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双双降临
没有媳妇，方云根本没法和这种天地主角相比，哪怕罗生通过手段窃取了一部分他的气运，谋划白莲之事， 也依旧阻挡不了，崔浩的崛起。 意，是此界沟通大道的特殊通道，是在囚笼隔绝下，依旧能够制成前期修炼的支撑，是天衍四十九，遁入的那个一， 如果这个通道无限贴合大道，那这个通道，就是大道。 万事万物，皆在大道的运行之下，囚笼既然隔绝了大道，大道自然会因为运行规则受阻，做出相应的反对。 崔浩，就是其最重要的那个！ 说是命运的棋子也好，说是一切的安排也好，大道无情，伏惟为灵，每个灵性都有它存在的意义，有的星界之中的修行之人，专门就喜欢逆天，但逆天也属于大道的一部分。 只要灵性尚在，无数灵，就是璀璨的大道构成的。 白茫茫，一片片，自海边升起，像天地笼罩，雷劫壮大着他的意象，万物随着时空不断运转。 重回天地之间的天命，似乎受到了感召，一抹七彩的光晕突然出现在了他失色的意象里， 在无限贴合大道的通道中， 天命，加快了演变。 失去了颜奴儿，崔浩的世界好像失去了光彩，他意象笼罩的范围越广，看到的怪物就越多。 望着在自己的世界中游荡的七彩光团，他第一次体会到了。 家国爱恨，恩怨情仇，人妖之别，在这种污染和大道的抗争中，根本不值一提。 两者，只能有一个存在！ 要么它被抹除，要么就变成它。 龙幸儿是一条银色的龙，颜奴儿自焚之后，她很清楚崔浩的心情，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往他身边安慰， 随着他身上降落雷劫，又不得远离一些， 刚远离不久，就看到他的意象，在不断扩大，不变笼罩，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团七彩光，突然跑到了里面。 她是喜欢崔浩的，但这个时候，最好给对方一点时间，让他静静，所以意象越扩大，她便越往后推， 不知不觉中，竟然退了几千里，结果又遇到了一个怪物，停顿了一下，就被他的意象笼罩住了。 那怪物，无声蹦来几道伤口，但不知道他吞噬了多少东西，实力极其强大，有二品的气息，龙幸儿不得不用本体，在意象中不知名的力量帮助下，和它缠斗。 刚一个摆尾扇飞它后，龙幸儿突然心中一慌，感应到了一股极致的危险，毫不犹豫的低下龙首，就要下游一些位置，却骤然发现，那怪物的一个血肉组成的膜，正在眼前， 她心底猛然一慌，几乎就要爆发本命神通，不顾一切代价逃离，却一下子又感觉心里平静了下来，自己的角那里，被熟悉的人摸了一下， 抬眼望去，只看到一个身着开襟无袖短衣的崔浩，浑身沐浴着雷光，骤然出现。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别在离我那么远了。” 崔浩摸了摸她龙角的茸端，声音沙哑的开口，随后看向这犹如长了一层血膜，膜上都是狰狞口齿的怪物，却表情突然狰狞，悍然攻向它。 拳拳到肉，血肉纷飞，似乎是这在这样发泄心中的恨意，这个怪物没一会就被打爆了一次，然后一边重组，一边毫不犹豫的“逃跑”。 崔浩感觉出来了，这次的怪物，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有了智慧一般， 根本不和强者死斗，只是吞噬弱者，然后变强后，在逐步吞噬强者。 连爆裂开，都像是有预谋一样。 “我不该逃避的，如果我早一点突破，就好了，气运的安排有什么不好，都怪我……” 崔浩一边狂扁着追杀着这个怪物，一边心里想着，眼角还有泪痕滴落，下手却是毫不留情。 尽管他在动，但他的意象丝毫没有停止扩张的意思，不断变大，大到足足有一州大小以后。 这里的动静，终于被天地之中，能发现动静的强者得知。 也就是此刻，钻到他意象之中的天命，重新出来了，然后消失，不见。 白日起星河，日月重汇聚！ 已经陷入苦战，不敢有一丝一毫分身的方云二人，根本来不及观察，必须全力以赴，对付这个星兽，但无数人突然心里生了些许感悟。 有的正在逃跑的人，突然感觉自己速度变化了许多，有的正在抗争的人，突然发现自己的威力变大了， 最直观的就是三品，他们敏锐的感觉到，自己的寿元再度提升了， 再次一些的，就是六品以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 方云二人无暇他顾，罗生可有的是时间，他骤然睁开了双眼，眼睛中已经化为纯粹的黑色，看了一眼混沌界外，不由眼睛一凸： “凭什么！十年光景，为何演变这么快……时光，时光，该死的崔浩！” 他一眼看到了崔浩，目露强烈的杀机，渐渐的，这股杀机消失，他重新挂上笑容，眼神不变，犹如在思考。 被混沌笼罩的极星，依旧是大道所辖的星，不是布满污染的暗宇。 