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代入感

    虽然道理很对，但实践起来可就不一定能顺利了。虽然芸姚口灿生花，但她得证明自己有实力拿出成绩。所以房玄龄要问问她到底怎么能说服别人相信她不是在浪费钱，而是能够一口气就把如此复杂的大船给造出来？

    芸姚表示自己是穿越者，而且还是神仙，造船只是小事情。她划船的时候，眼前这些老头子都还没出生呢。

    不过她要是这么说，估计老头子们都把她当做疯子。

    芸姚很是苦恼，显然炼丹的成功不足以让他们相信自己的实力，哪怕刚才自己很努力地忽悠也不足以说服他们。看来自己得想办法展现实力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可怎么办呢，展现什么实力呢？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在他们的专业领域击败他们，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于是芸姚说道：“我没什么证据证明自己一定成功，也没办法空口白牙地说服你们。”“不如这样，我就在你们最擅长的领域里提出意见，以此证明我的实力吧。”

    “不得无礼。”李世民认为芸姚太过分了，难道她还想说乳臭未干的女娃娃比大臣们厉害么？

    但几个大臣倒是饶有兴趣，他们都是玄武门之变的策划人，是李世民的亲信。芸姚既然觉得可以在他们的专业领域征服自己，那大可以试试看。如果她真的能做到的话，倒是可以相信她能用一百万贯造船。

    “陛下，公主殿下既然有心比试，那就不如比一比吧。”“现如今大唐忧虑无外乎突厥、高句丽、吐谷浑，不知殿下有何良策？”房玄龄说道。

    “这些你们都有了计划，根本没必要由我来提出来。”“不如说说内忧吧。”芸姚表示大唐对外的战略都已经部署好了，现在就是积累力量，到时候直接打就行了，自己就算说了也可能被认为抄袭。所以要找一个他们没有解决过的难题，这样芸姚才能证明实力。

    “我们洗耳恭听。”他们倒是想要听听大唐有什么内忧，连李世民都很好奇。

    “首先是节度使，然后是外戚。”芸姚心想还有一个皇权，但不能说。

    李世民心想这丫头还真敢说，好在今天都是自己人，不会传出去，否则以后她就别想过好日子了。

    几个大臣也是面露惊讶，因为这些问题确实是大难题，根本没法解决。

    “节度使集军、政、财一体，若是不能解决，必然成为国家的威胁。而外戚就更不用说了，有史以来外戚就从来就没有消停过，只要一有机会就肯定会爆发。”芸姚的外公家其实也算是外戚。

    李世民心想确实如此，所以他才要多娶老婆，用外戚制衡节度使，或者直接和节度使成为亲戚。李世民倒不是打不过节度使，只是打一个，却会乱一锅，所以这种时候只要节度使愿意承认他的地位，他也不想动他们。

    有李世民这样的皇帝，节度使和外戚都不敢乱来，可是等到皇帝不灵光的时候，节度使和外戚都会爆发。

    所以要解决还得乘早，于是芸姚在群臣中间提出了军政财分制的方式：“节度使的问题得通过军政财分制的方式来管理，不仅仅是他们，可以说是所有的地方都应该采取这样的方式，甚至是朝堂内也应该区分清楚。而对于外戚，应该大力提拔士人，通过科举来削弱他们。要给士人也建立一套能够参与到大唐建设中去的主张，要调动他们的力量，而不是让士人成为贵族或者成为贵族的附庸。当然目前士人的力量还很渺小，外戚贵族的力量还很庞大，所以这个过程可能要一两百年，等到士人在数量和思想上都超越外戚的时候，他们才真正可以发挥自己的力量。”

    节度使的问题可以很快解决，但外戚这个问题可不好解决，主要皇帝得用人，那么不是自己的亲戚，就是老婆的亲戚。自己的亲戚信不过，可能来夺自己的皇位，老婆的亲戚就成为了首选。

    除非有一群士人，他们接受忠君爱国的思想，愿意为皇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否则皇帝不会放心用他们的。士人虽然通过了科举，最终也不过是贵族的附庸，不是附庸皇帝，就是附庸其他的贵族，那么外戚依旧会是皇帝用人的首选。

    在场的大臣中比如房玄龄就是隋朝进士，科举出生，他反了隋朝，又反了李渊。忠君爱国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所以他不是忠诚于皇帝，是忠诚于李世民，只是恰巧李世民现在是皇帝了。这种士人，李世民敢用，隋炀帝和李渊可不敢用。

    所以不是说科举开始就万事大吉了，士人找不到自己的定位，没有自己的力量，也没有自己的准则，那么就是一盘散沙，皇帝也不敢倚重他们。目前士人的力量太弱，无法发挥作用，只能依附贵族。结果就是房玄龄这样的，忠诚于自己效忠的明主，而非忠于举办科举的隋朝。

    众人沉默了，因为芸姚说的确实没错，如果能把节度使的军、政、财分开的话，军队还是可以让节度使管理，但他们没钱自然也没法发动战争。这确实是个好办法，而且稍微考虑一下就能去办，李世民心想等自己把周边的蛮夷都敲打一边，掉过头来就来制约节度使。

    而通过士人来代替外戚也很有道理，李世民用房玄龄这些进士就很顺手。唯一的问题就是这些进士不一定效忠自己，隋朝的进士可以帮大唐打天下，父亲的进士可以帮儿子谋天下，不能确定进士的忠心，所以他倒是想要听听芸姚是如何考虑的，便问道：“士人如何才能代替外戚？”

    “当他们把忠君爱国作为士人的行为标准的时候，自然而然就会团结起来发挥力量……”

    好一个‘忠君爱国’，李世民和几个大臣的表情都不一样。房玄龄心想如果自己忠君爱国就不会站在这里了，因为他得爱隋炀帝，爱隋朝。

    好在芸姚也没有说完，她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也应该学习孟子的‘以有道伐无道’，士人也应该以天下为己任，做到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果君主做错了，士人也应该纠正，要是纠正不了，就可以找明主推翻他。”

    这还差不多，大臣的脸色好看多了，他们的代入感太强，脸色变化太明显。以天下为己任？这话说得好听，大臣纷纷都骄傲起来了，表示这不就是在说他们么？

    李世民也是深以为然，意识到光是科举还不够，还要建设士人的精神和准则才行，否则会不可避免地出现自己选拔的人才却被敌人使用的怪事。他看向女儿心想这两个提议就值一百万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