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百万年

    “看我吗？”云洪轻声道。

    数百万年来，时空裂缝通道未曾毁掉，又无法攻破至尊大阵。

    可以说，无涯域诸圣都明白，两大宇宙域的最终决战，几乎不可阻挡。

    无涯域能赢吗？希望渺茫！

    最大的生机，就是尽快诞生出一位至尊，而如今能迅速跨入至尊境的唯一希望，就是云洪。

    “云洪，不必背负太大压力，这一战，不止要你努力，同样要我们整个宇宙域生灵为之努力。”竹天圣人轻声道：“决战在即，可冥冥中命运指引带来的压迫，远不及当年楚源族南帝初临时，一切都在说明，我们并非毫无希望。”

    “对，虽是浩劫，可终究不是轮回劫，自然有希望。”

    凰祖同样道：“说不定，楚源族大军在赶来的过程中，就遭遇什么大劫难，遭受重创乃至全军覆没。”

    “不能将希望寄托于敌人的弱小。”云洪微微摇头：“无论如何，我会竭尽全力——”

    “证道！”

    ……

    距遂古宇宙无比遥远的混沌外海，昏暗广袤的虚空中。

    云洪的神念化身结束同凰祖、竹天圣人的交流，真身则行走于虚空，一次次施展‘宇宙之镜’探查。

    “古混，真陨落了吗？”云洪暗道。

    当时因相隔遥远，而至尊大阵广袤媲美一座界域，因此，云洪、凰祖他们这些在阵外等待的圣人，并未观察到‘天地悲鸣’之景。

    可从楚源族的反应，从其他迹象来看，混沌古神帝君，的确陨落了。

    况且。

    “即使我们真感应到天地悲鸣，就能证明古混陨落？”云洪不由想起了凰祖的描述。

    或许，对寻常圣人适用于这一规则，但对古混？

    云洪不由想起在原河古路中见到了的那一幅画面，似乎龙君师尊数个轮回纪元前就曾出现。

    就像理论上，道君不可能开辟出真实宇宙，可云洪未曾证道，所开辟的八宇时空却携带了‘真实’特性。

    一切，都在说明，所谓的至高规则，并未铁律，并非绝对不能打破。

    这世间，从无绝对！

    这天地，本无铁律！

    “若你真为破阵陨落，我云洪佩服你，自当遵守你临终的承诺。”云洪喃喃自语：“若是背叛？或临终战前假死脱身？浩劫战后，穷极无尽混沌，我亦会追杀你！”

    云洪相信，若混沌古神帝君真是假死，即使隐瞒一时，待自己跨入至尊境，同样会发现蛛丝马迹。

    不过。

    在云洪心中还有一猜想，混沌古神帝君，或许没死，但也非假死脱身，而是生死中求己道。

    以求至尊之道。

    “生命的终极？不死，焉知生。”云洪不由想起了青烟道君。

    当年一个不算太惊艳的先天神圣，在生死中徘徊无尽岁月，最终复苏，一飞冲天。

    短短千万年，已是道君巅峰强者。

    青烟道君，虽不如盘古圣人那般惊艳逆天，可同样有证道之资！

    “古混，无论你走哪条路，我坚信，只要你活着，你我，终会完成未竞的一战。”云洪眼神坚定。

    自重走家乡山河，便再无什么事能够动摇他的内心。

    一念间，云洪收起心绪。

    伴随一阵阵无形波动，他消失于这方时空。

    ……

    混沌古神帝君陨落，随时间流逝，这一风波看似逐渐平息，整个无涯域恢复平静。

    可这只是表象。

    一股股汹涌暗流，正在无涯域中涌动，不要说高高在上的诸位圣人，即使是海量的金仙界神都知道，楚源族大军降临已无可阻挡，脚步已越来越近。

    不过诸宇圣人乃至无数道君、金仙界神，心底亦保留着一丝期待。

    期待洪主。

    这位最高领袖，能够延续过去的神话和传说，一举证道，终结这场浩劫。

    光阴似水。

    一万年、三万年、十万年、三十万年……当混沌古神帝君陨落百万年，依旧未曾传来洪主证道的消息。

    整个无涯域上下，逐渐的，笼罩起一股绝望的气氛。

    ……

    混沌外海，时空裂海外。

    浩浩荡荡的至尊大阵，似永恒不灭，九大金色旋涡耀眼无尽，它相比当年无涯域大军进攻时，更为庞大。

    已达圆满极限。

    百万年来，它一直很宁静。

    在距大阵不算太遥远的虚空中，建有一群宫殿，其中最瞩目的乃是一巍峨无尽的青色神殿。

    站在神殿上，可俯瞰其他宫殿，更可清晰看见整个至尊大阵全貌。

    此刻，这座神殿内，正有近十道巍峨身影汇聚。

    “洪主，最近这十万年，我洪盟内，共筛查出五位道君、一百二十一位金仙界神奸细。”凰祖郑重道：“其中有一位道君、十一位金仙界神，是早早就被心魂控制的。”

