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四声对不起
华音和治安署的行动非常迅速，也就半个小时左右就做好了所有准备工作，其中包括与粉丝们的沟通工作。 正如治安署副长所言，粉丝们的诉求不过是近距离接触到周默而不是捣乱，所以在听到周默将与他们见面的消息后，他们就欢天喜地地接受了校方提出的“一切行动听指挥”的条件。 随着大队警察和特勤到达，华音校门终于打开。 在高音喇叭一遍遍“不要拥挤”的声音中，粉丝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大操场，只不过在分配站位的时候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骚动。 几名大学生模样的青年似乎不满意分配的区域，开始大声的鼓噪起来。 “凭什么让我们站在后面啊！” “就是，在这里什么都看不到，我们要到前面去！” “走啊，我们一起到前面去！” 现场布置已经非常明显，周默肯定会出现在正对操场的主席台上面。 在场的人大多是学生，每个人都有参加校运动会的体验。 足球场外是跑道，跑道外是一片空地。运动会的时候这里会是检录处，过了检录处才是高大的主席台。 都知道站在操场边缘看不清主席台上的人的面孔，更不要说站在操场中间甚至更远的位置。 今天的场合与音乐节不同。 人们参加音乐节的目的就是集体狂欢，只要有音乐，身边有人跳舞，在哪里站在都一样。但是今天这些人的目的是近距离接触周默。 谁不想距离偶像更近一些啊？ 听到有人带头，操场中心位置的人们也跟着鼓噪起来，场面开始快速向失控边缘滑落。 主席台背面，周默弯腰从车内走出，早就等在这里的戴宇卿急忙上前紧紧握住了周默的手。 戴宇卿应该非常紧张，因为他手心里全是汗。 周默歪头听了下操场传来的乱糟糟地声音，十分肯定地对戴宇卿道：“不用怀疑了，肯定有人想捣乱！” 周默被孙菲菲叫醒看到魏思思发来的简报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 周默可是亲眼见过天后雅菲的粉丝应援动作，堂堂天后也不过两百人左右的应援。 他一个不营业、不宠粉的所谓偶像能有这么大的号召力，仅靠脸吗？ 如果是这样，每天拼命跑通告，抓住机会恨不能嘴对嘴喂粉丝吃糖的莫然们怎么出门，空降？ 一定有人在幕后推动！ 这么大规模的召集行动只能靠网络传递信息，而网络是有记忆的，更不要说周默有个bug级别的工具——系统。 遇事不决问系统！ 结果，除了极光娱乐，其他娱乐集团一个不少，区别只是介入程度深浅。 眼下最关键的是让事情回到正常轨道上面，至于后续…… 周默从来不是个大度的人。 紧急沟通过后，周默接过话筒登上了主席台。 大操场已经有一半区域变得混乱起来，人们不顾警察和工作人员的劝阻开始向操场前方汇聚，有个别区域甚至出现了拥挤推攘现象，眼看秩序就要崩溃。 就在这时，大操场四周闪过一道亮光，然后粉丝们就看到了四面大屏幕上出现了一张英俊的面孔。 一阵疯狂而无意义的尖叫声在大操场上空响起，随后粉丝们的声音渐渐地统一，各种震耳欲聋的应援口号响彻华音校园。 “周默！” “我爱你！” “默守一生！” …… 周默冷眼看着不远处疯狂的人们，举起话筒放在嘴边，引发了现场更大的尖叫声。 通过大屏幕，所有人都看到周默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扩音喇叭中响起了一声叹息，然后周默放下了话筒。 我不喜欢听到尖叫声，等你们安静下来我再开口！ 意识到周默的态度，大部分人马上闭上了嘴巴，就算偶尔有人想放声呐喊也很快被周围的人劝阻。 很快，大操场变得安静下来，甚至能听到人群中偶尔响起的咳嗽声。 一直站在主席台侧面的校领导和警官们此时才松了一口气。 安静下来就好，至少能让脑袋降降温。 然而，他们心情依然很紧张。 因为周默面对的是几千人聚集的场面。 应对这种局面很麻烦，你不能一上来就高高在上的判定对错是非。 赞同，就是认可。回头人家就会拿你态度当做筹码； 反对，就是对立。后续不管你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安抚情绪、转移矛盾寻求对话才是正解。 他能应付得来吗？ 