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为父报仇
同僚听此，纷纷痛快大笑。 周易是物部明面上唯一炼神，所说当然是对的。 “听闻大狱中，又出了个能施展三千六百刀的狠人，不比周爷当年差。” “你才知道？我听校尉说，楚王爷私下示意此人行刑！” “大善！” “我已经参悟通透周爷所著行刑刀法，恨不能亲手斩之！” 斩妖司任职的官吏，见多了妖魔害人，听多了同僚身死，天然对人奸充满恨意。 正是因为这样，即使周易有了分身神通，依然在此任职。 封神榜上，必然会有出现不少斩妖司同僚，或许未来还有有斩妖系正神出现。 数日之后。 通窍丹炼成，周易对比丹方，品质比记载的更胜一筹。 上古修士比当今强弱不好评判，炼丹之术定然是差一些。 那时候灵物资源丰富，用不着精细化炼制。。而且丹道传承又没有出现断层，经过不断发展，丹诀已经更新迭代许多版本。 炼制通窍丹的难点在于，所需灵物太多，寻常修士负担不起。 某些上古寻常见，现在罕见的灵物，价值高昂。 这对周易来说完全不是问题，洒洒水就炼制了十数炉，炼成上千枚通窍丹。 通窍丹成，周易开始修行上古炼体功法。 《九转炼体诀》。 听名字似乎是大路货，却是穷奇妖神贴身所藏至宝，世所罕见直指真仙的上古法门。 穷奇一族特别穷困，也与此功法有关。 此法不炼气，不凝神，纯粹炼体。 九转圆满，肉身不灭，以力证仙。 穷奇耗费三万年，才修炼至九转圆满，双重真仙力量加持之下，近身斗法厮杀远超同阶。 所以炼体之道，比炼气士积攒万载法力成仙，听起来还要不靠谱。 周易即使有地煞神通担山加持，炼体天赋世间顶尖，也不奢望炼体成仙，只需修成五转六转即可。再加持大力神通，斩妖神通，以及后续会有的天罡道法挟山超海，纯粹肉身亦可与妖神搏杀。 《九转炼体诀》入门，便是以通窍丹开辟肉身窍穴。 周易服用一颗通窍丹，循着功法运转，很快开辟了第一个窍穴。 “似乎也不难？” 随后第二个，第三个…… 开辟窍穴过百之后，一个窍穴需要两颗通窍丹。 过两百之后，需要三颗，三百过后，需要四颗，直至周易将所有通窍丹服用，才堪堪成功开辟周天之数的窍穴。 “难怪炼体功法没落，最顶尖的炼体天赋，入门都如此艰难！” 窍穴贯通之后，周易感应自身力量，比之前增长接近一成。 看似不多，基数却是对比真仙之躯，纯数值增长堪称惊人。 炼窍之后第一转，需要服用一转锻体丹，整体价值约么千万灵石。 之后每一转所需，呈几何级数增长。 难怪修士之间有流传，炼体穷三代！ “待到炼体五转，肉身堪比妖神，又有陷仙剑为兵刃。哪个妖神敢近身，定给它一个天大的惊喜！” 周易与穷奇斗法之后，有了些许危机感，决定努力修行。 这日。 朗月当空。 周易驾云从春风楼离开，盘坐云朵向下望，发现街上挂起一串串红灯笼。 “又是年关将至！” 景泰五十六年发生了太多事，时间过得极快，一个恍惚就临近年尾。 周易回到清风小筑，发现洛黎正坐在院中石椅上。 见到周易落下云朵，洛黎连忙施礼道：“拜见先生。”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周易见洛黎眉头紧锁，气息凝重，动作之间隐隐有兽吼声。 有时候周易在想，一个正值花季的女孩子，每日男子打扮就算了，连气运也凝成阳刚炽烈的万兽奔腾之相，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先生，弟子查到了天妖盟长老踪迹……” 洛黎顿了顿继续说道：“想与先生说，请准许弟子去报仇！” 