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心债
夜黑月风高，正是杀人放火做坏事的好时候。 楚文才背着一个双肩包，带着口罩和鸭舌帽漫步在金陵午夜的大街上。 今天晚上要做的事情可一定得小心，不然给警察叔叔拘留起来了那一切可就前功尽弃了。 抓住庞大双肩包的背带，楚文才将沉重的背包往上提了提，继续迈开沉重的脚步朝着韩冰的住所走去。 跟踪尾随了韩冰几日后，楚文才发现韩冰并没有搬离原来的住所，仍旧住着那间并不大的房子。 小区是老旧小区，门口将近古稀的保安大爷终于睡下了。老年人睡眠轻觉少这真是个麻烦的事情。 说实话楚文才真心搞不懂让这么个大爷当保安，究竟到底能保护谁？ 瞄了眼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摄像头，楚文才将包放下从中拿出了一个气球，和在网上买的氦气瓶。 很多网红吸入氦气之后改变声音拍的搞笑段子用的就是这个东西。 氦气的分子质量是四，而空气的分子质量是二十九，所以用氦气填充的气球能够漂浮于空中。 气球不需要太大，用半罐氦气瓶充好了气球后，楚文才将气球的顶部贴上双面胶，用伸缩天线顶在了监控器上，然后等了一会。 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搓了搓手掌，先将包仍了过去落在了之前踩点地方的泥土上，并没有发出什么太大的响动，接下来楚文才一个助跑蹬墙，五秒之内就翻过了围墙。 翻过墙后，拍拍手，为了以防万一，楚文才将门卫大爷的门锁用牙签塞住后这才压低了帽檐朝着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是地上的，从中段围栏再一次翻入后，就根本无需在意出入口的摄像头了。 眯着眼睛在黑暗中寻找了一下，楚文才很快就发现了在一堆普通汽车当中的那辆玛莎拉蒂。 之所以一眼就找到了韩冰的车是因为：豪车停在这里，周围的街坊邻居都避开停，这让韩冰的这两银灰色的玛莎拉蒂在停车场中显得孤零零的。 看着这辆自己紧紧只开过几次的车，帽檐阴影下的楚文才咧嘴嘿嘿的笑出了声。 杀人放火是不可能的，楚文才要做的坏事情是折腾眼前的这辆车。 时间很紧，不过还好有技能傍身。说干就干，将包打开，将画笔和刷子已经油漆和喷漆一一拿出，再将玻璃用报纸贴住。楚文才挽起袖子就对这辆玛莎拉蒂下了毒手。 没办法啊，谁让当初韩冰说她喜欢粉色的hallokitty呢？ ······· 窗外电线杆上的麻雀又再吵架，韩冰逐渐的从朦朦胧胧的睡意当中醒来，可身边依旧没人。 两年的时间足够的长，长到已经模糊了记忆当中楚文才的形象。 要不是家门口的那句【太阳能维修、月亮可替换、晨光雨露能包邮、星星不闪包退换】在提醒着韩冰，韩冰怕是真的就要放下楚文才了。 这两年来不是没有追求者，只不过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了公司的经营当中的韩冰，真的是没有一丝谈论感情的心思。 想到那间自己投入了颇多心血的【韩才】广告公司，韩冰自嘲的笑了笑。 事业比男人靠谱多了，你花了精力花了时间那么就有收获和回报，即使有问题，可总会解决的。不像是某个混蛋，不敢面对直接就跑了。 公司扭亏为盈，韩冰想着楚文才没了工作一个人漂泊在外，每个月按时将一份等同于自己的工资打在了楚文才的银行卡上，可是仍旧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一点音信——直到前些日子那个沉寂已久的微信号重新活了回来，还给自己点了个赞。 想到这里韩冰恼火的抓起身旁的枕头一边乱拳捶打一边骂道，“你干嘛不回来找我？你干嘛不回我信息？我告诉你，你再不回来，我今年就把自己给嫁出去！哼！” 发泄完之后，空空荡荡的房间闹铃声响了起来，提醒着韩冰到了该去公司的时间到了。 揉了揉有些麻木的脸，韩冰叹了口气，洗漱更衣准备出门。 二十多分钟后，韩冰迈出了房门，随手拉上了防盗门，然后准备朝着楼下走去。 正准备迈开步子的韩冰突然感觉家门口有什么不对劲，于是下意识的扭头朝着门口的墙壁上看去。 原本密密麻麻的小广告被清理干净，包括那张太阳能维修的广告词。 什么时候被清理的？没注意啊？是物业保洁清理的吗？ 怔怔的站在门口凝视着赶紧的墙壁，韩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道，“或许···真的该放下了吧？” 摇了摇头，韩冰转过身朝着停车场走去。 停车场处，韩冰愕然的站在自己的车前，看着粉色车身涂鸦着带着蝴蝶头花的hallokitty整个脑袋就像是被重锤抡了一下。 记忆深处早已经模糊的不成样子的记忆直接被这大锤砸在眼前：两年前那天自己随口对楚文才随口说的那句——要是我买的话，我就买个粉色的hallokitty······ 他回来了？ 楚文才回金陵了？ 你怎么不来找我！ 你到底再哪里？！！！ 回过神来的韩冰扭过头朝着停车场外跑去，大声呼喊着楚文才的名字：楚文才！你给我出来！你这个混蛋！ 绕着小区跑了一圈试图找到楚文才的身影，高跟鞋的鞋跟跑断了，韩冰干脆提着鞋，用穿着丝袜的脚直接踩在地上。 可······楚文才早已经在天亮的时候离去了。 提着断了跟的高跟鞋，韩冰无意识的又走回到了哪里粉色的玛莎拉蒂前，早晨上班的来停车场开车的邻居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了韩冰。 韩冰擦了一把已经花了的妆容，刚想伸手拉开车门做上去，才发现门把手上卡着一个卡片。 坐上车摊开卡片，卡片上画着一个穿着毛衣的电线杆，旁边写着： 那年的九月到十月间，我的生活里凭空就被车撞出了个你。 我以前觉得生活就是一团团的痛苦在反复咀嚼着，可这两年我咀嚼了回忆，嚼着嚼着突然感觉像是在吃糖。 我花了很多力气和时间才明白，原来有人对我好，我是值得的。 但是我很怕欠人情，欠感情债，旁人给的一点点温热就能让我燃烧起来，我会把所有点滴的善意都记得，然后再努力还回去：正如当初你在医院陪护者酒醉后被你吓晕的我。可慢慢的所有的感激和温热变成了负担，成为了我的心债。 可后来才懂，如果有人送我一枝花，她想看到的是我为这束话面露笑容，而不是收到一束回礼。 韩姐姐，没有一样的情分是能还清的。虽说人们彼此相爱就是注定彼此相欠，可我欠下的总要还的。 我没什么脸面见你，所以让我慢慢的还你好吗？ 韩冰合上卡片，只见另一面写着： 【太阳躲进云层中，星星醉酒到处跑，月亮跌进深海里。我从未觉得人间美好，还好有你。】 看着这张卡片韩冰哭花了眼，一边笑一边抽泣一边骂道，“楚文才你就是个混蛋！驾驶为备案改色汽车，罚款500元还要扣留驾驶证啊！我怎么去上班啊？” ······ 小区门口。 “哪个龟儿子给我门锁堵住了？！”门卫大爷趴在窗口一点一点的往出爬，嘴里不停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