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章地母之殇
彭禹披着黑袍，手持木杖，乘云而行。 这是荀易建议的打扮。 梵先生，是双子宇宙面临的一位天外来客。 他象征天外的变数。荀易让彭禹假扮“梵先生”，以削减他对双子宇宙造成的影响。 走在静止的时空，彭禹再度降临柏园所在的天地。 没有颛阳，自己又得到乾二戒，彭禹无须顾忌，仔细观察天地三界。 巍峨天宫高有九重，一尊尊神圣、一座座神界挂靠天庭。在九重天上，彭禹感受到好几道比自己更为强横，放在大昆宇宙都足以和全盛期昆烈媲美的气息。 彭禹思忖：这九重神主道跟大昆的武神罡界太像了。不过我们这里是六境成天尊。而这个宇宙是九重天证天尊。 天尊之前有五境也好，八天也罢。 成为天尊，就站在同一个起跑线。 更进一步向上，就是证永恒之道。 或称元始，或尊混元，或曰太一，不外如是。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一处神界。 烈焰熊熊，武意霸绝，比武道皇极的昆烈、云阳侯也不逊色。 “武神之首？烈武上帝？” 和其他天尊一样，烈武上帝陷入沉眠，伤势极重。 “宇宙浩劫，这方宇宙的大佬们身受重伤。如果不能设法恢复，恐怕……” 彭禹对此并不乐观。 这方宇宙的处境，比大昆当年的破败时期更惨烈。 荀易这个修补匠能缝缝补补支持下来，着实不易。 “算了，先去找桑罗地母。” 当今天地间，唯二保持天尊级神力，且清醒的神明，是两位地母神，司掌大地的生死两面。 彭禹能清楚感知到，大地之上有一座地母宫，桑罗便居住在此。而大地之下还有一座黄泉国，黄泉之主缁岷的神域。 …… 黄泉，白衣少女坐在河畔玉台，看着水中飘荡的幽魂。 “你再看，你那未婚夫也不能过来救你。” 嬴琇回望黄泉女王，继续盯着水面折纸。 黄泉女王讨了个没趣，走到她边上。 看着一只只纸莲花沉入弱水，她轻声道：“当日那个假扮你的怪物，已经被捉住了。” 嬴琇并不意外。 “那种奇怪的道虫，不知你那未婚夫用了什么法子，彻底解决干净。那一劫，算是过了。” 在时光破灭之前，双子宇宙面临一场奇怪的劫数。 一只擅长千变万化的道虫变化荀易未婚妻嬴琇的模样。 但荀易一眼看破，将“嬴琇”击杀。道虫虽然受创，却逃入天地三界，不断变化替换其他人的模样，从而扰乱天地秩序。 为此，天庭花了大力气整治，最终也没能根除。 但荀易逆回时间，跑去第三宇宙经历了一场。明白道虫来历，那是大神尊指尖的虫子，先天地而成，能吞噬天道。 在第三宇宙，它吃掉造化教主的一具遗蜕，成就造化大道君。 在第七宇宙，它将众生吃得干干净净，直接摧毁一个时代。 在第十宇宙，他成为魔君玢缪残骸无数众生。 而在最后的第十二宇宙，道虫化作嬴琇的模样，随后幻化三界众生，混乱秩序。 幸好荀易在第三宇宙研究多时，最终找到克制之策，将道虫劫压下。 “与你何干，与我何干？” 嬴琇态度冷淡。 在道虫劫之前，她就死了。死后魂魄被黄泉女王扣住，既不能返还人间复活，也不能轮回转世，只能每日在三生石畔静坐。 “如今外面局势不妙，本宫这黄泉之国可是难得的净土。让你在这里潜修，还屈待你了不成？” “自然。” 嬴琇闭上眼，装作看不见黄泉女王。 黑暗中，一道光亮起，嬴琇的意识来到一处神秘空间。 荀易坐在空间中，笑着看向嬴琇。 少女伸手触摸，眼前有一道晶壁，阻隔自己二人的相见。 “现在还不行，我的真灵脱离这片时空，无法和‘他’处于同一片天地。你也一样，‘她’会代替你处理天庭中的事物。 “不过，我们四个共处于一片时空的日子，会到来的。 “这也是我跳跃时空，主动割舍本宇宙一切因缘的目的。只有这样，‘他’才能回来。” “我明白。正如易哥希望‘东皇’归来，我也希望‘她’能与我共存。” 只是—— 看着荀易脸上的疲态，嬴琇不免心疼与担忧。 