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分居
学校旁的饭店包厢中,陆宇宸点了几只菜,和宣墨坐着，没一会，谭禄恩来了了,身后不仅有金萍，还有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看着和宣墨差不多大。 事先虽然没怎么听清楚金萍的资料，但是前几句还是听到的,陆宇宸立刻明白这就是金萍的弟弟,至于叫什么名字……就不知道了…… 谭禄恩脸色也不好看，这小鬼斜刺里冒出来，就这么死跟着他姐不放,阴沉冷淡话也不说,等到走进来后，二话不说坐着了,扫视全场。 遇到这种情况,正常的都不会提起这件事了，至少也得找金萍单独谈，于是陆宇宸和谭禄恩都僵硬的装作和平的与金萍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聊到天气，高中,大学生活…… “其实大学很无聊，平时不是宅在寝室就是去兼职……对了阿穆，你下午不是还有课吗？” 金穆,金萍的弟弟，他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插，不是吃菜就是玩手机，时不时抬头阴森森的四面看一眼，差不多大的年纪，谭禄恩和陆宇宸都很受不了他这副鸟样，于是也不跟他搭话。 “我以后就想考了h大……”谭禄恩颇为疲倦的搭话。 “金萍，给你一天时间，处理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突兀的一句话静寂了全场人，冰冷的少年终于有了大点的反应，金穆倏然抬头，死死盯着宣墨。 金萍白着脸，她只是扫了宣墨一眼，却紧紧盯着金穆。 宣墨不耐烦的站了起来，拿起书包：“就这样，我走了。” “等等！”金穆站了起来，他本来就坐在门边，站起来刚好挡住宣墨，“你说什么，说清楚！” “阿穆，你别问……” “你说清楚！”金穆大吼，“什么孩子！？什么打掉？！” 宣墨挑眉，冷笑：“该谁打胎你问谁去。” “我就问你！”金穆表情几乎是狰狞。 “我来告诉你。”陆宇宸站起来挡在宣墨前面，“你姐勾引我们爸，还怀了小孩，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干嘛不断的问？是男人就该知道怎么做才是对的！” 陆宇宸的话就好像是一根戳破气球的针，金穆一瞬间就瘪了下来，然后颓丧的坐在桌前，看也不看金萍一眼。 “阿穆……”金萍担忧道。 “打胎的钱我们出。”陆宇宸看了看宣墨一副如你所愿的样子，接着道，“离开我爸，滚得远远的，否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世道艰难生存不易！” “滚！谁要你们的臭钱！”金穆怒道，一把拉起金萍，“姐！不管你怎么想的，你给我就此打住！你想气死爸妈？” 金品捂住脸哭：“我不知道他有老婆孩子……” “还有俩！”陆宇宸补充道。 “听到没有！我姐她一开始不知道！” “少装了！”谭禄恩冷笑，“陆哥他们不知道，但我爸说过，陆叔叔经常强调自己有老婆孩子，而且在遇到有女人倒贴时尤其如此，要不是不要脸到一定程度了……” “我打死你！”金穆气的脸通红，冲上去就要打，谭禄恩何许人也，轻松挡住还顺势把人一脚踢在地上，“金穆是吧，看你还讲点道理才跟你好好说，今天本来就是请你姐来好好说的，如果她不知好歹，就别怪我们仗势欺人，本来我们可没打算来软的，这位宣墨妹妹可专门去研究了剖腹产……” “阿穆！这事你别管，回去吧，算姐求你！”金萍哭道。 “那你打算怎么样？”