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他忍下一阵又一阵翻滚的恶心，依旧静静地看着白子和白小洛，“麻烦你们，请这位姑娘离开本王的脖子和腰，还有腿！” 他的语调有些变，声音连自己听着都觉得陌生，带着微颤。 夭寿的，他的心脏要么快停顿，要么快跳出来了。 龙九回头看着白子，白子回头看着高天，高天回头看着门口，三人的想法异常的吻合，都觉得要不要出去喝口茶再回来。 但是，又都觉得如果现在转身出去，以后大概没好日子过。 被上司给小鞋穿，这得多苦逼？ “龙九，白府丞……”花千万依旧一动不敢动，但是眸子里已经染了怒火，“本王不说第三遍。” 蛇开始慢慢收紧，挺起了嚣张的头颅，花千万的脸顿时涨红，胸腔里的气被挤压出来，说不出的难受。 白小洛戳了白子背一下，示意他出手。 白子眼底倏然充血，红光一闪而过，花千万只觉得浑身冰冷，汗毛倒竖，在他面前的蛇头忽然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副要把他的吞噬的吓人模样，他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救……” 他还没喊完，蛇便已经应声倒地，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还敢作恶？”白子厉声呵斥，便见那蛇翻滚得越发厉害，嘴里发出嘶嘶声，两个细小的眼睛像是要爆出来一般。 花千万得以脱身，飞快地躲回了桌子后面，双手撑住椅子靠背，精神紧张地看着这一幕。 “你……你让她变回人形，这样看着……这样审问方便一点。”作为副领大人，他很快就端回了大人该有的威严。 “她被我所伤，怕是变不回人形了。”白子道。 “那怎么审理？”花千万膛目结舌，总不能一本正经地审理一条蛇。 白子看了白小洛一眼，白小洛只得走上前去，两指间捏了一道阴灵符印入白蛇的身体里，便见白蛇渐渐地停止了挣扎，红光笼罩间，卷缩了身体最后形成了人样。 花千万看着龙九，心里很是憋屈，看来，不禁白府丞懂得这些，连验尸官都是懂得的。 搞不好，高天这个京兆府遗弃的捕头也懂得，因为高天看着是有些吃惊，但是丝毫没有害怕的模样。 他压下心头的惊惧和不满，坐下来一拍惊堂木，神色一整，威严地问道：“堂下所跪之人，还不速速招认罪行？” 白蛇方才模样看着还绝美清丽，但是，如今额头上竟染了一抹殷红，脸上也是红一块黑一块，看着十分可怖，她抬起眸子，畏缩地看了白小洛和白子一眼，接收到来自两人警告的眼神，她连忙就伏下，回答说：“回大人的话，我是受人指使的。” “何人指使？”花千万怒问。 “我不知道！”白蛇莹然道，眼底泛着泪意和恐惧，若不是那张脸看起来太过恐怖，还真叫人生出几分怜惜之心。 白子冷冷地道：“受人指使？这种下三滥的修炼手法，还需要何人指使？他若有本事指使得了你，还需要用这种手段修炼吗？” 白蛇委屈地道：“我说的是真的。” “好，指使你的是什么人？”白子问道。 白蛇摇头，眼底的恐惧加深，“他很厉害，我不曾见过他，每一次只看到一个朦胧的影子，而且，他可以隔空直逼我的命门，有一次甚至还把我的元珠逼了出来，不得已，我只好听他的话。” 白子和白小洛开始只觉得她在狡辩，但是从她眼底的恐惧可以看出，她说的是真的。 两人对视了一眼，还没说话，便见花千万招手了，“你们二人过来。” 两人走过去，花千万手里捏着惊堂木，有些无奈地问道：“本王第一次断案，且断的是蛇妖，实在辨不出真伪，依你们看，该如何？” 白子道：“她说的是真的，她背后有人指使。” “那怎么引出这身后之……人？”花千万硬着头皮问道，谁知道这背后的到底是不人？或许是扫帚精也不定。 白小洛摇头，“暂时不必了，这蛇妖交给我们处理吧，我们已经打蛇惊草了。” “是打草惊蛇……”花千万想纠正，但是发现人家没说错，只好问道：“那这蛇妖如何处置？” 白子道：“交给龙九处置吧，她擅长。” 花千万诧异地看着白小洛，这个龙九还擅长处置妖精？ 正欲出声相询，却见白小洛从手里抛出一道黑色的符咒，白蛇匍匐在地上，被黑符的光芒笼罩住，慢慢缩小，变成了一只黑色的手镯，飞回了白小洛的手腕中。 手镯通体发黑，发亮，隐约可看到流转的光芒，如黑夜的星子般夺目，但是当定睛看，那光芒又似乎隐没了。 “你……你就不怕她会变回大蛇吗？”花千万问道。 “她倒是想，但是她没能力。”白子道。 花千万哦了一声，但是还是下意识地与白小洛保持距离，这一次，他是真的折服了。 也相信了五哥这一次成立奇案门，并非真的敷衍外界，而是要有所作为。 