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未来的提醒
有时候，愚昧一些，也挺好。 就像是这世间芸芸众生，大部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甚至连大帝这些存在，都没有听说过，更别提，能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凡人会惊讶于，为何怪物突然没了。 修士会惊恐于时光仿佛定格， 会惊喜与混沌消失不见。 但没有因缘际会，就算是仙人，也无法理解其中的错乱复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比如……林妙玉。 大帝离开了很久，她都没有缓过神来，自方云遇到她以来，林妙玉一直都有一种沉住气的气质，温柔而坚定，符合她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坚定道心。 但这一次，她却在大帝离开后，像个小女孩一样，叽叽喳喳问个不停，明眸善睐的大眼睛中，清晰的表现着： “我不明白，我不懂，你说了，我也不懂……” 时间会影响错乱。 一个月后的某天早上，所有的秩序都在隐隐重建，辛苦了一夜的方云，突然看到了自家媳妇支撑起来了身子，如瀑长发散落到耳边，有些痒痒的，听她问道： “这么说来，你前世那里，所有人“穿越”，都受到了他的庇护，但是你无法进行精神层面的控制或者影响，是因为你的未来在庇护现在的你？” “我也不清楚，但是，他的意思，应该是这样。” 林妙玉眼神动了动，突然凶巴巴的询问，仿佛想通了什么，双手布住他的肩膀。 “这么说，我也是你提前安排好的，你知道我会喜欢你，对吗？” “不是吧，虽然我依旧无法理解，时空之中的变化，时光之前，时光以后的一些事，但可以肯定的是……” “当时当刻，一切都是巧合。” “遇到你，是我最大的运气。” 林妙玉的脸色本就有些潮红，听到这话时，更是加深了一些红润。 方云感觉怀中媳妇突然伏了下来，紧紧的抱住了自己，那脸庞有些烫烫的，就像她炙热的爱意。 ... 有过了一个月，两人来到星空之外，第一次见到了真正的极点处。 光芒似乎有了方向，星光指向的位置，星河璀璨，无数星系迷蒙。 而光芒的末端，指向一个极点，那个点黑的如此纯粹， 在那里，仿佛能感受到，有帝气镇压诸天，背负苍生的意蕴。 二人，来到这里，是为了进行修炼。 一星一界之内，天地之力已经无法让他们进步，需要宇宙中的星辰之力。 看到星空寰宇，看到自己和方云仍然需要修行，林妙玉便知道了。 自己既不是在和时光之前的他爱恋，也不是时光之后的他相遇。 一切，从他来到此处时，就是巧合，当时只是姻缘因果，还是自己颇为主动…… 宇宙之中，也是有时间的印刻，她能清楚的观察到，从自己身解逃脱到这里，也不过就是半百光阴罢了。 半百光阴，对于自己的那些敌人来说，说不定只是闭关罢了。 不论如何，时间永不停歇。 极星处的天命归一后，因果，业火，雷劫，不可避免的降临到了修士头上。 但这些，依旧都阻止不了，他们开始奴役凡人。 方云在星空中静坐，在星空中看着下方这颗硕大的星球。 一半海域，一半大陆，不同于自己的家乡，但是也生机勃勃。 只是这种生机勃勃，犹如在腐烂之上开出的花，看着美丽，却带着恶。 放眼望去，宗门林立， 掠夺人口，相互战争，王朝崩坏，秩序全无。 拳头法则确实是一种道理，但是修士应该和修士比拳头，何必将苦难，加深到普通人身上。 如果不出意外，一段时光之后，这里将会重新变成柴樵生前的样子。 神宗如国，凡人如畜... 有点修为就敢自称为仙，言之为道，论之为法，将一切禁锢，死死的压制在普通人头顶。 历史，将会重演，仿佛是一个轮回。 这一年，玄阳子无奈的渡劫了，方云冷眼旁观的在星空中看着他，第一道七彩玄雷就将他劈成焦尸， 随后业火，几乎大到在星球内部的凡人都能看到，却只燃烧了一瞬，就将他烧为灰烬。 没有任何同情，一定程度上，修士，还有凡间的混乱，都是他们有意造成的。 为的，就是不想渡劫而已， 或者说，不想天命重新演化归一，大道重新构建秩序。 三个国度，还有长生会，白莲教，能在两千多年之中都混战不休，本身就有这些一品，暗中维持推动的痕迹。 不过，玄阳子也做了一件好事， 他庇护了崔浩某一阶段的成长。 以至于现在的崔浩，也来到了星空之外，看他渡劫，看他灭亡，然后默默离开。 崔浩其实心中是迷茫的，他本想逃脱命运的安排，结果颜奴儿死后，他此生之志，都化为了仇恨，想要和怪物不死不休，彻底消灭它们。 结果，一眨眼，所有的东西，都被更恐怖的存在抹除了？ 这上哪说理去？ 来到星空的崔浩，并不是特意为玄阳子而来，反而是寻找方云。 当他找到二人的时候，恰逢玄阳子渡劫，结果就撞上了。 “二位，……” 玄阳子的飞灰，还在宇宙中飘荡，找到方云二人的崔浩，却突然不知道不知道该说什么。 