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上流舞会
关于克拉夫特的热度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降低了下去，但带来的影响却没有完全消失。 就比如…… “全纽约中学联合交流舞会？” 克拉夫特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这是什么狗屎玩意儿？” 将消息带来的黑人小子，也就是之前在校车上和廖胖子讨论审美的迈克尔甩着脑袋上脏辫，用极快的语速向围着他的同学们解释了起来。 原来所谓的“全纽约中学联合交流舞会”早已举办了很多届，只不过虽然名义上是“全纽约”，但全纽约的中学有几十所，真正能够参与进去的除了几家名校外，剩下的全是私立中学，像凡塔斯公立中学这种名不见经传，且人员构成大多数是其他族裔的中学，根本就没有资格参加进去，若不是最近克拉夫特着实火了一把，带着他就读的学校也出了一次名，今年的舞会也根本没有他们的份。 不过即便如此，凡塔斯公立中学的参与名额也极其有限，学校高层此时正在四处打听往届舞会的细节，用来决定这次参与的人选。 但不管怎么说，作为能够获得邀请的主要因素，克拉夫特肯定是少不了的。 “我能不去么？” 克拉夫特撇了撇嘴，他不是美利坚内常见的那种派对生物，对舞会什么的完全没有兴趣。 虎头钳它不香么？为什么要把时间浪费在跳舞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不可能的克拉夫特，别人都可以找借口推辞，但你绝对是不能少的，要知道你可是我们学校能够收到请柬的主要原因，学校说什么都不会让你缺席的。” 迈克尔摇头晃脑地回答道，其实克拉夫特也明白这个道理，他只是随口抱怨一下。 虽然克拉夫特很不情愿，但当凡塔斯中学的校长大人来到他跟前，语重心长地耳提面命时，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接下了这个任务——作为学校的领队带着另外两名学生去参加那个什么狗屁的“全纽约中学联合交流舞会”。 没错，凡塔斯中学虽然收到了邀请函，但名额只有区区三个，其中一个还是锁定了克拉夫特不能替换。 时间很快就到了舞会的当天，克拉夫特换上了一套让他非常别扭的小西装，用发蜡将那常年都乱糟糟的头发梳成了大人的模样。 马丁·李站在克拉夫特的面前，替他整了整衣领，然后双手扶在他的肩膀上，满意地打量着克拉夫特的造型：“不错，是个帅小伙儿。” 然后他将克拉夫特送出了门，交给了等在外面的另外两名学生。 “克拉夫特就麻烦你们了，他的年纪比较小，你们多照顾一点。” “放心吧，李先生。” 佛朗西斯科是三人中年纪最大的，是一名十二年级的拉丁裔，同时也是凡塔斯中学的学生会主席，在社交应酬方面比较擅长，克拉夫特只是名义上的领队，而实际上学校将主要的交流任务都交给了佛朗西斯科，这些事情校长也都和克拉夫特交待过的，所以他其实只要过去露个面，然后吃吃喝喝就好了。 还有一个名额给了十年级的一名亚裔学姐，不是什么学校的风云人物，各个方面都十分普通，能够选上的原因只是单纯的因为他的父亲是校董，而且是位份量比较重的校董。 “你好，我是艾米，请多指教。” 那名学姐九十度鞠躬，自我介绍道。 “学姐是日本人？” 看到艾米学姐的动作，克拉夫特下意识地用日语和她交流了起来。 “嗨！我的母亲是日本人，李君的日语说得真好！” 艾米学姐捂着小嘴，惊讶地用口音怪异的日语回答道。 “呃……我们还是用英语交谈吧……” 克拉夫特汗了一下，这姑娘的塑料日语还不如自己的发音标准，听起来别扭极了。 “克拉夫特还真是厉害啊，不但发明了那么多有趣的东西，连日语都这么棒！” 长袖善舞的佛朗西斯科抓住机会称赞了起来。 “呵呵，还好啦。” 因为梦境而掌握了多国语言，没有因此付出过努力的克拉夫特有些羞愧地抬起手，习惯性地想要挠头，在触碰到那硬梆梆的发丝后才想起来自己今天做了发型，又讪讪地垂下了手臂。 三人一起上了学校专门替他们准备的轿车，坐车赶往舞会的举办地点，一所学费惊人的私立中学的聚会专用校区……听这校区的前缀你就能明白这所中学的学费为什么那么高了。 一番还算愉快的交谈，让克拉夫特三人打发掉了赶路时的无聊时光。 “真是……夸张……” 到达目的地后，克拉夫特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聚会专用校区咂巴咂巴嘴，各种羡慕嫉妒恨。 既然是舞会，舞厅自然是有的，不是那种蹦迪的舞厅，而是克拉夫特只在影视剧里看到的那种上流社会使用的宴会厅，除此之外，舞厅外面的大片绿地，分别配备了跳台和水线的泳池，甚至在后面还有一个马场…… 克拉夫特瞥了一眼正在向自己介绍着这里的那名负责接待的学生，他眼神中的倨傲和轻蔑根本没有任何掩饰，在介绍时也是一副“你们没有见过世面”的语气，这让克拉夫特三人非常地不爽，就连一向笑脸迎人的佛朗西斯科都拉长了一张脸。 