洛家一族数百口，尽数死于天妖盟，洛黎立志复仇，这些年从未放弃调查，期间也寻到了几个，不过都是底层炮灰。 周易问道：“天妖盟长老是一品，说说怎么查到的？” “弟子曾拜托红鸾星君前辈留意，前段时间千幻宗弟子发现天妖盟踪迹，随后变化样貌，混入其中。” 洛黎说道：“昨日前辈传来讯息，名为青神的天妖盟长老，实为顺州城隍！” “顺州城隍？” 周易眉头一挑：“可是那位青云道宫的阳神真人？” 炼神真人谈玄论道时候，同样少不了闲聊八卦，其中经常处于鄙视链的就是这位阳神真人。 佛、道炼神高人，一般来说宁愿羽化、涅槃也不愿接受神明册封。 城隍土地以香火愿力塑造金身的同时，真灵会受香火之力扭曲侵蚀。 所成神明，是我非我，不若踏入轮回以求来世。 顺州城隍就是例外，曾经是青云道宫太上，道号碧云真人，寿元将尽时候，受景泰帝亲封为一州城隍。 塑造神明金身，寿元延长至千年。 洛黎点头道：“正是，那城隍就是天妖盟长老。” 周易问道：“此事燕王知不知道？” “尚不知晓。顺州城隍受封数十年来，兢兢业业，极受顺州百姓爱戴。” 洛黎说道：“传闻燕王就藩顺州，屡屡受地方官吏为难，是城隍率先倒戈相助，之后成了燕王府座上贵宾。” “有意思！” 周易说道：“既然如此，星君如何发现它在天妖盟身份？” “具体的不清楚，似乎是近些日天妖盟行事，不似之前那般谨慎，各种谋划愈发粗糙，才有了可趁之机。” 洛黎解释道：“星君前辈如今在顺州名声赫赫，一些天妖盟之人都祭拜，如此便暴露了身份。知晓他们身份后，逐个替换成了千幻宗弟子，之后通过种种迹象确认了青神长老身份。” “原来如此。” 周易心中明悟，天妖盟大概率要被舍弃了。 这是圣主明君的幕后污点，如今仙莲将成，它们也没了用处。 洛黎伏地跪拜，说道：“还请先生允许，弟子去顺州。” “复仇乃大义，为师没有任何理由阻止你。” 周易叹息一声：“更何况，当年你父亲的死，与为师有些关系。” 这是周易第一次自称为师，之前只当洛黎是记名弟子，经过数年考验，期间表现很是满意，如今算是正式入门了。 “拜见师尊！” 洛黎双目泪流，说道：“父亲与弟子说过，死劫皆是自作孽，勾结妖魔，与师尊无关！” “洛京近日要发生大事，为师就不能陪你走一遭了。” 周易从头顶拔下一根簪子，亲手插在洛黎发间，说道：“这吸星神簪有为师法力，可保性命无忧。你且要记得，莫要舍不下面皮寻帮手，为师的人脉，本就是你实力一部分。” 洛黎说道：“谢师尊教诲！弟子与猫九待得时间久了，面皮早就不薄了。” “如此甚好，这世上总是面皮厚些的占便宜。” 周易手中出现辟魔神梭，说道：“顺州路途遥远，这神梭就用来赶路。” “师尊，弟子剑遁即可。” 洛黎推辞道：“既然洛京将有大事，师尊多一件至宝护身，总是好的。” “哈哈，你可不知道为师可是有多宝天尊名号！” 周易将神梭交于洛黎，说道：“近些年你在江湖上，闯出了不小名号，听闻是什么飞剑客、清风剑侠，哪有女孩子是这等名号？” “你莫要忘了，自己是女儿身！” 洛黎闻言，沉默不语。 “算了，先去将仇报了，回来抄一抄道经。” 周易从头顶拔了三根头发，轻轻一吹落在洛黎后颈，化作三根白发。 “此去若有难，可以拔下此发救命！” 洛黎三叩九拜之后，调用辟魔神梭中的法力，化作流光向东南方向飞去。 喵！ 猫九一跃落在周易肩膀，看着洛黎消失方向。 周易疑惑道：“怎么不道别？” “喵！俺娘说了，有些话不能乱说……” 猫九说道：“什么等我回来，什么大可放心，是与那道友请留步相似的咒术！” “有道理！待以后寻到你娘，贫道定要看看是何等奇女子！” 周易对猫九身世很好奇，曾以血脉推演其母仍在世上，却又寻不到方位。 