作为司掌希望与胜利的神祇，世人多向他祈愿，又有谁真正关心过他？ 被时运巨潮一步步推着前行，处于风头浪尖，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虽然荀易没有抱怨，但他真的甘心吗？ “对了，你脱离黄泉国的时间快来了。不久之后，会有人带你出来。小心些，黄泉之地，切勿久留。” 说完，荀易的影像被黑暗吞没。 嬴琇站在黑暗中，感受到另一双目光。 抬头望去，九重天上的西王妃从瑶池金阙回首。二女同时，又默默转开目光。 类似大昆天地有过一次新旧世界的轮回。双子宇宙也面临了这样的处境。 在旧世界，东皇与西王妃舍身祭献，换取一次世界轮回的机会。 其代价，是东皇彻底抹除，西王妃游离时间之外，不得回归此界。 到了新世界，因为二神的重要性。世界自发孕育全新的存在，即荀易和嬴琇。 如今西王妃从时间之外归来，强行驻留天界。其代价，便是嬴琇只能以“死亡”状态存在。 她回归人间，西王妃就必须从天界离去，继续躲在时间裂缝之中。 而东皇和荀易这对“同位体”的遭遇更麻烦。 荀易的神能与权柄太强了。他只要存在于三界，哪怕神魂藏入地府，东皇也无法归来。 唯有荀易自裁，借浩劫之力切割神体，将各大化身分散，权柄统统让渡，真灵彻底离开三界，前往混沌宇宙寻找救世之策时，东皇才有回归的一线可能性。 纵然宇宙轮回，旧世界中的“我”已经不再是我。 但荀易也不希望“东皇”彻底扫入历史，成为完全不存在的人。 嬴琇清楚荀易的计划，而她为和另一个自己共存，也赞同了荀易的计划。 “说到底，我们二人四身中，我算是牺牲最少的了。” 东皇舍命换来宇宙的一次轮回。 西王妃藏身时间裂缝，保护荀易与嬴琇从出生到现在。 荀易敲定“四者共存”计划，主动舍掉一切脱离宇宙。 而嬴琇付出的，只是暂留在黄泉。 轰隆—— 弱水暴涨，嬴琇猛然睁目，她看到黄泉女王缁岷震惊的眼神。 二女同时看向人间。 女王吃吃道：“地母宫？桑罗出事了？” …… 桑罗女神坐在御座上，手持权杖，冷峻望着地母宫前的一群石人。 它们行动迟缓，从大地中不断诞生，缓缓走向地母宫，与宫外的魔兽展开厮杀。 每当被魔兽毁灭，石头重归大地时，都有一股奇异的力量让其复原，再度和魔兽战斗。 “桑罗——” 几位地母站在她旁边，神色满是担忧。 桑罗女神象征大地生死两面中的生，具备天尊境界。可如今杀入地母宫的地神王，是双子宇宙另外一半大地领域的主宰。 不仅是大地上的皇者，也是冥府之主。 从境界和法则程度，都要力压桑罗一头。 “我去跟缁岷联络。这时候，我们必须联合起来。” 桑罗没理会姐妹们的话，她闭上眼，洁白无瑕的九重神界从身后升起。 成百上千种生灵在九重神界栖息、繁衍。 这便是烈山神人观摩大昆宇宙，从而启发创造的九重神主道。 开辟九重神界，成就此功果，即为天尊。 “女神——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地母宫外，另一座九重神界现身。 人身蛇尾，头戴金冠的男神朗声道：“你若臣服，交出这一半的大地权柄，我可以纳你为神妃。” 桑罗讥讽一笑，神界合入体内，神能全开，亲自迎战地神王奥比。 暗中，她对其他几位地母神传讯。 “你们去告诉孟翰，让他参悟够了，就速速离开吧。” 几位地母神心中一沉，明白桑罗生出死志。 两人去寻缁岷、孟翰，其他的地母神则纷纷站出来，与桑罗一起战斗。 荀易仔细观察，记录两位天尊大能的战斗。 …… 三天三夜之后，地母宫崩，一位青年匆忙从废墟离开。 地神王奥比镇压桑罗神界，一道神念对着那边射去。 彭禹突然出手，以木杖生化万千青枝，将黄蒙蒙的大地化为绿色世界，抵消地神王的攻击。 似乎察觉暗处有人保护，奥比不敢轻举妄动，缓缓带领大军降临黄泉，对上自己另一个目标——黄泉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