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遗孤
镇远镖局外气氛比较紧绷,铁枭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毕竟在‘京都太岁’面前,人多势众从来没什么意义。 如果曹华悍不畏死要何人同归于尽,铁桶阵都不一定能挡住。 瞧见主子走向曹华,雁寒清抬手拦住了去路,沉声道: “曹华,我今天带人过来,只是告诉你一件事,轻举妄动,对彼此都没好处。” “那就废话少说。” 曹华勾了勾手指,让他们过来。 雁寒清抬手,便有几个手下抬着小案放到了镖局大门我屋檐之下,几个蒲团放在地上。 曹华吸了口气,自顾自走到屋檐下就坐,单手扶膝盖坐姿懒散。 祝曲妃端正坐在旁边,瞧见有人端上来茶水,总算找到了事儿做,殷勤开始倒茶。 身着蟒袍的年轻公子,在几名高手的护卫下在案前就坐,微微颔首: “我叫赵茂,曹都督想来听说过。” “赵茂?” 曹华眉头一皱,上下打量了几眼。 ‘赵茂’这个名字,他自然听说过。 元和三年,先帝病逝,三岁幼子早夭,这个原本应该是太子的小儿子,便叫做‘赵茂’。 曹华坐姿端正了少许,端起茶杯茗了口,轻轻摇头: “你应该是个死人,活着不好嘛?” 黑羽卫是天子近卫,也就是天子赵诘的私军,只听命与天子一人。 他身为黑羽卫大都督,权势全部来源于的天子的信任,而非朝廷重用。 面前就算真是先帝遗孤,那有如何? 按照正常流程,他无论如何都得弄死这个小子,让历史的尘埃掩盖一切。 赵茂和煦一笑:“在市井漂泊多年,早就活够了,有些事情,总得去做。” “别说这些听不懂的,直接说要我来做什么。” 曹华放下茶杯,微微眯眼:“想策反我不可能,你就算真是先帝遗孤也没意义,前朝老臣都死干净了,就凭这一千来号人,当个山大王都勉强。” 话语不客气,但却是实话,铁枭也明白这个道理,才会来找曹华。 赵茂打量曹华几眼,认真道:“曹都督看见我,不觉得眼熟?” “不认识。”曹华很干脆的回答。 不过,坐在旁边的祝曲妃,倒是认出了雁寒清,犹豫少许: “你是当年到镖局来避难的那个小孩?经常躲屋里不出门那个?” “没错,祝姐姐多年未见,这次倒是难为你了。” 赵茂点头轻笑。 祝曲妃愣了许久,想了想,略显抱怨:“当年为了保护你,许家满门惨死,我爹也死了,你还出来做什么?出来也就罢了,还把我拖下水,我爹待你不薄...” 雁寒清沉声道:“祝大哥的恩情,我一直记着,这些年也派人暗中护着你。不然你一个十岁的女娃,如何安安稳稳到的江南?” 祝曲妃微微蹙眉,她十岁流落江湖逃难,横穿整个大宋还安然无恙,她一直以为自个运气好来着。 曹华微微抬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雁寒清仔细观察曹华的表情,想了想:“曹华,你真的没有半点印象?” “莫非我是许家幸存的儿子?”曹华寻思片刻,来了这么一句。 雁寒清和赵茂对视一眼,都是有些疑惑。 雁寒清考虑少许:“既然没印象,那我就从头开始说.... ...先帝继位之时,年仅九岁,太后垂帘听政,独掌大权... ...先帝成年之后,太后依旧不肯还政,先帝无计可施,只能终日沉溺声色... ...元和三年先帝病故,只留下三岁幼子赵茂。太后与朝臣合谋,让皇帝赵诘继位,但皇子尚在有违礼法,便派人毒死先帝幼子,做这件事的,是我。” 雁寒清掏出的大内侍卫的腰牌,上面同样刻着虎头,但不是黑羽卫的制式令牌:“我本是太后手底下的秘卫统领,负责保护及监督先帝日常起居,不过,现在秘卫已经被典魁司顶替,你应该不知道。” 曹华接过令牌打量几眼,点了点头: “然后你救了身边这位皇子,逃了出来?” “没那么简单。” 雁寒清摇了摇头:“秘卫忠于太后,仅凭我与几位弟兄逃不出来。但忠于先帝的朝臣和宗亲不在少数,当时以鲁国公为首,想要驳斥太后与蔡京的意思,拥立皇子继位。可惜事败,秘卫也随之解散,太后重新组建了典魁司,命宦官薛九全平息此事,不少朝臣被诛杀...” 曹华对这个倒是知道些许。鲁国公是开国名将曹林的后代,与郑国公一样与大宋同享万世荣华。原本封为冀王,削藩之后降为国公。案牍库记载,十九年前先帝驾崩,鲁国公与朝臣密谋造反,满门被诛杀,是薛九全动的手。 “然后了?” “鲁国公满门忠义,便与我一起带着皇子逃出了京城,投奔我的师门,也就是这镇远镖局。为躲避黑羽卫的追杀,鲁国公带上同样才三岁的幼子,以求掩人耳目。” 祝曲妃倒是愣了下,开口插话道: “就是小蛮子?” “对。” 雁寒清看着镇远镖局的大门:“我等逃到镇远镖局,得到你爹祝飙和许庄主的接应,只可惜尚未安顿好,黑羽卫便闻风而来... ...元和三年三月初一,也就是十九年前的今天,祝飙、许庄主、鲁国公全部被薛九全所杀,得知此事的人也无一幸存。鲁国公为人忠烈,为了让我带着小皇子逃脱,拼死引开了薛九全,指认了自己的儿子为皇子...” 曹华点了点头,这些他到时听祝曲妃说过了。 祝曲妃脸色微沉:“什么忠烈,好狠的心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若他不把人引过来,小蛮子就不会被摔死。” “哼。” 雁寒清眉头一皱:“鲁国公一门忠烈,岂是你这女娃能懂的。当日若不骗过薛九全,一个人都没法活着离开,鲁国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曹华听的莫名其妙:“说了半天,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