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论道
如今天下颇有一些祥和之意，除了大地正中间的那道灰雾之柱，一切似乎都平静了下来。 所有的怪物都消失不见，日月运转正常，也没有拆山裂地的大战，妖族也回归山野，唯一遗留的问题，可能就是遍布各地的鬼蜮。 只有细细看下去，才能知道惨死在动乱之中的人到底有多少，新鬼夜哭老鬼啼，到处都有不少。 这一定程度上也增加了跨越地区的难度，所以相对来说，反倒成为了维持安稳的因素。 方云和林妙玉就在一个赶路的车队里看着外面这样的光景，他修行无法寸进，干脆出来走走，完全随意随心，路上碰到了这个车队，就借口搭伙走了过去。 这是一趟自其他聚地前往燕京的车队，领头的是一个四品之人，很是威猛，做的是一些两边倒卖的买卖，将他们聚地里宗门的特产，换成布匹，粮食，亦或者是其他东西。 路上也接受这样独自赶路的人，方云二人伪装成小修士，受领头的“庇护”，还要交上不少钱。 “嘿，半年了，没出一点事，那些怪物就不说了，反正也很少见，不过之前路上盘踞个紫风虎，也跑回山岭里了，我觉得下次可以把所有的兄弟都带上了。” “不行不行，咱们要不是摸得门清，哪有这么容易，上次那段家的人，不是直接全折到小山庙了吗，他们呀……” “我倒是觉得以后会越来越安全的，小山庙那东西被除掉了，听说是个年轻人，真不知道是那家天才，不过……三儿，听说你家的地今年比收成极好？” “什么叫我家的地？谁家收成不好，你问问他们，今年风调雨顺的，谁家不是满仓……” 听着车队随行之人的交谈，方云低头笑着，没有说话，往上一看，只觉得天命已然感知不到，但变化还在继续，以这种程度，估计还需要十多年。 至于他们口中的小山庙，那里好像有个五品阳魂，被自己宗门里哪个弟子去度了来着，没太关注。 不过，他好像资质是那一代最好的，实力也很强。 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方云想着，突然看到面前伸出几根青葱玉指，夹着一个果皮刚被剥落的黄果果。 果肉松软多汁，蕴含的灵气丰富，入口香甜，方云笑着询问。“哪来的？” “香灵种的，这可是三十年来第一次结的果，好吃吗？”林妙玉又拿了一个，然后准备剥皮。 “挺好的，给我都浪费了，五品以下都能用来突破了。” 方云看她又递了过来，并没有像上次一样直接吃了，而是接过来举到了她面前。 看到媳妇小嘴微张，贝齿绰约隐现，方云仿佛这才看到媳妇竟然这么漂亮，微微咬动的香腮光洁有度，红缨小嘴一点红，好想一亲芳泽。 迎上方云热烈的目光，林妙玉脸庞逐渐红了起来，方云感觉她轻轻推了自己一下： “不要，这么多人呢？” 这才注意到，自己都靠她好近了。 讪讪一笑，方云只觉得自己媳妇实在是太诱人了，移开目光之后，又感觉她速度极快的轻轻亲了一下自己，回头看去，只看到她正襟危坐着，仿佛刚才不是她。 只不过后颈之上，慢慢爬上了一点红晕。 “哎嘿嘿。” 不知为何，方云就傻笑着。 林妙玉看他傻笑了一声，也忍不住笑了一下，挽住了他的手臂。 一行人，形形色色，大概有近百，像方云二人这样的小年轻很多，只不过没人能看出来，单轮方云，年纪比都他们大多数都大很多。 灰雾移动之后，官道才是最快的路途，平静的走了几天之后，方云看到燕京之后，只觉得又变了模样。 第一次看到这里时，这里很气派， 第二次看到这里时，这里很臃肿。 这次以一个普通人的视角再度看去，只觉得又变回以往的模样。 热闹，但是整洁，也没见到什么动乱，行人依旧有序进出，已是冬天，能看到许多地方飘着烟气，取暖的炉子家家户户都有，是这里的独特景象。 二人携手迈步，静静走着，看着，不知不觉就回到了自家小院，到处的树木都是枯枝残叶，只有这颗院子里的树常青着，便知道不同之处了。 很多人想买，但总是买不到，房子两边都是化玄宗的，连对街也差不多全是，这里自然不可能被别人买到了。 回到了家中，小院没有一丝落雪，干净一如既往，石台棋盘依旧，旁边还有一个躺椅。 嘭。 一团落雪砸到了方云头上，给他发间黑丝粘上了几点晶莹，方云抬头，看到已经长高许多的树，有些低枝正在晃动。 似乎在这样跟自己打招呼，又似乎这样让它很开心。 “别闹气，不然我揍你！” 林妙玉说着，伸手抚掉方云头上的落雪，大树晃动了一下，似乎觉得很委屈。 感觉到他传出，自己很久很久都没回来看它的感受，方云抱起来了面前垫着脚尖的林妙玉，微微感慨。 “对不起，一回来就碰巧看到了四级印，一直想杀掉罗生，有些冷落了。” “没事，其实都是我不好，如果知道这样，巫牙洞洞天还会再出现，我就暂时不留在那里了。” 