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撩他十九式
这天晚上,乔绯在台上打碟脑子里都在回响两个字。 【嫂子】 以及后来,贺承南半牵住她的手。 虽然只是短暂的牵在一起就松开了,但男人掌心的温度是温暖的,和平时的清冷寡淡不一样,轻而易举的就点燃了乔绯,像触电,电流从指间窜至全身,最后到达心尖,久久难忘。 乔绯当时脸红耳热,一片空白的点了点头。 然后,紫毛和沈三带他们重返火锅米线店,开了包厢,还真的点了那份情侣肥牛套餐。 肥牛米线有点辣,乔绯记得贺承南说过自己不吃辣,但后来他吃了,虽然只是寥寥几筷,乔绯还是能感觉得到,他对那声“嫂子”和情侣套餐的默认陪同,心意已经表露得很明显了。 现在,也只差一个机会把那层纸捅破。 晚上九点,乔绯心不在焉的上完了班,贺承南今晚有牌局没有要她去弹琴,所以早早回了学校。 高榛受了惊吓,虽然后来紫毛也跟她道了歉,但她还是去校外叔叔家暂住几天。 四人宿舍,就剩乔绯一人。 洗了澡,关上灯,把自己全部裹到被子里。 她闭上眼,耳朵里交织回响着两个声音。 一个是卜拿拿对她说的——【你以为大哥的女人那么好当吗?……能爬到这个位置的肯定不缺女人啊……万一仇家找你绑架撕票怎么办……】 另一个是紫毛下午谄媚的那声【嫂子】,喊动了她的心。 两者交缠着,像藤蔓,慢慢的缠乱了乔绯的思绪。 她很矛盾。 父母都是书香门第,自己也接受了四年艺术高等教育,难道真的要不走寻常路的喜欢上一个社会哥,从此过踩在云端和刀尖并存的生活吗。 但很快,自己撞到那个怀抱里的画面又跳出来,压倒性的驱走了刚才的一切顾虑。 男人的怀抱是那么坚实温暖,乔绯只是不小心跌入了一次,便无法自拔的沉迷了。 尤其是后来,他把自己护到身后的样子,她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越想越乱,越乱却还越控制不住的去想。 终于,乔绯受不了的扯开被子坐起来。 宿舍里黑灯瞎火的,她穿着睡衣就那么坐在床中央。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乔绯翻到贺承南的号码,也不知是被什么冲昏了头,或者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的勇气,她忽然想打电话问些什么,说破什么,可接通声响了两下后,理智猛地回归,乔绯一个清醒,赶紧又挂掉。 她是疯了吗。 难道半夜三更打过去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把电话死死按在手里,像是要按住自己那份快藏不住的少女心事。 可刚按下三秒,手机却震动起来。 乔绯吓了一跳,垂眸去看来电人—【霸霸哥】 心跳倏地就不受控制的加速起来。 慌张而不知所措了很久,就在快要自动挂断前,乔绯终于鼓起勇气接起来: “喂…” 贺承南那边的声音有点儿嘈杂,应该是牌局还没散,有朋友在旁边调侃:“哟,藏金丝雀了?” 贺承南不耐烦:“闭嘴。” 然后似乎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轻声问她:“找我?” 乔绯听到那句金丝雀心里莫名难受了下,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不舒适的感觉。 她压抑着情绪,带了点鼻音回:“没,我打错了。” “嗯。”那边贺承南顿了两秒,低沉的声音传来,沙沙的,碾着乔绯的耳膜,酥了一大片。 他问:“那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 乔绯耳朵红了,抿抿唇,在心里默默答:“因为在想你啊。” 然而嘴上却说:“刚刚看了会书。” 怕被贺承南看出自己在撒谎,她清了清发干的嗓子,故作轻松的问:“那你呢,打牌赢了吗?” 贺承南淡淡的,很随意的口吻:“没有,输了。” 乔绯下意识道:“怎么会呢?” 在她心里,霸霸哥几乎是无所不能的了,打牌这种事怎么会输? “可能是因为…”贺承南在那头顿了片刻,极轻地笑了笑,而后手机里传来懒懒的声音: “我一直在想你吧。” 