金穆瞪眼，“不行！这事就这么定了，姐，你跟我回去，把孩子弄掉，从此我们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那可太好了！”陆宇宸作欢呼状，接着又冷笑着看金萍，“我看你姐还不更新呢，怎么了，小三姐，想要多少钱，你说！” “我说了不要你们的臭钱！”金穆话音刚落就被金萍厉声呵斥：“阿穆你住嘴！” “姐，难道你真要他们的钱？！” “不说钱不钱的，这事就不能这么算了！”金萍站起来，拿出手机，“你们来经过你们爸爸同意了吗？找他过来！让他亲自跟我说！” “哼！绕来绕去，不就是要钱嘛。”谭禄恩满眼嘲讽，“我是个外人，也不多说了，只是想评价一下，金萍阿姨，你现在的身份地位在古代充其量只是一个妾，哦不，妾还是进了门的呢，你不过是一个外室，没名没分，怀了的孩子，生出来按法律也是陆家的，但顶多是个家生子，仆人一样的存在……什么是贱种？这就是贱种！就是你不要脸得来的摇钱树。不过我告诉你，时代变了，现在对付你们这种人我们有的是法子，我爸也在外面花过，我妈就从来不担心，因为她知道（女支）女和妻子是不一样的，你这种人，只要用钱打发就行了，什么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你还真想当他们的后妈不成？你说这事不要你弟管，你要一个人处理，不过我告诉你，你这是带着全家丢脸，做人别过分，别说我了，就陆哥和宣墨俩人，随便哪个你都惹不起，哈！我到外面去，你们自己聊。” 说罢他还真出去了，随手抓了个鸡腿，样子还真有点小潇洒。 金穆一直瞪着眼站得笔直，谭禄恩那一番话简直是一把巨大的利剑把他刮的皮开肉绽，少年强烈的自尊心不容许他这样等着受辱，但是他却无从反驳，当怀疑成为了现实，当发现现实比想象的还要残酷，他比在场任何一个人都震惊和难受。 金萍却无动于衷，她似乎早就为这一场辱骂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不动如山，冷笑：“怎么，难道你们想威胁我？把我的事情编成故事放到网上？贴到学校？我告诉你，大学里女生背包养的绯闻一天产生几十个，没凭没据的，也不差我一个，更何况，你敢把你爸也爆出来吗！” 原形毕露了这女人！陆宇宸也气得全身发抖了，拳头捏得咯吱咯吱作响。 啪！ 清脆的响声。 金萍头歪在一边久久没回，金穆放下手，表情回到了冷漠，甚至麻木：“给二位带来困扰了，这事我会处理。”说罢他拿出一张卡：“姐，里面有四千块，是我攒的压岁钱，你先拿着，晚上八点我要听到你在医院打胎的消息，否则，你知道爸的脾气。” 说罢，他也走了出去。 金萍拿着卡，急促的喘着气，表情变换不定。 陆宇宸耸耸肩，拉着宣墨坐下来：“来，吃饭吃饭，别浪费。诶金大婶，你还站着干嘛，该干嘛干嘛去，我知道你家境不好需要卖身，如果钱不够了还可以问我要，这点钱我还是 有的，感谢你为我爸提供了众多新鲜体验，如果以后不小心又怀了，我不介意提供打胎钱，哈！” 金萍哼了一声，摔门而出。 谭禄恩凑进来：“谈完了？” “恩，就出一顿饭钱。”陆宇宸给宣墨夹了个鸡翅，“墨墨吃啊，这结果多好，皆大欢喜，钱都省了！嘎嘎！” 宣墨似笑非笑，金萍出门就打电话给陆建华哭诉了，她可不觉得作为蓝星人的陆建华会像天蝎星系的男人那般这么自觉和情愿的打掉孩子。 “你们吃吧，我不饿。”吃饱吃饱，吃饱回家挨骂。 陆爸爸当然不敢当着宣妈的面就此事教训孩子，他没敢找宣墨，宣妈进被窝后，他从书房悄悄出来，进了陆宇宸的房间。 