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外面的世界并不美好
环绕巨树周边有一圈生长的十分低矮的树木，当然低矮也是相对巨树而言，十几米高的树木如果是果树的话也够长出许多果子的了。 这些因为被巨树影响常年得不到太多阳光雨水与养分，导致有些营养不良的树木，如今成了新迁徙过来的哥布林们的住所。 依托树杈间修建的各种离地木屋错落有致，虽然不能说精美，但别有一番丛林间才有的风情，哪怕是走出过丛林进入过人类世界的泥巴雁羽，对于自己如今拥有的这处树屋也是十分满意的。 艾草·雁羽颇有些忐忑的跟在孟庆和泥巴雁羽身后，她从记事开始就从自家父亲那里知道了太多普通哥布林无从知晓的东西。 到了现在，艾草这名在大棒营地土生土长的哥布林少女拥有着远超普通哥布林的远见。 只可惜孱弱的身躯限制了她的任何想法，没办法走出营地的她拥有的智慧毫无用武之地。 “这些秘密埋藏在心中，忍的很辛苦吧。” 孟庆并没有露出不快的表情，这让泥巴雁羽多少松了一口气，他之前担忧艾草会触怒孟庆发生不好的情况，现在内心很是忐忑，也就孟庆开口他才能放心。 “确实。” 和聪明哥布林说话就是省事，听闻孟庆开口道出这句话，泥巴雁羽满脸的感慨。 将秘密一直隐瞒只能和自家女儿谈及，这么些年泥巴雁羽无数次的在噩梦中惊醒，也是时候真正的将其倾诉出来了。 孟庆充当一个合格的听客，在泥巴雁羽讲述期间只插了几句话询问了几个疑惑的点便没有多言。 他原本就是人类，哪怕来到异世界也有自己的见解，泥巴雁羽的描述他更多只是参考而非将其视若真理。 一名哥布林奴隶在人类社会能接触到多少领域？骑士与贵族的领域是绝对难以经常见到的，而这些才是孟庆真正想要的知道的东西。 “怪不得艾草会忍不住说出哥布林永不为奴的话，原来在人类世界，哥布林过的这么惨，比我想象的还要惨啊。” 在泥巴雁羽说了一大半，休息喝水的空当，孟庆叹息着，心情很复杂。 他能从泥巴大棒的讲述中想象的到一名刚成年就被人类虏获，心惊胆战在遍地都是人类世界艰难生存的哥布林生活的画面。 哥布林永不为奴，没听说或见识到那些东西，真的很难明白这句话中浓郁到化不开的悲哀。 这可不是管吃管住就能将其无视的，从泥巴艾草讲述中不时露出的挣扎、畏惧以及仇恨等诸多表情中可以知道，人类对待哥布林到底是如何的冷漠以及残忍。 十多年前的泥巴雁羽，享受着比孟庆现如今还要幸福的生活，身为雁羽哥布林部落首领之子，泥巴雁羽成年之前享受着普通哥布林努力一生都无法享受到的待遇。 成年之后，雁羽哥布林部落被人类骑士剿灭，大部分哥布林被杀，少数还算听话的被充作奴隶。 之后的六年，从云端跌落的泥巴雁羽饱经沧桑吃尽了苦头，成年前有过多少享受，成年后就是品尝了双倍的苦难。 六年时间对于哥布林而言相当于生命中的四分之一，泥巴雁羽生命中最好的六年就是消耗在了人类世界，曾经的同族死的死残的残，最后他在世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熟悉的人，举目无亲。 一次雷暴雨矿场垮塌，压死了矿场过半的哥布林以及其他非人种族奴隶。 泥巴雁羽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当他穿过对于落单哥布林而言危机四伏的人类土地看到丛林的边缘时，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回家。 丛林对哥布林而言就是家，雁羽营地早已消散不知踪迹，几经辗转泥巴雁羽在大棒营地落脚，过上了年少时根本没想过、成为奴隶后无比奢望的普通哥布林生活。 过往的那些经历犹如斧凿锥刻般一直牢牢铭刻在泥巴雁羽记忆深处，直至今日。 聆听完了泥巴雁羽的讲述，木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孟庆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安慰面前的这名有着不凡经历的哥布林，对方也不需要他的安慰，能将一直埋藏在内心的秘密倾诉出来，泥巴雁羽有一颗坚韧的心毋庸置疑。 “晨星大人，你现在知道人类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了么？ 说真的，当前天知道你带着族人在丛林中成功伏击了一名人类骑士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兴奋而是恐惧，甚至生出带着女儿就此逃离营地的想法。” “那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孟庆笑了，如果泥巴雁羽真的要逃的话早就逃之夭夭了，哪里还会坐在这里和他面对面的交谈。 “我相信我没看错你，但我有一句忠告，在我们力量还很弱小的时候，最好不要和人类这样可怕的存在对上，我族历史无一不表明，对上人类最终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 泥巴雁羽的心情有些复杂，对于孟庆这名尚未成年就显露出超凡智慧的同族，泥巴雁羽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 每出现一名哥布林智者都是值得庆贺的事情，而在哥布林内部斗争时，如果一方有哥布林智者而另一方没有，战斗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没有智者的哥布林部落可能全员并入另一方。 “我会牢记你的提醒。” 孟庆没有明确的做出回应。 听完泥巴雁羽的讲述，他对这个世界或者说所在丛林附近的人类世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只能靠猜测来做出判断。 在泥巴雁羽的讲述中，丛林外的人类世界并不美好。 在有贵族存在的世界，平民大多数都只是贵族的财产。 从生到死都在为活着而活着的平民，思想僵化少有开拓进取的心态。 佼佼者或许能够脱颖而出步入更上层的领域，但最终不可避免的成为另一种贵族，同样以另一种方式压迫本就可悲的平民。 高昂的税收让平民每天睁开眼的时候都不敢放松下来，每日面朝黄土背朝天让身躯日益佝偻。 少数有眼界的会咬牙缩衣节食培养自己的孩子，如果能认识更多的字或者拥有一具强健的体魄，或许就能摆脱千百年来一成不变的命运，过上不再看天吃饭的生活。 泥巴雁羽没有过多描述人类的高层势力及力量，他的层次还无法接触到这样的领域，最多是远远的看到过贵族的背影。 至于骑士的力量更难见得，真看到的时候，恐怕也是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