    “其余的，都是这数十万年来有心叛变，暗自要联系楚源族，结果被我们查出来的。”凰祖道。

    “我麾下这一派系，也查出了六位道君和近百位金仙界神，其中大半都是混沌。”青屠圣人也轻叹道。

    云洪微微点头。

    论被楚源族渗透程度，诸宇无数修行者群体中，混沌比例是最高，毕竟，大部分混沌遨游混沌，即使被楚源族暗中心魂控制，也很难被察觉。

    而像遂古宇宙，本源强大，其实渗透率非常低。

    而且，数百万年来，虽无涯域联军统合程度越来越高，且大军汇聚，筛查越来越严苛。

    查出的内奸也越来越多，其中不少甚至地位颇高。

    “洪主，这些奸细，该怎么处置？”星辰主宰问道，这些年，他的真身也一直在至尊大阵这里。

    “杀！”云洪吐出一个字。

    殿内诸圣相互对视。

    “洪主，是否再斟酌一二？”高仙尊忍不住道：“有些道君虽有点心思，但终究只是想法，未曾做出实质性破坏，也未传递什么情报，直接斩杀是否有些无情？”

    “洪主，我洪盟查出的有一位道君，乃是高仙尊亲传弟子。”凰祖的声音在云洪脑海中响起。

    云洪顿时明了。

    “仙尊，你可愿投降楚源族？”云洪轻声道。

    “洪主，你怀疑我？”高仙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我自然不怀疑你。”云洪摇头，直视高仙尊道：“我对在场诸位，我都无比信任，但正因此，我相信诸位都明白，我们即将面对的是何等可怕的一战！”

    “这是浩劫！”

    “是近乎十死无生的决战。”

    “我相信，这些成为奸细的道君、金仙界神，若找借口，都能寻到所谓的‘苦衷’和理由！”云洪轻声道：“可是，这都不能成为他们背叛的原因。”

    “今天，我们因某种理由饶过一位奸细，那么，很快就会冒出十位、百位奸细。”

    “奸细，比敌人更可恶。”

    “我们输不起。”云洪摇头道：“杀一儆百，就是要告诉所有道君和金仙界神，浩劫之战，胜则生，败则死，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我云洪所为，无愧于任何心。”云洪和高仙尊对视，丝毫不退后。

    他眼眸中蕴含的可怕信念，令高仙尊心中一颤。

    半响。

    “遵洪主命。”高仙尊终于低头。

    殿内其他圣人同样纷纷低头，再无异议。

    随后，诸圣陆续散去，神殿再度恢复平静。

    “八十万年，依旧没有任何头绪。”云洪盘膝坐在王座上，透过神殿大门，遥遥俯瞰着远处虚空中的至尊大阵。

    之前，仅用二十多万年，云洪就将无涯域剩余的重点区域探查了一遍，确保无误。

    随后，他来到了至尊大阵外。

    观摩参悟、推演阵法，这一观摩便是八十万年。

    依旧，未寻到破阵之法。

    至尊大阵运转之深奥，超乎云洪想象。

    “人心浮动。”云洪轻轻闭上眼。

    他很清楚，高仙尊今日举动并未只是因弟子之事，更是因高仙尊内心的一丝不安。

    不止高仙尊。

    随时间流逝，楚源族大军脚步越来越近，无涯域诸圣的不安和恐惧越来越重。。

    未知的，很恐惧！

    可已知的，从某种程度来说，更可怕，因为对方实力远远超越了己方极限。

    楚源族，太强了！！

    若云洪不跨入至尊境，两大宇宙域即将进行的决战，无涯域一方简直是毫无希望。

    “想要直接终结浩劫，必须证道。”

    “可九道融合，至今，依旧差最后一步。”云洪心中一叹，一念间，一缕缕大道法则秩序环绕。

    金、木、水、火、土、风、雷、时间、空间！

    九大法则的终极秘纹，相互交织，融合一体，所形成的融合秘纹完美无瑕，仿佛世间最纯粹之造物。

    未曾爆发，仅仅显露，就蕴含着无比可怕的威能，丝毫不亚于圣道威压。

    这就是九大法则融合的道。

    不必证道，一旦融合，即可媲美圣道之道，一旦证道更将媲美真正的至尊。

    不过。

    在诸圣眼中，这一缕融合法则秘纹已无比完美，可在云洪视线中，仍有一丝缺憾。

    是时空之道和七大基础法则之间，仍未完美结合。

    感应着一丝缺憾，让云洪明白，依此为根基不可能开辟己道，即使强行开辟也注定失败。

    “还要多久才能突破？”云洪暗叹。

    他不知晓，修行桎梏，是最难打破的，或许会永远被困在最后一步。

    “唯一值得庆幸的。”云洪睁开眼，目光变得浩渺无尽，似能容纳无限宇宙：“《天涯》三术，终于都修炼到第六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