林妙玉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被催促着，做完事后就想着修炼，也不关心一下自己， 但她选择了支持，甚至都没有询问他去了哪里，怎么回来的。 直到这次，他出关想要走走，才仿佛想起来了自己，想跟自己说说话。 林妙玉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自己不好，一离开就是三十多年，对于自己以前的习惯来说，好像不算什么，但对他们，真的很久很久了。 久到枯俅都已经受伤坐化，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你哪都好，你是最好的，恢复如何了，我感觉我还是没你强呢。” 方云抱着她走进了屋子，习惯性的像她体内看去，却见媳妇双手勾着自己，眼睛闭了起来，然后一道金光从她眉心飘过。 “那当然了，我现在距离仙境只差一步，相当于一品巅峰，你不过才刚突破一品，肯定没我厉害。” 方云看着怀中犹如熟睡的佳人，再看一遍面前的小金人，听她传音说的话，只能感觉到是真的奇妙。 尤其是，她那澎湃的威压收敛自如，感受不到一点那种威慑力，元神是金色的，但只有她身体一半大小，却连发髻，身材，衣服都一模一样，该凸的凸着，该翘的翘着…… “等我恢复到原境界，就跟自己一样大了，等我渡劫成功之后，就会变成和本体一样，元神就是本体，本体就是元神。” “一个老婆变成两个？”方云走神的想着，突然想到某天要是自己抱着老婆亲亲，她突然说，你亲的是元神…… 还...怪好玩的？ “你呢，你之前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回来的呀？” 林妙玉可能没想到方云还在想那等好事，元神归体后，睁开眼说到。 “我被传到了外面，后来到了三千界，罗生有个混沌之器，不过是损坏的，因为有人庇护我，他将我送了回来。” “大帝还活着？” 林妙玉美眸转了转，她早就怀疑方云被大帝庇护了，此刻也不意外，听到三千界时，她目光幽幽的闪了一下。 “嗯，有些事不能说，等此界事了，我就陪你去三千界。” 方云揉了揉她皱起的额头，忍不住又将她抱紧了一点。 经历了一次穿梭，才知道她在时空潮汐中经历了多少苦，就算那是将她送到此处的因，伤害她的那些人，此仇也不能不报。 温暖的怀抱让林妙玉有些迷醉，现在说那些事还太早， 相对而言，自己只要恢复巅峰之后，离开这里，证道肯定能成功，到时候三千界区区几个仇敌，挥手就能扬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囚笼， 不过他都跟大帝见过面了，应该也没问题，大帝的事情在三千界中，也只留只言片语，林妙玉早有猜测，或许这等存在的一个特点，就是不可言， 此刻方云不愿多说，她也不介意。 两人相互说着话，大都是林妙玉在说，方云听着，言及三千界，她作为三千界的大能，还是很了解的。 一星之上，生命何等繁多，成仙之机也是需要时间孕育，一次往往只有一个，有的大星，比如林妙玉所在的主星，可能多一点，但也只能达到九之极数。 所以，界内修行就需要争抢了，成仙之后，则开始另一段征途，走荒古之路，与万族天骄碰撞，一路走下来，很多人都成老祖了。 其中，林妙玉就是最年轻的，走出荒古路的那个。 有人谓之永恒， 有人谓之长生， 走出荒古路的，才能证道成真。 以前方云太过弱小，林妙玉也就没说，现在他在此界，已经是最强之人了，林妙玉就跟他说道说道， 当然，除了自己，他是此界最强的，要是算上自己，只能往后排一点。 林妙玉略微高兴的想着，她现在也没别的追求了，只要能力压自家小夫君一头就行了。 天寒地冻，孕育新生，饱经荼毒的世间在没有任何动乱的情况下，自然又孕育了新的生命， 道法自然，自然有灵。 两人神识能覆盖整个天地，哪怕只是不经意的看向一处，都能看到在深雪之下孕育的生机。 方云境界高了之后，终于能跟林妙玉论道了， 过程中有美好， 如围炉听雪，新酒滚烫。 也有不怎么好的时候， 方云会挨上一顿胖揍，毕竟论道吗，这个论字，在三千界里，打架都很正常， 如方云被林妙玉拎着衣领子，看着她伸着大长腿，小巧的绣鞋踩着方云肩膀后的石桌台，问他服不服。 方云自然是不服的，不过心里告诉自己，男人得疼媳妇，然后悻悻认输。 当然，不论如何也不能承认，是媳妇踹自己屁股实在是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