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剑选人
威风堂内，诸人还在热烈的议论是哪位高人经过，引得万剑齐鸣。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黎老峰。 林寂秋未能挑到中意的剑，又意外遇上了苏苏，心情微妙。 “喜莲，昭晖师弟凝丹后，闭关结丹。如今情况如何了？” 喜莲眼中有丝茫然：“我……师兄练功勤奋，我从来不敢打扰。” 林寂秋嗔怪道：“你和他同乡，又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怎么也不多关心关心他？” 喜莲笑了笑：“师姐，一入仙门，尘缘尽断。只看明朝，谁顾前事？” 林寂秋闻言一怔：不错！她怎么忘记了！即入仙门，前尘尽断！罗苏苏那丫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和昭晖成亲的！ “你说得对！”林寂秋巧笑嫣然。顾昭晖虽然出身平凡，不能与名门弟子相比，但以他的天赋，自家好好培植，何愁将来不能称雄一方！ “看来威风堂是没有我称心的剑了。”林寂秋也不生气，“我们不防去莫邪阁看看！他家时不时会有些稀奇古怪的好东西冒出来！” 喜莲暗松口气：“是！” 仨人才踏进莫邪阁，就撞上苏苏挑剑的场景！ 长剑短剑鸳鸯剑，里三层外三层，还有只灰色的小雀儿在剑身上跳来跳去，跳一柄剑就啾一声，倒是颇为可爱！ 林寂秋暗道晦气，孟老板已经满面惊喜的招呼她：“林小姐大驾光临！我家小店今日真是贵客盈门啊！” 林寂秋撇撇嘴，忽的双目一亮！竟自顾自的踏进了剑网之中！ 端木皱眉：她要干吗？ “林小姐！我师妹正在选剑！” 林寂秋仿若不闻，抢在苏苏前头，伸手抓向一柄全身青绿，形若游龙的长剑！ “青蛟？！”孟池诧异的搔了搔头。罗苏苏灵识未开，只能用些寻常兵器，所以他压根没召青蛟出来见客啊！ 怎么回事？ 苏苏也注意到这柄青蛟剑。实在因为它于一片银闪闪的剑中过分醒目！剑如古潭之水，青幽深遂，剑身层层如蛟鳞般的纹路，漂亮至极！ 林寂秋眼底掠过丝惊艳与狂喜——这才是配得上她的灵剑！ 方才她去威风堂选剑，不是没有好剑，而是没有适合自己的好剑！ 苏苏眼看青蛟要被人劫胡，谁知林寂秋的手还没碰到剑柄，青蛟竟然嗖的下挪了开去！ 林寂秋一怔，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孟池叫苦不迭！青蛟是自家剑中少有的炼出剑魂的兵器，也是他店里最挑剔的货，不知拒绝了多少买家！今天又把万佛岭的大小姐也给得罪了，唉！ 林寂秋不甘心，又试了几回，仍然是触不到剑身就让它溜走！ 端木看得明白，忍笑道：“林小姐，买剑呢是要看缘份的！有时候不是人选剑，是剑选人！” 林寂秋一时面色青红交接——好在她自持身份做不出无理取闹的事，强抑羞恼，勉强笑道：“看来孟老板的青蛟与我无缘。” 她含恨而去，没走几步，却听见一阵欢快的剑鸣和惊呼声！惊讶中回头一望，刹时面色铁青！就连她身后的付艳织与冯喜莲，都露出不可思议之态！ 那柄青蛟，竟然握在了罗苏苏的手中！ “这不可能！”林寂秋脱口而道，几步冲到苏苏跟前！ 苏苏自己也觉莫名，林寂秋都被青蛟严拒，她不过试着向它伸出手，叮的声，青蛟剑身发出愉悦的声响，主动落在了她的手中！ “我滴个天！”孟老板惊得嘴都歪了！妖怪了，青蛟怎么可能看上罗苏苏？青蛟虽然还称不上灵器，但是给个废人用也太可惜了！ 苏苏满心欢喜的打量青蛟时，灰雀在一边啾啾直叫：次货次货！ “你对它做了什么？”林寂秋一时失去了大小姐的风度，“它怎么可能选你作主人？！你只是个废——凡人而已！” 在九华山，苏苏是个异数！未开识海的普通人，在其他人眼里，自然只是个废物！ 她并不生气。从修仙的角度来讲，她的确是个废人。但是端木生气了！ “林小姐倒是说说，苏苏能对青蛟剑做什么？” 林寂秋玉面一红，又羞又恼，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来！这事实在太过诡异！ 孟老板挤到苏苏身边，干笑道：“罗师妹，青蛟有剑魂。” 端木闻言脸孔一变：怎么，看不起他师兄妹么！ 苏苏啊的声，惋惜的放开了青蛟。有剑魂的剑交在她手上，太浪费了！ 谁知青蛟翁的声，剑身三振，声带悲凄！ 孟池惊诧至极：“青蛟你——” 青蛟如一个即将被主人遗弃的孩子，粘在苏苏手边不放！死活就是不肯离开苏苏半步！ 灰雀气得啾啾啾：你要点脸吧！牛皮糖一样盯着我苏干什么？