询问什么是命运？ 询问自己该做什么？ 还是询问自己不知道，不明了，不清楚的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他最终还是全部问了，而方云并没有上来就回答，而是说到： “我可以告诉你一切，但是，你必须帮我一个忙，不仅如此，还要让龙族都帮我。” 他看向海中，仅剩的几条小龙，其中最强大的，就是那条龙女，银龙之身。 “幸儿她……” 崔浩有些迟疑，他不清楚，方云要龙族帮忙，会做什么事，要知道，之前那条青龙，就是被他砍死的！ 虽然事出有因，龙幸儿也不敢有报仇的想法，但终归是……比较怕方云的。 “她会同意的，只要你同意就行。”方云笑了笑，在星空中静静传音，给崔浩讲起了和媳妇说了好几遍的前因后果。 “度过仙劫以后，成为天仙之境，天仙之上为恒烁之金，金仙之上乃证我为真，真仙亦非顶峰，上有超脱之境，乃为仙帝至尊。” “世生双宇，有大道也，有污染也，正宇暗宇互为死敌，不死不休！ 于无尽时光之前，有大帝打破暗宇最强者，你还是不要知道是谁为好……打破了他的混沌之器，转界罗盘，混沌萦绕了这颗星球，形成囚笼，加上当时天怒人怨，众生皆苦，无量劫生，柴樵改天换地……” 一句句话直冲崔浩的心灵深处，震得他半天缓不过来神，这些事情别说他一个小小星球之内的土著了，就是放到璀璨的主星之上，不灭圣地，古老传承之族，也无法想象。 在崔浩感觉巨大的信息已经冲爆了自己的思维时，方云结束了话语，轻轻叹息一声，甩袖道： “你回去吧，我要渡劫了，免得你受到波及。” 曾经，崔浩还给方云一种需要追逐的感受， 如今，他却只要一挥袖，就能将崔浩送到界内。 崔浩在各种纷杂的思考中又添加了一个惊讶的情绪，他难以理解，方云明明也是一品的境界，就算是一品巅峰，但这差距也太大了吧？ 翻手间，自己竟然生不起反抗的念头。 “夫君，加油呀。” 林妙玉笑了一声，拉远了距离，虽然心里还是有些担心，但是都藏了起来，没有给方云压力。 没有了混沌的阻碍，她也不敢引动劫雷，毕竟还没回复到巅峰。 方云给了一个放心的神色，面容逐渐平静，看到在星空之中逐渐汇聚了星河，星河旋转成星云，星云投放出无尽光明。 似乎是盛光达到极致后，便成为了昏暗，它真的变成了云，会释放出劫雷的星云。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 逆天也好，顺天也罢，每个灵性踏出属于自己的道路，正是这千千万万条璀璨的道路，铸就了星空的繁盛，大道的广漠无边。 方云，在想修凡分离之前，一直没什么想法，更没有属于自己的道。 唯一有些担心的，可能就是害怕跟不上媳妇的进度。 但滚滚红尘，世间百态，前世今生，交织错落。 心中的那份良知，使他无法接受，残酷的剥削，奴役。 他并不反对丛林法则，拳头大就是道理的问题。 但对于毫无反抗能力的凡人，能不能给他们一点希望和生机？ 动辄开天裂地，翻手打爆辰星， 听上去绚烂美好，死去的，却是芸芸苍生…… 苍生二字，实在太过沉重，太过沉重！ 七彩之色的玄雷，从星云中降落，一缕就将玄阳子劈为灰烬的它，却连给方云造成伤势都不能。 方云第一道七彩玄雷没有造成什么伤害，却似乎惹怒了雷劫，第二下直接出现了十道， 然后是百道，千道，万道……无数，无穷，无尽。 七彩的劫雷形成了一片比星辰还大的雷海，直接将方云淹没。 林妙玉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感觉这劫雷，和自己合道成仙时的声势，都差不多。 雷海中，方云的身体被打破，打碎，艰难的修补， 除了雷，更是有业火降临，灼烧着神智，剔透着灵魂。 滚滚红尘以炼心，回顾自己前后两生，方云无愧于心。 业火悄然熄灭，雷劫浩瀚交汇。 他一步踏出，身上出现仙灵缥缈的气息，却闭着眼睛，轻轻张开手掌，对准极星。 “大道无情，众生平等，万物有灵……” “世间知我意，但愿苍生宁。” 七彩的雷，晕开成七彩的霞， 天地之间，漂泊在潮汐之中的还没出现的洞天，已经凝固下来的稳定洞天，突然开始晃动。 海中那条银龙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抬起来头，轻点了一下。 一道龙魂自她身躯里浮现，升空，崔浩守护着她的身躯，只看到她魂魄落于方云的掌心，然后，所有的洞天空间，都发生了奇妙的变化。 融合成一体…… 林妙玉美眸光亮闪过，仿佛明白了自家夫君的意思，见他用尽全力到面色苍白，身体颤抖，毫不犹豫的盘膝坐下，沟通天命。 无数浓郁至极的天地之力，倒灌进融合进去的洞天之中。 被空间震荡丢出来的小修士懵逼。 看到自己的宗门所在，和其他宗门合为一体的大修士懵逼， 感觉自己的窝被挪走的妖修懵逼。 更令绝大部分有修为的，感觉到恐惧的是，他们发现，天地元气不再那么浓郁，反而越发稀薄。 