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以命换命
漆黑的夜里，两个身影一前一后的穿梭在黑暗的小巷。 如果有人刚好经过他们的身边，定然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因为他们此刻都用了隐匿符。 这种符箓不仅可以隐藏人的身影，也可以完美的隐藏气息。 所以陈仲这才从李家悄悄的溜了出来，一路平安无事的达到了任务地。 破旧的筒子楼，生锈的大铁门，空气中充满着食物腐烂的味道。 三楼第二间门口，陈仲此时便站在这里。 咚咚~ 陈仲轻轻地敲了敲门。 房门缓缓开启，露出一张女人惨白的面庞。 再次见到这个女人，陈仲的心里五味陈杂。 接到任务发布的时候，一看地址，陈仲就知道这次的具体任务是什么了。 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 盯着眼前的女人，陈仲缓缓叹了口气。 “值吗？”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并把陈仲让进了屋子。 与上次见面的狼狈不同，她这次把自己洗漱的十分干净，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束在耳后。一身素衣虽然破旧，但也洗的干净。 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居家，与陈仲之前在陆芊芊记忆中妈妈的形象高度重叠。 没错，她就是陆芊芊的妈妈——林晓慧。 “芊芊已经睡着了，我们....开始吧。”林晓慧捏了捏衣角，貌似还是有点紧张。 “上次真是谢谢您了，您这样的人物能来救下我们母女，实在是太感激了。欠债并非我们的本意，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拥有一个正常且幸福的家庭呢。” “可是芊芊的爸爸和弟弟相继出事，高昂的治疗费用压垮我们家庭。我啊，一辈子当个家庭主妇，实在是没什么能耐。本想着可以夫妻恩爱，子女健康，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完这一生，奈何天不遂人愿，日子过成了这样......” 许是紧张，又或许是很久没有与人聊天，林晓慧竟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过往。 陈仲并没有着急，反而拉了一把凳子缓缓坐下，静静地听着林晓慧的絮叨。 不知道为什么，陈仲总是对陆芊芊和这个女人莫名的有耐心。 狭窄的客厅里点着一盏昏黄的台灯，灯光打在地上，女人沉醉的讲述着她的过往。 一门之隔的卧室里，陆芊芊正一脸恬静地躺在床上，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不知她是否做了个好梦。 客厅之外，一个黑色身影依靠在墙壁，侧耳倾听着屋内的故事，眼神里一片淡然。 滴答，滴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林晓慧终于停止了絮叨，只见她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情。 “不好意思，许久没有与人聊天了，耽误您时间了。” “没事。” “那我们开始吧，在此之前，我......可以拜托您一件事吗？”林晓慧恳求的看着陈仲，生怕陈仲有一丝拒绝的表情。 “你说。”即使林晓慧还没开口，陈仲也大概猜到她的请求到底是什么了。 “芊芊，可以拜托给您吗？” 说完这句话，林晓慧立马跪在了陈仲面前，“我知道您这样的身份肯定不愿意带着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们认识的人不多，芊芊性子傲，不愿意再与那些落井下石的亲戚来往。” “可我走之后，谁来照顾她啊，她才十来岁，一个小女孩孤零零的在这世上该怎么活啊。” “咱求的不多，只求您能偶尔照顾下她，让她心里有个依靠。求求您了。”林晓慧说着说着，竟然还磕起了头。 一声一声的磕在水泥地板上，没一会额头便浸满了血。 陈仲默不作声，看向里屋睡着的陆芊芊，心里五味陈杂。 这个小女孩性格坚韧，困境求生。 在她身上，陈仲总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就算林晓慧不说，陈仲也是打算帮陆芊芊的。 但眼下这个情况，陆芊芊跟着自己可能更不安全。 “恩人，求求您，芊芊她很乖的，不会给您惹麻烦的，我给她留了些钱，短时间吃喝没问题，她还可以出去兼职，赚钱供自己吃喝，您只需要给她个依靠，偶尔看看她，叫她晓得这世上还有人在想着她念着她，求求您了！呜呜呜。”林晓慧声泪俱下，仿佛陈仲是她绝境中唯一能抓到的稻草。 此时，门外的黑影微微一愣，从暗处走了出来，露出一张美丽的脸庞。 竟然是苏诺。 苏诺走到月光之下，月光洒在她的身上，苏诺伸手捡了一缕月光，眼神里泛起无尽的思念。 屋内林晓慧的母爱，让她想起了自己远在魔界的父王。 “父王，等着我，快了！”苏诺在心里默默的说道。 只是苏诺的存在，屋内的两人并不知道。 屋子里林晓慧还在请求，陈仲只是点头轻轻应了一声，随后便站起身来，走近林晓慧。 “你的命，我收了，你的愿望，我会达成。”陈仲简短的说了这句话，然后手里的骨爪瞬间变大，笼罩在林晓慧的头顶。 缕缕金光从林晓慧的头顶飘出，大段大段的记忆涌入陈仲的脑海。 与之前林晓慧的唠叨和陆芊芊的记忆一致。 他们本来也拥有幸福的四口之家，奈何命运捉弄，一步一步变成了现如今的样子。 画面中陆芊芊曾经那么单纯可爱，只是她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从懵懂天真到惶恐不安。 联想起自己在孤儿院长大的日日夜夜，陈仲不由得再一次心疼这个女孩。 陈仲闭上眼睛，任凭这些记忆冲刷着大脑。 伴随着缕缕金光，林晓慧那靠着陆芊芊用性命作交换得到的寿命，也在慢慢流失。 不过这次，林晓慧并不害怕。 “不过我得告诉你，你这次，再没有那一个月可以缓了，我收了你的命，你就会立马死去。还有什么遗憾吗？”陈仲不由得提醒道。 本来与网站交易是会有最后一个月可以渡过的。 这一个月，可以了却他们生前的遗憾。 不过林晓慧这种却是特殊的。 本就是陆芊芊用命换下来的，这里再次交换，自然没有了这待遇。 而且陆芊芊和林晓慧的寿命就不是一样长的。 就算换回去，陆芊芊的寿命也没以前那么长了。 毕竟，还有个黑心的网站在中间做了中介。 “没问题的，这段时间我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来过。有芊芊的陪伴，我很开心。自从上次，债务也没了，再也不会有人找她的麻烦，我也能安心的去了。”林晓慧微微一笑，诚恳的看着陈仲。 “谢谢您，再一次拯救了我们。” 伴随着这句话，林晓慧彻底的闭上了眼睛。一滴泪痕从眼角滑下，嘴角却微微勾起，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哐当。 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仲收起骨爪，缓缓转身。 只见陆芊芊一脸茫然的站在门框处，双眼含着泪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脚边，是她掉落的洋娃娃。 一个破旧的不能再破旧的洋娃娃。 陆芊芊一步一步走近，最后蹲在地上抱起林晓慧，把头埋在妈妈的脖子里，身体微微发抖，开始止不住的抽泣。 “谢谢你，大哥哥。”良久，陆芊芊才开口说话。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我.......一直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