宣墨正想偷听他们说什么，一个电话忽然打来，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阿鬼，他的声音似乎很疲惫：“武绮，这么久没去上学，你在干什么？“ “你还管我上学？”宣墨是纯粹的好奇。 “咳，没有多管的意思，只是你的观察期即将结束，人事部盯得比较严而已。” “哦，然后呢？” “武绮，你有考虑过以后具体从事哪个部门吗？” 宣墨听过部门介绍，说实话，哪个都没兴趣，涉及战斗的，只有她现在所在的行动组，但职责非常像保安…… “哪个都没兴趣。”她很老实。 “哎。”阿鬼都不知道叹哪门子气，“真可惜。” “……” “我们这儿刚接到一个通知，军区组建了一个特殊预备队，招收的都是经过考察有和你类似志向并且潜力不错的年轻人，目的就在于在他们正式加入军区的特别部门之前进行以实战为主的各种训练，尽量能够上岗立即进入状态。” 虽然对面依然沉默，但是阿鬼可以肯定宣墨在认真的听。 “这个预备队训练计划和你们的夏令营差不多，只不过一般都是在即将大学毕业的年轻人中招收，进行四个教程的训练，长短以教程完成为主，教程结束，训练班合格毕业就能入职……” “大学毕业？”当她傻啊，那么久那么久…… “额，现在跟你说肯定是有原因啦，有人推荐你加入训练班，你可以利用各种长假时间完成教程。” “然后？如果学没上完，教程完成了呢？” “咳咳，虽然这种情况不大可能发生，但是如果遇到这种情况，我们还是希望你能够以为七区工作到大学毕业然后再选择你喜欢的路。” “把我利用的干净啊。” “没办法，这年头，人才多，有价值的人才少啊。” “随便吧，我同意。” “那你什么时候有空，到我们这来给你详细介绍一下，顺便签下合约？” “签合约？” “当然要签，这玩意哪是想来就来的。” “那你们定时间吧。” “下周六上午九点盛华我的办公室，怎么样？” “好。” 突然外面一声巨响传来，是宣妈大吼了一声，宣墨立刻挂掉电话走了出去。 刚才努力分析着阿鬼说的事情，竟没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此时外面的情景甚是纠结，宣妈横眉怒目的站在过道上，陆爸爸开着门皱着眉一脸着急，后面陆宇宸垂头丧气。 宣墨的出现瞬间激化了僵硬的事态，宣妈就像被播放键按了一下瞬间激动起来，她转头看着宣墨：“墨墨！收拾东西！去你外婆家！” 宣墨眨了眨眼，哦了一声，二话不说回房间收拾东西。 陆爸爸还没反应，陆宇宸先冲出来了，他赤着脚就冲过来一把抓住宣墨的手臂不让她动，回头朝宣妈道：“妈！我求你，别冲动，让我们把这事处理好好吗？” 宣妈半天没回神，她被陆宇宸那一声妈叫的愣了一下。 当初和陆建华结婚，双方儿女都在叛逆期，本着凑合着过日子的念头，也太没介意称呼问题，而且这样反而让母子关系不那么僵硬，可是那么多年了，打心眼的把陆宇宸当儿子对待，却一直听他叫阿姨，心里又何尝没难受过。 如今这节骨眼上，最叛逆不羁的儿子忽然服软，这一声叫，竟把她软化了大半。 她不知道陆宇宸在外提到她时都已经自然的称呼为妈妈，只是在她面前还放不开，现在情急之下喊出来却再也停不住口：“妈！我一直当您亲妈，这次是我爸错了，但求你给他一次机会，你是没见过那小三，那种（女支）女根本就是一个路人甲，你要是就这么走了到底便宜了谁？！” 说着，硬是扯着宣墨搂住不让她动：“墨墨，哥发过誓护你一辈子，你不会有这么大的便宜不占吧！” 宣墨斜眼看着陆宇宸：“你什么时候发过誓？”那表情几乎是嫌弃的。 陆宇宸很受伤：“那我再发一遍？” “算了。”她真的不需要一只小白兔的保护。 宣妈发呆也只是一会会，被陆宇宸真心当妈她应该是欣喜的，但在这时候却满是苦涩，她转头看着陆建华。 