见到现场安静下来，周默毫不吝啬的对着镜头展颜一笑。 安抚粉丝情绪太简单了，不就是喂糖吗，我也会！ 周默的笑容出现在大屏幕上，顿时引发了更大的尖叫声与欢呼声。 站在高台之上，周默甚至能看到很多女孩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至于么？ 周默不由在心中吐槽了一番，随后再一次皱起了眉头。 操场很快重新恢复了安静。 重复再重复，一个强烈的信号无声无息侵入群体意志中。 我，周默，不喜欢听你们的尖叫声！ “我希望……” 周默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结果刚刚开口就被下方乱糟糟的叫好声打断。 周默皱着眉头停了下来，等着现场安静下来才再次开口。 “我希望你们能安静地听我说完！” 周默顿了一下，见操场上依旧保持安静后再次送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小朋友排排坐，老师看看今天谁拿到了最多的笑脸？ “首先，我要代你们向很多人说句对不起！” 现场出现一阵嗡嗡地议论声，然后很快安静下来。 是的，我不会直接批评你们，但是除了我和你们的感受，第三方的感受要不要了解下？ “我要向今天被堵在路上耽搁了时间的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说声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挤占你们的行车空间！” 周默很认真的对着摄像机鞠躬九十度。 幕后黑手们既然开了头，就一定有无数后续进攻方案等着自己，这个时候必须将一切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不就是站在道德高度指手画脚吗，看我如何站在高处后抽走梯子！ 粉丝们这一次没有窃窃私语，而是一个个若有所思的看着大屏幕上的周默，有几位感情丰富的小姑娘已经低声抽泣起来。 大道理都懂，只不过身处群体之中抱着法不责众的想法而肆意妄为罢了。 结果当初的小自私却逼得自家偶像当众道歉，这种事与愿违的结果让每个人心中都产生了一丝的惭愧。 “我要向一直担心我的爸爸、妈妈说声对不起，我不该站在车来车往随时会有生命危险的马路上，我错了，对不起！” 如果说第一个道歉过于广泛只能让粉丝们有所触动，那么周默这次向父母道歉就如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现场所有人心窝上。 小时候过马路，爸爸妈妈都会很小心、很紧张地保护着我，今天我却站在了马路上，将自己的生命寄托给了司机不会犯错误上。 万一有司机打瞌睡…… 生死间有大恐惧，来自自身生死安危的感悟触动了每一个人，这一次很多人跟着周默弯下了腰。 “我要向维持秩序的警察叔叔阿姨们说声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违反交通规则，对不起！同时，我也要说声谢谢，谢谢你们今天保护了我！” 说得对，反正刚刚都鞠躬了，再鞠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一次，更多人都跟着周默弯下了腰。 现场的警察们看到大操场上齐刷刷跟着周默鞠躬的人们，鼻头一酸。 以往每次偶像出行都会或多或少的闹出动静来，每一次都是他们匆匆忙忙赶到现场维持秩序。 而每一次都会受到那些追星的孩子们的抱怨甚至辱骂，因为孩子们认为警察阻碍他们追逐偶像就是大坏人。 这是第一次，第一次有偶像为粉丝不理智行为向他们道歉并道谢。 周默直起了腰，目光扫视下方的人群。不动神色间上百粒纳米虫从他裤腿中飞出，最后盘旋在人群上空。 “最后，我要向华音的哥哥姐姐们道歉，难得周末休息时间却被我破坏了，希望未来的嫂子、姐夫们不要生气！其实我挺乖的……” 公共空间与社会秩序、公权力与国家资源、父母与家庭，三座大山哐哐哐砸下，年轻人的情绪也压制到了极致，现在要引导他们宣泄出来了，否则下一步不好走！ 来，笑一笑，恩怨了！ 笑过之后看我如何diss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