藏在混沌中的污染，不管是通过众生力，获得了欺瞒天地的通行证也好，还是他费劲心思从暗宇中重新拉入一个暗宇星兽也好。 不在暗宇之中，犹如无根浮萍，在整个天地生灵都针对的情况下，最终，都将磨灭。 天命突然在崔浩的意象中，演化完全了！ 修士添寿力，凡人增勇智，无边灵气起，天纹勾地序！ 在方云林妙玉还在和星兽苦战的时候，这样的情况，似乎触发了罗生的什么东西，他不仅不慌，反而淡淡笑了起来。 一种正宇根本无法理解的沟通方法，他轻轻吐出一个音节， 天地之间，所有的怪物，山中的，海中的，刚被困在阵法中的，正在肆意吞噬的，全都停了一下，然后用最后的速度，飞奔前往各方。 崔浩连同渡劫的时间，用了一个月之久，而这一个月，方云和林妙玉真正的苦战了一个月，不眠不休。 两人现在，一个眼神，一个错身，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强大的压力之下，很像心有灵犀一般，不用说任何话，都能读懂对方的心意。 不仅如此，林妙玉发现，他成长太快了，刚开始，自己两个只能堪堪拦住对方，而到了现在，方云提升了许多，五行本源投影运用的纯熟了一些，和自己应付对方，虽然还是打不过，但也不至于险象环生了。 方云心里，可是准备要拦住对方十年的，如果十年之间一直都是这样战斗，那太危险了，谁能保证，那一个念头之间不会出差错。 何况林妙玉就在身边，方云是绝对不允许，自家媳妇收到一点一滴伤害。 在战斗中成长，在战斗中领悟，在战斗中，将每一滴血的力量，都代替到极致。 方云知道，在没有打破囚笼，度过仙劫之前，自己绝无可能斩杀对方， 即使能，对方也会重塑， 但对方毕竟是在天地之内，在一星一界之中，受到很大的限制，自己真的能达到极限，就应该能独自一人，就拖住它才是，而不是需要和媳妇两个人…… 瞬息微毫的世间何等之快，一个月时间，方云感觉过了百年都不止，他的眼神越发古井无波，在这样的眼神下，是坚毅的决心。 待到罗生召回无数怪物时，林妙玉已经感觉到，他似乎仅凭自己，就能够拦住对方了？ 正当方云一身五行轮转的气息飘忽不定，像几十万，几百万次以前一样，挥刀怒斩对方的头颅，对方却突然一停顿，林妙玉攻过去的长剑立刻收手，方云也倒退，跑到了万里之外。 为了避免他那控制肉身的声音。 但对方却不像之前一样鸣叫，反而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再感应了一下，发现它竟然回到了灰雾中。 “嗯？” 方云这才有空闲，见到灰雾中，重新树立了高大臃肿的身影。 大地一片疮痍，生灵涂炭，万物萎靡。 时至这头星兽离开，各种力量汇聚成如各色光彩的厚重云雾翻涌蒸腾，逐渐散去，天光乍泄，万里晴明， 方云还看到了许多宗门之中的弟子喜极而泣，相拥着，雀跃着，似乎在为打退了怪物而高兴。 这声轻疑，并不是因为这一幕，而且方云看到了崔浩的意象，更是见天空中日月交汇，星河迷蒙，没有上次盛大明亮，还在逐渐消失。 崔浩的意象，还在扩张，还在变化，已经淡不可察，像消失了一样。 方云明白了，天命经过了他加速演变，已经彻底融于天地。 除非再遇到柴樵那样的人，天命加身之人重分天命，不然，没人能再分化它了。 同时，天命，将大道勾动加身，意这种特殊的通道以后也可以不用了，逐渐回到直指大道的修行时代，那些人寿元提升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于意，还会保留，作为一种独属于自己的领悟，至于崔浩的意为何会消失，会融于天地，不是因为他的意不行，反而是太切合大道了，所以直接回归。 一瞬间，各种想法在心中浮现，感知了一下心准时间，才发现，原来都一个月加好几天了。 就这样短短一段时间，粗略一扫，不论是人是妖，全都死伤惨重，要真是十年…… 方云有些沉重。 幸好，崔浩这次突破了，媳妇果然说的没错，这种特殊的气运之子，果然和大道演化有关。 “你……似乎很开心？” 一道声音，渐渐传入耳边，方云面色一边，抬头，看到罗生带着笑容，走出了灰雾柱中。 “他给我最后的感觉就是，你高兴了，他就会很不高兴，虽然我还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不过我还是很乐意，满足他的心愿。” 罗生指着自己的心口，淡淡笑道。 “还有呀，这世间怎么这么多颜色，太多彩多姿了一点，我很不喜欢……不对，应该是，不适应。” “所以啊，你们知道，什么是绝望吗？” 声音不仅仅是回响在方云耳边，更是直接响彻天地，随着他语气的变化，方云敏锐的感觉到，之前，他还是个人， 但现在，他就像那个星兽一样，看之就想灭杀抹掉，天憎地恶，万物厌之。 