乔绯:“……” 乔绯:“!!!” 突然暧昧的话让乔绯身体发软,心跳瞬间飙到了一百八,她脸烫成了锅贴,握着手机不知如何应对。 好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回去一句:“我困了,先睡了……” 然后挂了电话,仰躺到床上,双手捂脸,遮住不知所措的自己。 许久许久后,指缝里才露起姑娘羞赧又甜蜜的笑容。 他说他想她了。 她也是啊。 第二天,连着下了几天雨的天气都跟着变好,出了太阳,阳光灿烂,让本就开心的乔绯心情更加愉悦。 今天是她每月一次去春弦琴行的日子,早几个月时乔绯特别缺钱,到处找兼职,卜拿拿给她介绍了这家很高级的琴行,每周六下午去一次,在店里弹一小时的钢琴。 乔绯的主修其实是钢琴,古琴是钟爱琴棋书画的乔父让她从小就学的。或许是有天赋,大学里乔绯还辅修了好几门乐器,说不上精通,但已经足够专业。 因此,琴行老板娘一见她就特别喜欢,觉着这真正儿是个被埋在黄沙里的金子,一直把心掏肺的藏着,想介绍给她家那个学理科的儿子,让她的孙子辈儿也能沾点艺术血统。 下午一点,乔绯来到琴行,推开门照旧笑眯眯跟老板打招呼: “纪阿姨,我又来啦!” 店里正好有客人,纪彩云忙着招待,便朝她点了点头,暗示她随意。 乔绯来这里就是帮纪彩云招揽客人的,她二话不说放下包,坐在店里最贵的三角钢琴上,怡然自得的弹起了如水流般清爽动听的曲子。 乔绯今天穿了身去年的香家套装,长发夹在耳后,虽然衣服是过了时的旧款,但她却依然穿出了清雅如兰的淡淡高级感。 她弹的是d大调卡农,是一首非常温馨甜蜜的曲子,网上都说,卡农要弹给最爱的人听。乔绯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特别想弹这首。 边弹边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时不时的想起点什么,嘴角扬起小小的弧度,随着音符一点点的蔓延在空气里,慢慢的,整个琴行都好像充满了恋爱的味道,甜甜的,暖暖的。 这时,又有客人出现在琴行门口。 贺枭群一直记着乔绯介绍给他的这家琴行,恰好今天闻礼婕的演奏会就在老上海路的大剧院开,他便顺道让老余提前送他过来看一眼。 两人走到门口,老板娘正在忙,招呼他们随便看,老余看不懂这些,便老老实实在门口等着老板。贺枭群一个人进来,先是被玻璃柜里的一叠叠精致老唱片吸引住,但很快,他的注意力被乔绯的琴声转移过去。 姑娘坐在琴凳上,被室外透进来的一点阳光笼罩着,专注认真的沉浸在自己的琴声里,时而面露浅笑,情绪转到十指下,化成悠扬动听的旋律。 贺枭群听得出,她的旋律是带了感情的,所以能轻松打动他。 他不禁走近几步,原先看侧脸就觉得眼熟,近距离看后马上就认了出来—— 果然是那天在庆岚街为他路见不平的姑娘。 以为是一个很特别,有侠义心肠的姑娘,没想到还这么有才华。 贺枭群静静站在一旁听,等乔绯弹完了,忍不住轻轻鼓掌,夸赞她:“天籁之音,真是天籁之音啊。” 这时店里的客人走了,纪彩云上前招呼贺枭群:“您好,看琴吗?” 乔绯扭头看到站在身边的人,愣了一刹,惊讶的想起了那天的见面:“叔叔,您真的来了呀?” 贺枭群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这个姑娘就想笑,而且是那种发自内心被感染的快乐,他爽朗的笑出来:“当然啊,你推荐的,我当然要过来看看。” 纪彩云在旁边听出了门道,知道这又是一个潜在的客户,马上热情的介绍:“先生想看哪方面的?我们这的乐器都是国外精品。” 乔绯指着陈列柜里的唱片说:“纪阿姨,这位叔叔想来看您珍藏的那些老唱片呢,他也喜欢周旋和邓丽君。” 贺枭群在纪彩云店里的确看到了好几张自己没有收藏到的版本,欢喜之下询问能否出售,但就算是给出了市场的最高价,纪彩云还是拒绝了。 真正的收藏家都不会轻易割舍自己的藏品,贺枭群也能理解,所以没有强求,叹惜之余对着柜台里那张寻了很久的邓丽君金曲集恋恋不舍。 那是他所有邓丽君收藏里唯一缺的一张专辑。 乔绯看老爷子遗憾的眼神问:“叔叔,您喜欢邓丽君这张金曲集呀?” 