以猫九性子推断，其母大概率是躲在几万重阵法当中避世，就是天机殿来推演，都不一定寻到踪迹。 …… 顺州州府。 燕城。 经过燕王十数年精心治理，人口经济堪称东南第一。 一道遁光落在城门口，正在盘查进城百姓的兵卒，连忙围过去。 为首的校尉高声道：“见过前辈。” 面上恭敬，却与麾下将来人合围，身后城门中，有军中将领坐镇，也不怕修士闹事。 洛黎没有答话，亮出一枚令牌，上面写着一个“燕”字。 校尉面色微变，对着令牌连连躬身，呼喝军卒为洛黎让开道路。 “无需麻烦。” 洛黎化作遁光消失。 初来燕城，显露一下身份，免得招惹城中密探、阴差。 修士未到上三品，许多事情就不能随心所欲，城中出现来历莫名的强者，必然会予以关注，遇上盘查严格的时候，甚至会要求登记身份来历。 片刻之后。 遁光落在一处不起眼的小院外，洛黎按照约定好的暗记，三长一短敲门。 吱呀！ 院门打开，伸出一个尖嘴猴腮男子，左右看了看，招呼洛黎进来。 “洛师叔，小的现在名为舒四，是天妖盟的妖人。” 舒四介绍自己身份，说道：“掌控着城中所有偷儿帮，负责为打探消息，帮外来的妖人遮掩身份。” 洛黎拱手施礼道：“见过舒道友，以你年纪还是贫道师兄。” 谁知舒四身形一窜，连忙躲在一旁，连连摇头摆手，活像是钻下水道的老鼠。 “这可不行，我师尊是宗主大弟子，师叔的师傅是太上长老，辈分可不能乱了！” 千幻宗身处域外，宗门弟子随时都会身死，所以辈分不同于大乾宗门隔着十数代，大体上就宗主、宗主弟子，门人三代。 周易如今在域外十二宗，担任太上长老之位，与宗主辈分相等。 “那好吧。” 洛黎第一次做长辈，颇有些不适应，学着江湖上的规矩，取出一瓶灵丹，说道：“这就是见面礼。” 舒四眼睛一亮，只闻丹香就知道价值不菲，连连躬身施礼。 “谢师叔赏赐！” 洛黎也不拖沓，直接问道：“讲一讲天妖盟在燕城有哪些势力。” “师叔，那天妖盟在燕城主要有三处根基，除去师侄掌握的偷儿帮，还有一处灵宝楼负责聚敛灵物。” 舒四汇报道：“最后一处势力，就是城隍麾下鬼差，数量有上千之多。” “数千！怎么会有如此多鬼差？” 洛黎面露惊讶之色，洛京城隍号称大乾第一城隍，麾下鬼差也不过三四百位。 鬼差不同于兵卒，即使生前只是凡俗魂魄，死后受封鬼差后就直接踏入神道修行，倚仗鬼魂之体和神道术法，实力堪比中三品修士。 上千鬼差等于一方修士大军，当真有什么阴暗图谋，整个燕城化作百鬼夜行。 “此事与燕王有关。” 舒四解释道：“燕王麾下有飞鹰猛虎、天狼熊罴四支劲旅，曾允诺兵卒立下足够功勋，死后就能任职鬼差。” “正因如此，燕王卒悍不畏死，以至于顺州所有郡县城隍，麾下鬼差数量远超其他州府。” “燕王此法，定然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洛黎久在师尊身旁，听那些仙佛勾心斗角的秘闻，心思自然也就通透。 大乾神祇与地方官吏分管阴阳，燕王驯服了顺州官吏，却不代表彻底掌握了顺州，州府郡县的城隍土地直接归属朝廷管辖。 城隍土地监控之下，燕王想做什么事，麾下兵卒有什么调动，朝廷掌握的一清二楚。 燕王允诺麾下兵卒成为鬼差，当然有激励勇士的缘由，也少不了染指城隍阴司的意图。 可惜，兵卒生前感激燕王，死后人也是会变的。舒四既然说，鬼差是城隍麾下，显然燕王得不偿失，凭白壮大了阴司实力。 舒四点头称是。 “师叔说的不错，师祖曾亲自出手炼化一位鬼差，发现了奴役印记。” “如今顺州城隍已经尾大不掉，燕王既不能断了军中奖励，又不能与其阴司翻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