话音一落，无数人迷茫抬头， 他们有的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有的受修为限制，只能听到声音，无法看到，有的虽然能看到，但他诡异的状态，根本不敢过多打量。 在高天之上，在他们视野中，人是比尘埃还要渺小， 但所有人都看到了，占据了整整几个州的，无边灰雾中，给苍生带来浩劫的那个巨大的怪物，融化了。 一层层血肉脱落，连骨头都化为浆流，汇聚成一滩白红相间的东西，这东西堆叠着，竟然，旋转中，化为了黑色。 众人关注的是那个巨大的怪物，而方云，则是重点看到，罗生手指端浮现出诡异的黑芒， 有节奏的敲打下，那自己都砍不动的星兽，似乎抗争了两下，就也像融了一般，化为那滩黑色。 天穹之上的黑线倒灌，他静静的笑着，等待着，天地一片死寂中，只有那黑色的浆流还在动作，汇聚，变成回忆的符号，勾连，变化。 然后，它逐渐消失，像蒸发了一样，仿佛只是眨眼间，就突然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从那些东西里走出来的“人”。 “想不到这里竟然是人族最多，那我就化为这个形态就好了，反正时常和那些交手，也习惯了这个状态。” “这是我的混沌之盘吧，可以还给我了吗？” 走出来的黑，化为了一个“人”，连皮肤衣服都有，口中虽然说着各种语气的话，但没有一点表情。 “给，不过...那托，我有一个要求，你得最后一个才吞噬他们，我想看到他的绝望之色，是我‘刚刚’的最大的想法。” “刚刚，你成功了吗，如果这样，你不就有了过去！” 两人说着云里雾里的话，只用了眨眼之间的功夫，罗生摇了摇头，才逐渐像方云走来： “你知道吗？你的出现，让我无数的计划都被破坏了，当你再出现的时候，让他都差点绝望了，这股感受……很奇妙，所以，我一定要让你也体会一下。” 罗生淡淡的笑道：“你能理解我们是怎么样的存在吗，能知道这个...那托，是从哪里来的吗，能知道，真实的样子吗？” “不过，想来一个小小的一星之中的你，应该无法理会，我就不向你解释了，等你成为养料后，自然会明白一切。” “现在，就请你静静的看着，真正的绝望是什么样子。” 方云看着那收来了罗盘的那托，轻声叹了一口气。 那个名为那托的存在，应该就是自己老乡口中，最强的暗帝， 不知降临到这里的，是他的分身，还是本体。 不过不论是分身，还是本体，这样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恐怖， 它不用任何动作，只是拿着罗盘，似乎在打量，自他立身所在，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黑色。 连空间，都逃脱不了。 天地之间，都发出了一些声音，犹如死前哀鸣。 它是万污之源，是暗帝，是出身污染，却又超脱污染的存在， 是不可观， 不可视， 不可想的极恶之源， 灵性存在的死敌。 它比污源级别的污染还要可怕，只要看到它，就会被侵蚀，自家媳妇紧张的汗毛都炸了起来，像个遇到极致危险的小猫一样。 如果遇到这样的存在，即使林妙玉回复巅峰了，也是真的绝望，没有任何侥幸，能避免被污染。 就这一两句话的念头，一大半天空都变成了黑色，地上的人呆呆的看着，更是绝望的发现，自己……开始异变了。 哪怕是这尊暗帝散出的黑色，只要看到，就会异变！ 何等恐怖？ 又何等绝望！ 但罗生失望的发现，方云没有任何表情，似乎还很轻松，还有闲心做别事，不应该悲观绝望的看到世间变化吗？ 罗生眼中的别的事，是方云轻轻的拉住林妙玉的手心，不断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似在安抚。 方云当然不紧张，说起来，还要感谢罗生，要不是他，自己现在，肯定是和大部分人一样，看着身边的人异变，看着自己异变，生出绝望之感。 但是，现在，自己知道所有事情，有底气，为何还要害怕？ 而且， 方云静静的微笑着，自己两个离这突然降临的，名为那托的暗帝这么近，还没有任何变化，更是因为—— 正宇的大帝，已经来了啊！ 有些熟悉的伟力，早已经在身上覆盖，阻挡住了所有侵染污浊。 “那托，你也有胆子，跑到我们正宇之中吗？” 一声带有磁性的男声，轻轻响起，摆弄罗盘的那托终于有了动作，他的速度快到方云看不清，仿佛做了一个逃走的动作。 声音虽淡，但天地万物，所有异变之状，全部倒回成原样。 犹如时光回溯一般。 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男子，静静走在天地之间，仿佛是突然出现，又好像，他一直就在那里。 他轻声笑道： “太玄，轮回，妖祖，阿弥陀……你们，都慢了我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