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太阳也会照耀蝼蚁
太阳神驾驶着战车从地平线东方越出，生灵因为它的存在而得以生存，哪怕是蝼蚁也能得到仁慈的光辉照耀。 阳光洒落大地，万物生机盎然。 袅袅炊烟飘荡，被轻渐渐吹散。 野蔷薇领，地处鲜花王国西南边陲，领主是得到王国正式册封的男爵。 除男爵城堡所在的蔷薇镇外还有六处村庄，领民约八百户，约三千人。 之所以叫野蔷薇领，那是因为王国还有一处真蔷薇领，那可是实打实拥有万户领民的侯爵领。 野蔷薇领的土地相对王国腹地的肥沃平原贫瘠不少，但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凭借勤劳的双手以及蜿蜒流淌通过领地的一条支流，还是在这片并不怎么安全的土地上牢牢扎根生活了下来。 除去夏秋两季必须缴纳的赋税外，忙活一年的领民还是有过冬粮可以熬过寒冷的冬季。 不会落得卖身为奴的悲惨地步。 “感谢仁慈的乔治老爷！ 今年的秋税还是十税四！” 从早上到正午，野蔷薇领辖下的六个村庄，都因为男爵领所派遣使者张贴的告示而接连热闹起来。 有懂得王国通用文字的领民率先看完告示继而松了一口气，而后在口口相传之下所有人都知道秋税还是和去年一样，没有像隔壁的荆棘领那样十税五。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哪怕大家都知道王国的税收其实是十税三。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既然选择成为领主老爷的领民，那被捏扁搓圆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不然还能怎么办？ 拿着锄头粪叉和骑在高头大马上，身着锁甲手持长枪的骑士争斗？ 据说四五年北方的某处领地有人这么做过，下场是几百号人被罚为奴隶，也有几十人上了绞刑架。 孩童们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也感受到了比平时更轻松的气氛，相互呼唤着一股脑的跑远。 看到这一幕的大人们最多也只是笑骂几声，不管怎么样，孩童总是代表未来。 “已经这么远了哎，要不然咱们回去吧。” 野蔷薇领最南方的银杏村，三名年龄都没超过十岁的孩童追逐打闹着越走越远。 当走在最后的男童回望村庄隐约只能看到一个小点的时候，内心不由得升起慌乱。 回头再看四周，生长着杂乱野草的旷野更远处，能够看到像一条线一般浓密的丛林。 银杏村的村民习惯称呼村南这片绵延不绝的丛林为大河丛林，因为流淌过村落的一条小河就是大河的细小支流，真正的主干则是在遥远处深入丛林通向未知的区域。 对于九成九一辈子没出过领地的普通平民而言，这个世界除了自家那一亩三分地，其他地方都是危险的。 “听石头说再往里走，森林边上能采到蘑菇，前两天不是下过雨么，咱们现在去肯定能采到蘑菇，回头就能喝到蘑菇汤了。” 没等第二人说话，走在最前的男童蛊惑小伙伴继续前行。 另外两人闻言互看了一眼不由得心动，如果能带回去几朵蘑菇的话，是不是回去就不会挨骂了？ “可是，森林里有绿皮的小矮子，叫什么来着？” “哥泥蛋？” “是哥布林啦笨蛋，怕什么，不往丛林里走，在外面是遇不到哥布林小矮子的，它们长大后还不如咱们三个高呢，真遇到咱们拿石头就能砸跑它们。” 又前行了一段距离，分歧再次出现。 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敌得过鲜美蘑菇汤的诱惑，三名男童各捡了几块石头继续前进。 …… 夕阳西下，忙碌了一天的大人们都是回到了村子里。 对于只有百户居民的银杏村而言，真心没有什么秘密可言。 所以有三名孩童中午离开村子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这可怎么办啊，天马上就要黑了。” 