纪彩云在旁笑:“这张特别难找,我也是前几年在日本的一家老音像店淘到的,真是不好意思啊先生。” 贺枭群收回视线,淡淡的点了点头:“没事,我能理解,都是宝贝。” 他看了眼手表,快到两点了,他还得去前面的大剧院参加闻礼婕的演奏会,于是跟乔绯打了声招呼:“谢谢你啊小姑娘,你的钢琴弹得很好听。” 乔绯看着老爷子略失望的眼神心里也不是滋味,她明白那种心爱之物求而不得的难受,便笑着安慰他:“不客气,您要是喜欢,每周六下午一点到这来,我把这张金曲集弹给您听呀。” “哈哈,行。”贺枭群若有所思的看着,“那有机会再见。” 乔绯礼貌的挥挥手:“再见。” 离开春弦琴行,贺枭群坐在车上,脸上一直洋溢着笑容,老余好奇问:“是不是要去看闻小姐的演奏会,您这么高兴?” 贺枭群但笑不语,问老余:“承南到剧院了吗?” 老余回:“少爷五分钟前已经到了,正和闻夫人说着话。” “嗯。”贺枭群很满意,“今儿他倒是给足了我这个老头子颜面,也算为难他了,走吧,我们快去。” 闻礼婕的小提琴演奏会地点设置在老上海路的这家响沙大剧院,八号厅门口摆满了祝她演出成功的花篮,其中也有贺家的,只不过落款是贺枭群。 这次的演奏会来的都是认识的朋友或家族长辈来捧场,闻礼婕的助理还送了一些票给c城本地的艺术学校,邀请来学习参观,所以整五百人的内场,倒也坐得满满当当。 闻礼婕在国外学琴并没有拿过什么奖项,这次算是自掏腰包开个人演奏会,给自己名媛身份上再加冕一个小提琴艺术家的荣耀。 高榛所在的中学就收到了赠票,学校觉着这反正是一个免费的聆听机会,加上高榛也是学古典音乐的,便让她带着交响团的一帮学生来了现场。 贺家作为重要的贵宾,被安排在了第一排的黄金位置。贺承南单独坐在中间,贺枭群原本坐在他旁边,结果因为受不了太大的音响声,退去了第三排,和闻母坐在一起。 两点钟,演奏会准时开始。 八号厅的设计很特别,是一个圆形环绕的设计,除了台下三排贵宾位置,其他的听众都是坐在类似球场那样的环形座位上,四周都可以立体声的听到音乐。 闻礼婕站在舞台中央,她穿了件白色一字肩小礼裙,耳朵上戴着香奈儿的耳环,发髻盘起,静静地在台上拉着小提琴。 今天一共有八首曲子。 听到第二首的时候贺承南就没耐心了,他无聊的翻着手里的曲目单,看曲名,看工作人员名单,看承办单位,甚至研究起了曲目单用的哪种纸质。 百无聊赖到最后—— 他把曲目单折成了一个青蛙,在腿上弹着玩。 忽然,兜里手机在震动。 贺承南悄悄拿出来,在低处打开看,是乔绯发来的短信—— 【你在干嘛?】 贺承南看了眼手表,演奏会要三点半左右结束。 他给乔绯回:【现在有点事,待会完了找你。】 收到回复的乔绯刚刚兼职结束走出琴行,她甜滋滋的回去一个好字,然后把手机放到包里。 今天天气好,她沿着老上海路走了一圈晒太阳,走到大剧院门口,忽然看到一个特别熟悉的身影。 仔细看了看,居然是高榛? 乔绯马上跑过去拍她的肩:“榛榛,你怎么在这呀!?” 高榛是出来接电话的,看到乔绯也愣了下,但随即又反应过来,“对哦,今天周六,你是在琴行弹完琴了吗?” “是呀!”乔绯笑眯眯看她,“那你呢,怎么会在这?” “学校给赠票,让我带学生来听一场小提琴演奏会。” “真的呀!”乔绯一听演奏会来兴趣了,反正这会她也没地方去,想了想,问高榛:“还有赠票吗?我也想进去听,是什么名家吗?” “不认识,我觉得那水平在我们学校也就中等吧。”高榛大剌剌拉起她的手,“走呗,我就说你是学校的带队老师来晚了,能进去的。” “好类!” 俩姑娘果然就以这样的借口,轻松进了内场。 赠票座位自然是在环形上的,而且还是侧面。场内暗着灯,高榛带着乔绯小心从学生中穿过,坐到第一排。 他们这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闻礼婕的侧面。 认真听了几首后,乔绯比较赞同高榛的说法——拉的真不怎么样,技巧上来说没缺点,但同样也没什么亮眼的地方,选的几首曲目也都是很温淡的。 在音乐学院也就是个中等水平。 