆耀贤一下子沉下脸,神色变的冷冽,“既然事情到了如今,那么有件事,我想,你也应该知道。” “当初给谨行下药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姜久咻的抬起头,怔怔望向坐在书桌后方的男人,忽然感觉全身寒意四起。 陆耀贤正襟危坐,目光深邃不见底,“那时候顾家正闹着要与陆家联姻,陆家需要一个理由拒绝顾家提出的婚事。顾腾达那个人,野心勃勃,我需要忌惮他,所以不能明着拒绝婚事。恰好在那个时候,你出现了,可以帮陆家解决燃眉之急。” “那天晚上,是我安排人给谨行下了药。”陆耀贤开口的声音低沉,一字一句毫无感情,“姜家小门小户,姜家的女儿为攀上陆家不择手段,这样的风言风语才够真实可信,才能不让顾腾达怀疑,圆满完成这个局。” “而你,刚好符合这些条件。” 姜久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迅速拼凑组合,然后又被现实狠狠打碎。 原来当初给陆谨行下药的人,竟然就在眼前?! “起先谨行还在查这件事,后来他也不再提起。”陆耀贤低低笑了声,“他太聪明,一旦他发现查不到线索,肯定就会猜到这件事与我有关,所以他就闭口不谈了。” 姜久紧紧咬着下唇,全身都在发抖,“这件事,您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让我来背锅,有我顶罪,这样才能稳固你们和顾家的关系。” “本来我的计划是这样,”提起这个,陆耀贤眉头不禁蹙了蹙,“不过后来还是因为你,陆家终究和顾家闹翻了脸。你也不用感觉委屈,当初的事情你不也得到好处,嫁入我们陆家了吗?” 事情可以这样算的吗? 姜久冷笑声,抬起头看着对面的男人,“在您心里,陆谨行和陆家,可以等价交换吗?” “陆谨行的婚姻,说到底也是陆家趋利避害的手段而已。今天他可以被下药,那么明天呢?下一次呢?” 面对姜久犀利的言辞,陆耀贤脸色冷下来,“姜久,你还没资格同我这样讲话,别说是你,就算是陆谨行,也没资格质问我!” “那您知道,当初下药这件事闹的满城风雨,对我意味着什么?”姜久眼眶酸涩,努力克制心底的怒火。 “嫁入陆家,难道你还不满意?”陆耀贤轻蔑的摇摇头,“你的那点名誉和我们陆家的利益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 姜久深吸口气,却怎么都无法抑制心底的闷痛。当初下药风波闹得满城风雨,她差点就被大家的唾沫星子淹死,可最后,换来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她的名誉根本比不上陆家的利益。 “也许在您眼中,我只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正如您所说,如果不是为了陆家的利益,您可能连利用我这样小人物的必要都没有!”姜久一字一句缓缓说道:“可是小人物就不能有自尊吗?不能有未来吗?您有没有想过,您所谓的陆家利益,会不会毁了一个人?” 须臾,陆耀贤从书桌后站起身,几步走到姜久面前,“别说是你,就算是陆谨行,为了陆家利益的时候,他也必须要牺牲。” “……” 姜久一口气狠狠压在心口,上不来下不去的难受。她无法再继续面对,她的忍耐已经到达极限。 一路从主楼出来,姜久脚步越走越快,到后来干脆跑着回到小楼。佣人们正在打扫卫生,看到她匆忙跑来,大家都往后退开半步。 跑上二楼,姜久直接推开书房的门进去。她几步走到书桌前,慌乱的在桌面翻找。 桌面摊开的文件夹一个个打开,姜久脸色紧绷的找了圈,并没发现要找的东西。她绕到书桌后面,又把侧面的抽屉拉开。 开书桌第一层抽屉,里面整齐摆放着编号的文件。姜久查看后关上,又去拉第二格的抽屉。 书房中闹出的动静不小,时不时还有物品掉到地上,发出的咚咚声。佣人们不敢进去,只能守在外面。 须臾,男人的身影出现在书房外,佣人立刻低头退开。 推开书房门,陆谨行俊脸微抬,看着站在书桌前毫无章法乱翻的姜久,剑眉蹙了蹙,“你在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