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矮人酒馆

    日暮，劳作一日的野蔷薇领领民纷纷收工。

    有中年男人止步于面包店外，良久咬咬牙推门进入其中，掏出铜币买下一块松软的全麦面包，也有人嗅着街道上飘荡的面包香味，捂着干瘪的钱袋连连摇头。

    无论在哪个时空哪个世界，人类与酒的牵连总是扯不断。

    孟庆曾经为人的时候，所在世界有‘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的绝句。

    而这个世界，人们对酒的追求也没有丝毫减弱。

    一些单身汉不必担心家里老小还在饿肚子，收了工就会急不可支的钻入后街的小酒馆，洒出铜币端来一杯劣质麦酒，再来一碟盐煮豆，直到喝的醉眼迷离才会摇摇晃晃的在宵禁之前赶回冷清的家中呼呼大睡。

    稍阔绰的则会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小酌几杯同时也解决了晚饭问题，当然有家室的难免会在归家后和妻子吵上两句，最终不了了之。

    不大的蔷薇镇，有好事者统计过，大大小小的酒馆不下于十家，甚至有些临街居住的镇民都会偷偷贩酒，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

    要问蔷薇镇哪家酒馆最有名，所有在蔷薇镇讨生活的人都会异口同声的回答这个问题：“当然是矮人埃德酒馆啊。”

    矮人嗜酒，更好烈酒，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话说的很正确：‘如果想和矮人交朋友，首先要请他喝酒。’

    埃德的全名很长，粗略描述一下就能明白想叫出一个矮人的全名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矮人一般以氏族名为姓氏，父亲名字在后，祖父名随之，当然十几代之前的祖先就不必怀念了，但出身矮人氏族的矮人，全名少说也都是由七八个名字组成的。

    不仅如此，矮人还喜欢在高兴的时候给自己的名字中添加上额外的词语，一般都是最得意的成就或者最能体现出不凡的那种。

    俗点的有什么铁锤、铜锤、钢板之类，有文化的会加上山川、河流、得意锻造作品乃至崇拜者的名字放到自己的姓名之中。

    如果问什么是矮人的心病，那么所有矮人都会回答你：“我想长高！”

    ‘天哪，你好高！’

    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一名矮人，他和你这么打招呼的时候，不要以为他真的在夸赞你。

    这句话都快成矮人们的口头语了，他们只不过随便说说而已。

    当真的人类不乏少数，一般都是被能开酒馆的精明矮人灌的酩酊大醉，酒醒后不得不掏出比进入酒馆前预料要多得多的酒钱。

    矮人寿命没有创世神的宠儿精灵那么长，但也有人类的两倍左右。

    大多数矮人从成年到死亡的时候看起来都差不多。

    他们的体质堪称非人，极少有矮人重病卧床下不来地的情况，甚至有矮人还在拎着铁锤敲打铁毡或者背着石头修建房屋的时候忽然死亡。

    这并不是意外，真的是他们寿命到了尽头，无疾而终。

    除了体质好、嗜酒这些特点外，矮人出了名的力气大，最喜欢的就是和人类中号称大力士的人掰手腕，一般情况下都会打赌，赌注也不高，一大杯麦酒而已。

    夜晚到来，几十年前就被称呼老埃德的山地矮人高坐长酒台后的高椅上面，树皮般干皱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习惯了人类生活的矮人都过的美滋滋的，他们也相当大方，一般都是赚到钱第二天就花掉。

    敢进埃德酒馆兜里不带够酒钱的人不多，胆敢不带钱就进来的更是少之又少，不要想着能够赖掉一名矮人的酒钱，他们花钱慷慨，但对属于自己的金钱看得非常重，即使是一枚铜板也不能少。

    有过流浪骑士被埃德赤手空拳揍趴下的事迹，早就没有谁敢来埃德酒馆混酒喝。

    矮人酒馆的酒也是出了名的好，喝过的人都忘不了，尤其是真正由矮人酿造的烈酒，一小杯就价值半枚银币，这可以喝上五大杯满是泡沫的优质麦酒了。

    “叮铃铃~”

    纯粹由钢铁制成，没点力气真推不开的酒馆大门被推开，拨动门后的铃铛发出声响，伴随来者进入酒馆的还有秋日夜晚的凉风。

    看清来人后，没有任何一人胆敢多言，有几人原本还在高谈阔论，此刻也是将声音放至最低。

    更是有原本就坐在门旁角落的身影，试图在来人走入酒馆后，放下酒钱沿着墙壁想要溜出去。

    庆幸的是今日没有听到那声不屑的冷哼，逃出酒馆的几名混迹于蔷薇镇灰色领域的人出了酒馆都是大口的松了一口气，继而对还留在桌上剩大半杯的麦酒而心疼。

    “一瓶暖冬，挂账。”

    魁梧的萨克面带淡漠的进入酒馆，对周围的一切视若无睹。

    实力达到萨克这一境界，虽然还算人类，但大多数情况下，哪怕是同族人类也会将其视若非人，自然而然的会在他面前觉得不自在，犹如小兽遇到天敌。

    埃德在萨克进门的时候脸色的笑容就不见了，看清萨克表情之后脸色更是垮了下来。

    如果说野蔷薇领还有谁能让埃德低下那比钢铁还坚固的头颅，领主算一个，萨克也算一个。

    亲自跳下高椅，身高只有四尺左右与人类孩童相似高度的山地矮人埃德，端着托盘与一瓶矮人烈酒暖冬走出吧台，走向径直坐在酒馆最中央座位上的萨克。

    托盘中还有两个钢制酒杯，能让老埃德亲自出面端酒倒酒，享受过如此待遇的人极少。

    “老朋友，有些时日没见你了，甚是想念。”

    矮人一般都是以粗犷所著称，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偶尔也有例外，比如在人类世界混迹数十年的山地矮人埃德。

    他很会察言观色，也知道为什么萨克此刻脸色会不佳，自傍晚开始来客络绎不绝的酒馆内，能够打探出包括野蔷薇在内以及周边领地的大多数消息。

    “嗯。”

    萨克低声只回应了一下，待倒满酒的酒杯端来后，径自端起一口饮紧，只有火辣的酒液入喉后带来的那种冲击，才打破萨克心中的枷锁，让其脸色缓缓变得红润起来。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来，一起喝。”

    等萨克接连灌了三杯酒，放下酒杯良久没有将酒杯递出后，感觉气氛还需要活跃的山地矮人埃德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暖冬，而后将还剩半瓶的钢制酒瓶推到萨克手臂旁。

    “你这老矮人，就是会占便宜，喝我的酒说的跟你要请客一样。”

    萨克勉强的笑了，酒馆内尚存的那股紧张情绪也随之消散，旁边客人们的声音又接连响了起来，一如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