三名平日里对自家小子动辄拧耳朵打屁股都不会心慈手软的农妇此刻眼眶发红，站在村口眺望远处可以说是望眼欲穿。 夜晚若是到来，哪怕是大人离开有实木栅栏围住的村子都有可能遇到危险，甚至有骑士老爷赶夜路被魔物杀死的先例。 夜晚，不属于人类。 一群半大的孩童被聚集起来询问，不出意外失踪的三名孩童的去向很快就打探清楚，就是村子南方，也是最危险的方向。 要知道离开村子向南走两三里，就能接触到大河丛林边缘。 向北反而安全很多，因为领主城堡所在的蔷薇镇就在北方。 约十分钟后，在太阳神的战车尚未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下的时候，银杏村临时组织的搜索队伍从村子南门出发，向着平日里不怎么轻易靠近的大河丛林迫近。 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大河丛林不一样，或者说鲜花王国乃至这个世界都不大一样。 原因就在魔物身上。 在人类的活动范围外，这个世界超过半数区域还是尚未被探索过的险地。 而这些地方就是魔物们的乐园。 不是人类但拥有智慧的其他种族，除了与人类有过建交接触的高智慧种族如矮人、精灵这几种类人形种族外，很多都被人类冠以魔物的称呼。 森林里有牛头怪、哥布林、猫妖。 山岭间有地精、石头怪、蛇人。 高寒地区有半野蛮半文明的蛮族、雪魈乃至冰精灵等。 就连河流、湖泊也有种类繁杂的鱼人这种魔物存在。 海洋更不用提，没有人真正清楚除人类外，这个世界到底还有多少发展出来语言文字同时拥有武力的种族存在。 就像是昆虫被人类以害虫与益虫区分开来一样，所谓魔物，更多的也只是人类冠以的称呼。 在人类世界偶尔也能看到魔物种族的身影，大多数都是以奴隶的身份出现，少数则是通过某些奇遇混入到人类世界之中，能够被少部分人类接受过着和人类相似的生活。 活跃于人类聚集地周边丛林的哥布林、喜欢挖洞的地精以及在水域河岸周围神出鬼没的鱼人被人类共称三大最坏魔物，在很多人心中比老鼠还要可恶很多。 老鼠虽然很能生但体型太小也不敢与人类正面接触，最多偷吃点粮食。 哥布林这三种魔物不同，不仅和老鼠一样能生，体型也只比人类小那么两圈。 正面交锋，普通的成年男子被三五名哥布林这种低级魔物缠住有很大的可能丧命，如果在河流区域被鱼人盯上一对一都难是对手。 鱼人是纯粹的肉食主义者，幸好它们不能长时间离开水，最多在岸边不远处活动，对人类的威胁是三者中最小的。 地精喜欢挖洞，甚至有过挖穿一座山的壮举，讨伐地精有可能在地精洞穴深处遇到矿脉。 哥布林呢？ 对人类而言它称得上是三恶之首。 鲜花王国常年悬赏哥布林，拿哥布林的尸体可以换取铜币乃至银币，很多佣兵就是靠哥布林换来烤肉面包与麦酒的。 哥布林和人类一样是杂食性的食谱，食谱广泛远超人类，昆虫、水果、肉、谷类、蘑菇等等等等，除了本族同类不吃，其他什么都吃。 哥布林不事生产，但在人类王国初建的时候就已经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人类文明兴盛之后活的更是有滋有味。 原因很简单，因为有人类这个勤劳的好邻居。 劫掠可以说早已经深入到哥布林的血脉最深处近乎本能，会随着基因传承下去，这一点在哥布林各部落的幼童身上就能体现。 力气大的抢走同龄者的食物、工具乃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有谁会出来主持正义。 哥布林内部有着非常明显的阶级，普通的哥布林所生的哥布林不出意外一辈子都是首领的财产，而哥布林首领的后代当然也是哥布林贵族。 偶尔普通哥布林中的身强力壮者能够改变这一现状，大多数时候普通哥布林一生都在为填饱自己和领主的肚子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