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放她离开
云市城郊，私立医院。 晚间，医院内的走廊没什么人影。护士将袁悦带到一间病房外，打开病房门后，这才离开。 顺着开敞的房门，袁悦一眼望进去。不远处的病床边，有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低头看着他怀里的照片。 看着那人的背影，袁悦整颗心提到嗓子眼。她不敢喊，也不敢叫，只轻轻迈开脚步，一步步朝着那人走近。 吧嗒。 老人怀里的相框掉在地上，他急忙弯腰拾起照片，小心翼翼将相框抱起来，抬起袖子擦掉上面的灰尘。 前方有人靠近，老人抬起头，在看到渐渐走来的女子时，脸色一变，“你，你……” 面前的老人两鬓斑白，脸庞也染上皱纹。袁悦看着老人憔悴的面容，瞬间红了眼眶，“爸爸。” 袁明志惊讶不已，不敢置信的长大嘴巴，“你是悦悦？” “爸爸！” 几步跑上前，袁悦抱住父亲，“是我，我是悦悦。” 感觉到女儿的温度，袁明志才回过神。他颤抖着双唇，眼眶通红，“怎么是你？你不是……” 父女两人久别重逢，心中都有太多的疑问。袁悦靠在父亲怀里，哭的泣不成声。她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与父亲相见。 半响，等他们情绪稳定下来，袁明志才重新开口，“悦悦，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事说来话长，也很复杂。袁悦简明扼要同父亲叙说一遍，袁明志听后，不禁连连叹气，“原来是这样。” “爸爸，那你又是怎么回事？”袁悦对于父亲，心中同样充满不解。 “哎。”袁明志长叹口气，握紧女儿的手，缓缓说道：“当初我确实自杀了，可是我并没有死。等我清醒过来时，却得到你去世的噩耗。都是因为我，有太多的人被牵连，甚至还害了你。” “我不能原谅我自己，所以从那以后，我就住在这里，从此过着赎罪的日子。” 袁悦听着父亲的诉说，脸色渐渐沉寂。原来当年父亲自杀后，是霍北申安排医生全力抢救。 短短之间，袁悦经过两次大起大落。第一是霍怀祯，第二便是父亲。不过好在，父亲的安然无恙，对于她来说，确是天大的好消息。 走出医院大门时，天色已晚。阿远看到袁悦出来，立刻将车门打开，“太太，霍先生吩咐过，只要您愿意，可以随时接袁董事长出院。” 袁悦点点头，随后坐上车。 阿远按照吩咐办事，不敢多嘴。他急忙发动引擎，将车开回别墅。 晚上十一点多，别墅内外幽静安然。袁悦从客厅进来，一路都没看到霍北申的身影，她推开卧室门进去时，见到袁元已经躺在床上睡着。 须臾，袁悦也洗了澡，换上睡衣上了床。这接二连三的真相，对于她来说冲击不小，她需要时间慢慢消化。 翌日早上，天刚亮，袁悦已经全无睡意。她洗漱后，换好衣服，直接下了楼。客厅的落地窗前，男人单手插兜，屹立良久。 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金灿灿的光华落在男人周身。他微微侧着脸，英俊的五官亦如从前。 袁悦举目望去，眼前逐渐浮现出儿时的画面。那一年，她被困在霍家后院的墙上，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 似乎有感应般，窗边的男人倏然转过身，黑亮的眼眸深邃无边，“醒了？” “嗯。” 袁悦应了声，别开视线，有些尴尬的垂下头，“霍北申，你那么恨袁家，恨我爸爸，为什么还要救他？” 霍北申单手插兜，薄唇勾了勾，道：“当时看到你父亲满身仪器躺在抢救室时，我却突然发觉，我并没有因此而获得半点快乐。眼见这些愁人一个个倒下，眼见曾经那些亏欠我们的人都付出代价，可我却越来越不开心。” “如果我说，我没有想过要你父亲死，那是骗你的。”霍北申薄唇轻抿，神色内敛，“但事实终究无法改变，就算你父亲死了，就算那些人全都死了，可我爸爸，依旧也不能回来了。” “我爸爸一直都是个和善的人，他重情义，豁达开朗。那天我就在想，如果换作是他，他会不会救人？” “我想，他会的。” 袁悦鼻尖一酸，忍不住低下头。 “我妈妈和妹妹都能在我身边，其实这已经是上天对我的补偿。只是那时候，我还无法彻底原谅，所以没有告诉你实情。但我没有想到，你竟然会……”说到此，霍北申不禁停住。 男人一步步走上前，直到站在袁悦面前，“五年前，我站在你的墓碑前说过，从今以后，霍家与袁家的恩怨一笔勾销。