我苏才不稀罕你一个次货呢！ 青蛟对灰雀的怒斥毫不介意，只焦虑不安的围着苏苏打转！ 苏苏苦笑：“我无法使用灵力，你跟着我大材小用了！” 青蛟似乎楞了楞，突然间嗖的飞了回去！ 孟老板与林寂秋皆松了口气时，只见青蛟竟然带了剑鞘回来，又卖力的挤进苏苏的腰带里——“无赖！”灰雀放声尖叫：啾啾！ 孟池忍不住跌足：“亏你——你简直——气死我了！” 端木笑不可抑：“既然青蛟死缠烂打要跟着我们苏苏，孟老板，你开个价吧！” 冯喜莲下意识的瞥了眼林寂秋的脸色，已然黑得要出汁了！她也心情复杂。初遇苏苏时一点儿的沾沾自喜和对她的同情怜悯，此时已荡然无存！ 罗苏苏还是那个罗苏苏！无论身处何时何地，都有法子将所有人比下去的罗苏苏！ “莫邪阁！”林寂秋留下句“你们铸的好剑”拂袖而去！ 苏苏也是没辙，这剑真如灰雀所骂，行径无赖了点啊！ “孟兄？”端木笑问，“此剑几钱？” 孟池眼看大势已定，没法子，只好闷声道：“三千上品灵石！” 啊！ 师兄妹傻眼！ 三千上品灵石？！ 端木掏钱的手顿了顿！卖灵茶，一共只得了九百灵石啊！ 孟池见他们呆滞的神情，哈的挑眉！对了，他们之前只说是买把普通的剑！青蛟的价格对他们来说，肯定是天价了！ “要不两位再考虑一下？”他对着青蛟若口婆心的劝，“你不适合人家嘛！” 青蛟默不作声，反而贴紧了苏苏！把个灰雀气得仰倒！一阵臭不要脸的啾啾乱骂！ 苏苏想了想：“您看贵店能赊账么？” “对不住，本店概不赊账！” 苏苏迟疑了片刻，对于青蛟，她一眼就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让她舍弃了，着实有些困难！ “我这儿有件东西。”苏苏狠心从袖袋里取出支指长的小瓷瓶。里面装着普通的石乳灵液。“您看看能否抵用？” 孟老板将信将疑的接过瓷瓶，打开盖子一闻再一看，面色大变！ “这、这是——” “这是家师留给弟子的宝物。”端木低声解释，“东西实在不多，若非你家青蛟死缠着我们苏苏，我们是断舍不得拿它换剑的！” “拿去！”孟老板的眼底皆是狂喜，“拿去拿去！好家伙，你们千窟岩还有这样的宝贝玉髓液！老子这下——咳咳咳！这下进阶有望了！” 送走千窟岩的师兄妹，孟池咣的声关上了大门，脚底抹油般奔向后院一处冷寂的作坊！ 他收起激动，咳了声，推开门。并不惊讶的皱了下眉，屋里的青年男子抱着酒葫芦，醉得不省人事。 “百里！”孟池无奈的叹气，“青蛟刚才卖出去了！” 百里渊侧了侧身子，没理他。 孟池嘿的声：“你知道青蛟认了个什么样的主子么？” 百里渊哼笑，酒气从鼻孔里钻了出来，懒懒的道：“卖就卖了，关我何事！” 孟池也不生气，反而笑嘻嘻：“你猜一千遍一万遍也猜不中青蛟的心思！” 百里渊费力的睁开眼：“难道还有玄境的高人看上它不成？” “玄境？呵呵！醒醒酒去吧！青蛟死缠烂打的跟着千窟岩的罗苏苏走了！” 百里渊疑惑了片刻：“千窟岩……罗苏苏……那个废人？” “是啊！”孟池有些幸灾乐祸，“你看看你铸的剑，这眼光，啧啧，没谁了！” 百里渊举起双手到眼前，摇头苦笑：“我还说别人是废人，我自己也快和废物相差不远了！” “百里！”孟池摊开手掌，掌心一只细小的瓷瓶。兴奋之情再难遮掩，“青蛟真tnnd好眼光啊！” 百里渊讶然：孟池疯了不成？ 然当他见到瓷瓶里浅白晶莹，霞气凝聚的灵液时，整个人骇得回不过神：“玉、玉髓液？” “还是上品的玉髓液！”孟池拍着他的肩膀，“百里，你修复元婴、重回化神有望了！” 百里渊咬了口舌头，痛得满口血腥！终于从酒精里拉回了神智。 “她、罗苏苏，千窟岩哪来的极品玉髓液？” “当然是东陵老祖留给他们的！” “东陵失踪十几年，若有这样的好东西，之前怎么也没见他们晋阶？”百里渊握紧瓷瓶，“难道东陵回来了？” “东陵回来了？！”孟池立时想起一件事儿！猛拍大腿，“这么一说，就通了！” “什么通了？” “罗苏苏来咱们铺子前，威风堂出了幢大事！”孟池手舞足蹈，“也不知哪路高人经过，威风堂万剑迎客！” 百里渊惊诧至极：“能让威风堂万剑迎客的主——东陵老祖？” “可不是？！”孟池神秘兮兮的道，“千窟岩那两位，当时都在威风堂！” 百里渊挣扎着起身。 “百里，你要去哪儿？” “千窟岩！” “别急啊！”孟池拦着他，“好歹把自己收缀好了再去见人哪！瞧你，一身的酒臭，胡子多少天没打理了？” 按着百里渊替他剪胡子的孟池突然动作一顿：“怪了！” 又怎么了？ “我才想起一件古怪的事。”孟池睁大眼睛，“罗苏苏未开识海，不能使唤灵力。她怎么和青蛟的剑魂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