修为高的，却是能看出点什么，天地似乎重新演化了，那片新生的空间，才是以后天地元气浓郁之地。 也就是说，洞天之中，和外界有了差距，如非必要，还是不要来这世间。 突然的，所有修士都隐隐有一种感悟， 不能再随意干扰凡人，不然，渡劫的难度会变大。 而且，雷劫，从六品就会开始有了。 方云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但沉默中，教万灵通明，教万族皆明我意。 难以言喻的感受，浮现在每一个生灵之中，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感觉到，天上出现了明亮的彩虹。 更多的凡人，凡种野兽，都愕然发现，许多人，妖，鬼怪，尽数消失不见。 一些有点消息灵通的，则是听说，他们都跑到了云雾深处，一个新的世界中。 演化足足持续了百年， 百年之后，一处青青草色之处，清晨水露在草尖悬挂，倒映出一副贵公子带着女子野炊的画面。 只不过，他身边的她，有些美得清丽脱俗了，一身长裙飘扬，似蝴蝶飞舞蹁跹，灵动美丽。 正是方云和林妙玉， 其中，林妙玉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有些欢呼雀跃，蹦蹦跳跳的走着，仿佛越来越年轻。 她身后，方云动不动哎呦一声，慌慌张张的护着，像是怕她突然摔一下，倒一下，出了点什么事情一样。 努力了许久的林妙玉，脸上有着幸福的光彩，她不再逗方云了，趁着他拥抱自己时，小手捏着他的耳朵。 “现在，我同意你去找她们了，一群狐媚子，哼哼，除了修炼就是往你这靠。” “我哪敢呀，”方云低眉顺眼的，像个乖宝宝，看到自家媳妇挑了挑眉毛，又匆匆说道： “没没没，我绝对没这个想法！媳妇，就算你让我去，我也不找她们！” “谁让你去了，好呀，你果然有想法！” 林妙玉娇喝一声，毫不犹豫的将方云踢到星空之外，方云屁颠屁颠的赶回来的过程中，心里不住对自己说着： “怀孕的媳妇不能惹，不能惹，忍住，忍住……算了，就是真打架，也打不过她，难道孕气能加快她回复？太疼了。” 方云揉着屁股，无奈的摇头，对比自家媳妇，他时常有种感觉，自己的资质，在她面前，真的不值一提啊。 百年时光，方云炼化的本源一丝，算得上刚稳固了仙境，但是自家媳妇，已经回复到了金仙初期…… 摇了摇头，他重回到林妙玉身边，上一秒还杨眉生气的她，下一秒却张开手要抱抱，方云乐呵的抱住了她，亲了亲她那诱人的唇色，百看不厌，依偎了一会，才跟她聊道： “虽说现在，这新成立的几个乱七八糟的国家正在打仗，但是你看他们的死伤，跟以前相比，少太多了， 洞天福地中的修士忙着强地盘，修炼，争斗，除非是来挑选有根骨的弟子，大部分时间都不插手凡俗了。” “上次有个什么宗，不是答应了那个皇帝，愿意帮他吗，听说他们宗门渡劫业火比他人多了三倍，是你搞的鬼吧？”林妙玉有些疑惑的询问。 “妙玉呀，这你可冤枉我了，我一点都没出手，全是因果自动演化，他们自己不敢再那样做了。” “这样也挺好，我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人，变多了，灵多了，大道也就繁盛了，唔，这个好吃！” 林妙玉看到他又特意做了一些好吃东西，这个好像叫什么面包，松松软软的，香甜可口，咬了一口，眼前一亮的说道。 两人又聊了一会天，方云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 “虽说一切都已经结束，可是，我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而且，我也跟你提到了，在那大帝的混沌之器中，我遇到了未来的自己，专门给自己提醒。” “肯定很重要，等我们孩子出生，我就准备一下渡劫，放心好了，我有把握渡劫成功，到时候，我来保护你。” 林妙玉亲昵的说着，她有这个信心，即使自家夫君，有证帝之资，还有大帝是他同乡之人， 但还是打不过自己。 “哼哼。” 有些小小的得意，在她心中微微荡漾。 金仙，在三千界，绝对是战力巅峰了，至于之上的真仙，数目稀少不说，世人几乎都没有见过他们的踪迹。 所以，能证道真仙的，绝对是有强悍实力的，这个境界寿元无限，只有在无限的寿元中，才能跋涉光阴，探究时间，是超脱的基础。 一位真仙，绝对是大帝都能在心里留下印象的人。 “等等，真仙！” 方云悚然一惊，突然想到了什么事。 似乎从被罗生传送出去之后，自己和媳妇，就忘却了一位存在！ 白烟儿和罗生的师傅，那尊，已经被侵蚀的真仙！ “奉灵成真，一念间……” 如同呓语一般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 两人面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