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袁悦吸了吸鼻子，仰起头望着他，道：“谢谢。” 听到她说谢，霍北申眼中没有半点笑容。 “我想把爸爸接出来，让他回家，和妈妈团聚。” “可以，我说过，这些事由你安排。” 闻言，袁悦黑眸沉了下，“有关我们的事……” 男人黑眸明亮，薄唇弯起的弧度透着温柔的暖意，“有关我们的事情，这一次，由你来决定。” 由她来决定？ 袁悦瞪大眼睛，显然有些不敢置信。从来都强势桀骜的霍北申，竟然可以放弃主动权，让她来决定？！ “但在你决定前，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男人的眼睛深邃明亮，袁悦忽然心跳加速。她想要拒绝，可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悦悦，我爱你，从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袁悦红唇紧抿，一颗心扑通乱跳。她动了动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以前是我错了，你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面前的人，久久没有回答。霍北申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但还是弯起唇，柔声道：“这一次，我不会逼你。我把我们之间的选择权，交给你。” 傍晚，慈园内灯火通明。 陆谨行听说姜久身体不适，立刻从公司急匆匆赶回来。他走到门前时，恰好看到女儿抱着她的百宝箱，从主楼出来。 “爸爸。”陆南姝兴高采烈跑上前，急忙举起箱子献宝，“奶奶给南姝的新石头，好不好看呀？” 陆谨行低头一看，两块满绿的翡翠，价值不菲。他家宝贝的‘石头’，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好看。”陆谨行弯腰抱起女儿，带她一起进去。 客厅的沙发里，姜久有些闷闷不乐。陆谨行把女儿交给佣人，转身走到沙发里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我听律所的人说，你请假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看医生了吗？” “没有。” 姜久摇摇头，一脸无精打采的说道：“大嫂今天带着元元走了，可我哥竟然没有阻止，还主动让人送她们回去。” 陆谨行脱掉西装外套，淡淡一笑。哎哟，看起来霍北申这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知道以退为进了啊。 “哎。”姜久叹口气，“大嫂这一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不用担心，”陆谨行揽住姜久的肩膀，沉声道：“霍氏集团这么大的摊子，霍北申都能管好，他又不笨。只是他以前犯傻，这会儿开窍了，肯定可以搞定。” “但愿吧。” 姜久脸色有些憔悴，看着精神不太好。陆谨行想着她这几天吃饭都吃的很少，生怕她真的生病，便将她拉起来，“你脸色不好，我们还是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不用检查。” “怎么不检查？”陆谨行皱眉，语气不悦，“身体不舒服，就要看医生。” “我没有不舒服。” 这男人犯脾气也是很头疼的，姜久撇撇嘴，拿起皮包找出化验单，直接递给他，“我不是生病，只不过未来十个月会变的越来越胖。” “……” 陆谨行低头看眼化验单，瞬间变了脸色。 “陆谨行，你又要当爸爸了，不开心吗？”姜久见他一脸严肃，满心疑惑。 须臾，陆谨行张开双臂，轻轻把姜久拥入怀里，亲了亲她的脸，笑道：“我当然开心，只是你会很辛苦。” 回想起姜久生女儿时的惨痛模样，陆谨行很是心疼。 姜久靠在男人的怀抱中，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红唇弯起。她动作轻柔的抚上小腹，眼神温柔。希望这个宝宝的到来，可以为所有人带来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