陆建华叹了口气：“一切错都在我，但我绝对不会让这个家散的，阿娟，你要是信不过我，这件事交给你处理怎么样？我绝无二话！” “凭什么你拉屎就要我给你擦屁股？你要是这点能力没有，就算最后那小三走了，我也会带墨墨离开！”宣妈毫不心动，看了看被陆宇宸一副“兄妹情深”状搂着的宣墨，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把她扒拉出来，道：“墨墨！收拾东西！什么时候处理好了什么时候回来！” 陆宇宸郁闷了，他还想劝，但又实在想不出理由，只能笨手笨脚的跟在后面碍手碍脚。 宣墨收拾的很简单，宣妈妈也没什么要拿的，两人轻便着小包裹就到了车库，陆爸爸和陆宇宸站在那儿一副被抛弃的样子，夜色中相当萧索。 “阿娟，你别这么冲动，对孩子不好。” “你假不假？！要不是你做的破事怎么会有这种情况？当初我怕你嫌我老你说什么，你说老夫老妻刚刚好，带着儿女踏踏实实过日子，我才嫁给你！没想到啊陆宇宸，你有钱了没变坏，有权了没变坏，儿女一乖我一忙你就立马变坏，你贱骨头是吧？！反正我已经一个人养了宣墨那么久，也不在乎后半辈子靠一个女儿养！”宣妈妈说着进了车子，待宣墨坐上副驾驶座，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从头到尾宣妈妈就是一副怒气冲天雷厉风行的样子，可当车一开出小区门口，她的眼泪立刻流了下来：“墨墨，你说你妈我造了哪门子孽啊！第一个嫁了短命鬼，第二个嫁了个笑面色狼……我姐妹还在外面说我多幸福我还忒得瑟，现在想想真丢脸丢到国外去了！” 宣墨扳着手指认真数了一下：“放心，你那些姐妹还都不知道，知道的都是陆建华那边的人，总共三个，全是中年男子，其他的都是路人，你不用担心。” 伤感时刻被这么一句极为机械化的话打断，宣妈妈饶是神经再强悍也哀怨不出来了，只是讷讷的哦了一声，继续开车，到了一家大酒店。 宣墨也没问什么，只是默默的跟着宣妈妈开房，上楼，然后洗漱。 她看着电视，宣妈妈擦着头出来道：“墨墨，早点睡，明早送你去学校。” “恩。”宣墨立刻躺下，不带半分犹豫的。 宣妈妈擦干了头发，又看了一会节目，也关了灯躺下，在床上翻来覆去。 “墨墨？” “……” “睡着了？” “……” “哎………” 早上，宣妈妈带着宣墨吃了酒店提供的自助餐，急匆匆的把她送到学校门口，宣墨背着书包犹豫了一会，刚迈腿要往另一个方向走就被叫住了。 今天易海蓝是值日生，他老远就看到了宣妈那辆夸张的红色轿车，哪能让宣墨就这么跑了，大叫一声跑过来，连拖带拽的把宣墨弄进来。 宣墨很不爽，对于打断她计划的人她都不爽，当下一点好脸色也没有，冰冰凉的被易海蓝拖到教室。 “墨墨，感觉你期中以后就没怎么上过课，这都快期末了，我拜拜你好好学习一阵子，别到时候挂科了！你可是奖学金有力竞争者！” “那玩意我不要。” “……奖学金可不只是钱，还有以后的保障啊，保送，推荐什么的，都不用担心了。” 于是觉得自己未来已定的外星人同学更加不担心了：“那我更不要了。” “什么？”易海蓝一头雾水，“难道你不考大学了？” 回答他的是宣墨的后脑勺。 周二早上不再是数学测验，而是英语听力，某些功能胜似电脑的宣墨同学轻松完成，交了答题卡后对着一桌子的作业头疼。 这堆叠的卷子和作业本……垃圾桶也装不下了。 宣墨叹息一声，堆吧堆吧的把这些东西全叠起来抱在胸前，打算都扔到走廊外的大垃圾桶里去，刚起身就感觉有一样东西飘了下来，她没理会，易海蓝眼疾手快的替她捡了起来：“东西掉了……咦？” 是一封信，粉红色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