其实以往的交流舞会并不会使用这么夸张的场地，这个舞会说白了就是一群所谓的上等人的后代之间相互扩展人脉的活动，但是每当有像克拉夫特他们这样的“贱民”想要成为新成员时，他们就会使用类似的手段来给新成员一个下马威，如果能够逗得他们开心，那么加一个有趣的跟班也无所谓，如果他们觉得没什么意思，下次也就不会发邀请函了。 关于这件事，其实凡塔斯的校长也有隐晦地向克拉夫特他们提过一点，当时克拉夫特还没有多在意，因为校长说的是“你们第一次参加，可能会有点不习惯，也许还会受到部分人的排斥”。 克拉夫特以为所谓的排斥也就是不搭理他们，不和他们说话这样的程度而已，毕竟是“上流社会”，应该会有点风度。 却没想到这群家伙和那些街头混混根本没什么两样。 克拉夫特默默地垂下了眼帘，他本来就不想来这，既然这里也不欢迎他们，那他自然也没兴趣去维持什么表面和平，反正校长也没说一定要加入他们，只说了过来见见世面。 的确是大开眼界。 负责介绍的那名学生还想带着他们往里走去继续“见见世面”，可克拉夫特却没那个兴趣继续听他在那阴阳怪气了，他直接转身脱离了队伍，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 就算要走，走之前也得把肚子填饱了……克拉夫特可是个勤俭节约的棒小伙儿。 早在克拉夫特他们到来之前，其他学校的人早已基本到齐，毕竟欺负新人可是他们这群人难得一遇的活动，所以都早早地跑来想要看戏，此时见到克拉夫特脱离了队伍往宴会厅走去，顿时骚动起来。 他们是乐于见到新人们的“反抗”的，应声虫在他们的日常生活里实在太常见了，只有欺负像克拉夫特这样有尊严的硬骨头，才会让他们更有成就感。 宴会厅内，几个小团体的领头人相互使了使眼色，一番无声的交流后，其中一名领头人带着他的几个跟班越众而出，向克拉夫特走了过去。 “你就是克拉夫特吧？” 领头的那人扬了扬脑袋，模仿着自己父亲在宴会上和人交谈时的样子，貌似矜持地向克拉夫特自我介绍道。 “我叫斯莱德，斯莱德·汉默，很高兴认识你。” 克拉夫特抿了一口果汁，帮助喉咙将塞着的点心咽下，撇了撇嘴：“你高兴得太早了！” 然后不等愣住的斯莱德回过神，克拉夫特就继续讽刺道：“你的表演甚至不如电视上垃圾时段里的三流演员，再怎么装优雅也掩盖不住你那低劣的暴发户气质。” 什么暴发户气质克拉夫特当然是看不出来的，但在他看来，反正这群人都是狗大户，骂暴发户准没错，却没想到他正好骂在点上。 斯莱德·汉默的父亲是汉默工业的总裁，汉默工业作为最近几年新崛起的财团，在那些老牌财团眼里的确是个暴发户，不然斯莱德也不会出头来找克拉夫特麻烦了，像那些老财阀的后代们此时都是稳坐钓鱼台，在远处安然看戏。 斯莱德的面皮抽了抽，勉力维持着自己脸上的笑容，咬牙切齿地说道：“嫉妒可是原罪啊，克拉夫特同学，我能理解你们这样的普通人在看到上流社会的精致生活时那种不安的感受，但是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如此抗拒，我只是单纯地来和你交个朋友而已，和你的家庭富不富裕并没有关系。” 说到后面，斯莱德渐渐恢复了一开始的优越感，用一种俯视的姿态对克拉夫特指手划脚起来。 然而听到斯莱德的话，克拉夫特却笑出声来：“果然是个暴发户啊……虽然新闻上的报道被压了下来，但马丁·李这个名字，在你们圈子里应该也不是默默无闻的吧？” 在马丁·李出面帮助自己搞定机关锁的相关手续后，克拉夫特也专门去了解了一下自己养父的经济实力，然后才发现，纽约唐人街里接近八成的产业都和马丁有关，而其中一半以上的产业都是由马丁作主的，所以马丁·李即便在富豪遍地的纽约金融圈里，也是有着一席之地的，而这个斯莱德居然不知道自己家的情况，显然他之前说的暴发户应该是歪打正着了。 斯莱德闻言脸色大变，虽然汉默工业和马丁·李的产业并没有太多交集的地方，但这个名字他还是有听说过的。 被坑了！ 早已习惯了勾心斗角的斯莱德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扭头朝之前怂恿自己出头的那几个家伙看去，只见他们此时正凑到了一起，低声交谈着，察觉到了斯莱德的目光后，齐齐对着他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脸，而其他人也都在低声嘲笑着他刚刚的举动。 丢了大脸的斯莱德没法再继续呆下去，黑着张脸向克拉夫特低声致歉了一句，然后带着自己的跟班狼狈离开。 “看样子是被人当枪使了……蠢货一个。” 克拉夫特撇撇嘴，继续品尝起桌上的食物来，这群王八蛋的态度且不提，准备的食物都挺美味的，可不能浪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