又一曲完,乔绯打了个哈欠,这时台上的琴手忽然往前走了几步,对着话筒说: “接下来的这一首,也是本场演奏会的最后一首,我想拉给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听,我想对他说,谢谢你今天愿意来到现场,陪我度过我的第一次,未来的人生我还有很多个第一次,希望你都能在…” 乔绯听了几秒,身体陡地坐直。 这个声音怎么有点耳熟…好像… 她放长视线仔细看过去,台上的琴手只有一个侧颜,还被小提琴遮住了一点,看不太清楚。 台上音乐声流出,最后一首是《卡农》。 这首曲子一小时前乔绯才弹过,是表达爱意的曲子,配合这个女人刚才说的那番话,意味很明显。 她在示爱。 乔绯越回忆那个声音越怀疑,直到几分钟后,曲子拉完,场内响起掌声,灯光全部亮起,女人放下提琴,微微鞠躬。 朝每一处听众的方向鞠躬。 到高榛带的学生这面时,乔绯终于看到了她的正脸。 居然真的是她!霸霸哥的… 贵宾位的客人这时集体站起来鼓掌,掌声热烈,乔绯下意识朝那边看过去,越过舞台,只是一眼,她便看到了对面第一排的正中间位置,站着那个她熟悉的男人。 乔绯神色微怔,脑子好像被冻住了什么,一时有些恍惚,但更多的还是不敢相信。 掌声持续响在厅里,还有听众在叫安可,贺承南面无表情的跟着鼓掌,双手机械的拍着,有些不耐烦。 他眼神从台上随意瞟到旁侧,再漫不经心的收回,只想快点结束这场煎熬无趣的应酬。 可就在视线收回的那一瞬间,他眉心一跳,隐隐察觉到余光似乎看到了某个人,但从正常逻辑来说,那似乎又是件不太可能的事。 以她们之间的交集,在这里碰到的几率真的太小太小了。 说是他日思夜想出现幻觉的可能性或许还要大一点。 尽管这样,贺承南还是不放心的朝那个方向重新确认过去。 这一次,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姑娘的眼神。 不是幻觉,不是假象。 乔绯眼里充满了疑问,费解,错愕等许多情绪,甚至,在她看到贺承南看向自己后,眼底闪过一丝被玩弄的愤怒。 隔着舞台遥遥对视,贺承南身体朝她侧去,这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他看到了她眼里的质疑,也预料到了乔绯下一步的动作,所以才想要以这样的肢体语言去挽留她。 似乎要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但姑娘却似乎没有领情,还是站了起来,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后飞快转身离开。 闻礼婕这时在台上娇滴滴的说:“下面我想请他上来,为我…” 话还没说完,闻礼婕话语顿住,视线落到台下第一排—— 贺承南竟然朝她走过来了?! 她不敢相信的睁大眼。 台下有听众开始鼓掌,起哄,大家原以为会看到一场爱情告白的好戏,就连闻礼婕自己都没想到贺承南今天会这么积极主动,出乎意外。 贺承南长腿一迈,跨上了舞台。 眼看着男人离自己越来越近,闻礼婕温婉害羞的笑了,露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呵呵,他好像比我还急呢…” 说完她伸手,准备去接应贺承南。 结果还没碰到男人的衣角,贺承南就像阵风似的从她身边过去了,他快步走到厅侧的环形座位区,单手撑着扶栏跳进去,最后拐弯进了安全出口。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消失在众人期盼的目光里。 没回神的闻礼婕:“……” 以及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鼓掌的听众们:“???” 作者有话要说:霸霸哥:不好意思秀了下,毕竟女人跑了我他妈确实挺急的。 *** 贺总有话要说: “听说有人特别想看我掉马?嗯?(点烟)都有谁,站出来我看看。” ————— 宝贝们!!我们波霸还差一点积分就可以上月榜了! 积分可以通过评论,收藏文章,收藏作者专栏等增加! ballball你们宠一下我!!多评论,多收藏啊啊啊! 给各位娘娘行礼了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