不过，如今虽然说收了蛇妖，可案子还没破。 花千万想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就凭她说几句，你们便相信她真的有人指使？” “是的，”白小洛看着花千万，正色地道：“这蛇妖自知难逃，狡辩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加重惩罚，只有戴罪立功，她才有脱身的可能。” “脱身？你们还想让她脱身？马上放火烧了吧！”花千万讶然道。 对付妖魔鬼怪，难道不是一把火烧了最好吗？ “万物有灵，若她一直循规蹈矩，这一次受人胁迫，犯下大错，也只是因罪论处，不至于灰飞烟灭。”白子淡淡地道。 “怎么本王听着你们似乎有你们的法度？”花千万嘟哝道。 白子瞧了白小洛一眼，道：“确实，三界之内，还有一人掌管法度。” 花千万认真地点头，“嗯，本王相信你说的话，三界之内有一人掌管另外的法度。” 他说完，也认真地看着白子，那眼光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傻子。 说完，他自己哈哈大笑起来。 白子忍着怒气道：“如今案子有了突破，大人是不是该去找总领大人回报一下？” 麻溜滚你的蛋！ 花千万巴不得这样说，连忙道：“那剩下的事情，你们处理。” 虽然很刺激，但是，到底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心里还有些恐惧。 花千万走后，白子看着白小洛，“他其实挺勇敢。” 白小洛笑了，“我也以为他会晕倒。”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经得住被一条蛇缠住的恐惧。 南宫家的男人，天性里都有不服输。 想起摄政王南宫越，白小洛微微蹙眉，总觉得此人老谋深算，但是又偏表现得随意淡然。 而且，他的态度又多变，像个摇摆不定的女人。 “王爷真的很勇敢。”高捕头也竖起了大拇指，“若是那蛇妖缠着我，估计我也得吓得晕过去。” 白子看着他，“你这阳鬼差不称职。” “鬼和蛇妖不一样，鬼是人变的，蛇妖可是蛇变的……”他这样说着，却觉得自己并不怕蛇，怎么就怕蛇妖了？ 白小洛把手镯脱下，抛出去，白蛇落地成形，很自动自觉地就跪下来了。 “指使你的人，有什么特征？”白小洛问道。 白蛇不敢隐瞒，如实回答：“应该是人，没有妖气，也没有仙气，不过也或许是修罗，阴气很重，他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我身边的花草自动枯萎，虫蚁死绝。” “长相能看到吗？”白子问道。 “看不到，他带着金面具，只露出两只黑幽幽的眼睛，那眼睛很吓人，黑得几乎瞧不见眼白，不过，他动手的时候，眼睛变成了血红色，就像是真的有血滴下来一样。” “是他让你杀那些少女的？吸取了她们和阳鬼差的精魂之后呢？是交给他吗？”白小洛问道。 “不是我杀的，他只是把任务交给我，让我去一个地方，去到的时候，人就没了，阳鬼差收魂的时候，就让我把阳鬼差的魂魄一同收走。” “素翎郡主呢？”高捕头问道。 白蛇茫然地看着他，“谁是素翎郡主？” “死在城郊树林的那个女子。” 白蛇想了一下，“我没有收过她的魂魄，或许，是他叫其他人动手的。” “你没收过？”白小洛有些意外，“不，那天我遇见素翎的时候，你正在跟着她，我出手的时候你以幻镜术阻止了我，我命龙杖追你，这才跟到你的老窝去。” “我哪里会什么幻镜术？我不会，我也没见过她。”白蛇一脸的茫然，“至于龙来的时候，我刚好修炼出来，我当时还不知道是冲着我来的。” 白小洛和白子对望了一眼，如果她说的没错，那么，当晚用幻镜术的人就是这背后指使者的本尊了。 “闹了半天，你也没杀过人啊？”高捕头哭笑不得，还以为破案了呢。 “杀是没杀过的，不过，也差点了，那天晚上，你去收魂，我接到的任务就是杀了你，所以我幻化成丁子君的模样，想杀了你。” “龙九，幸好那天你赶到。”高捕头再一次觉得自己是死里逃生了。 白小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问白蛇，“你知道他要做什么吗？” 看样子，他的法力和修行都高于蛇妖，压根不需要魂魄助修，如此大费周章又引人注目，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不敢问。”白蛇老实地回答说。 三人都显得比较颓败，本以为这案子很简单，手到擒来只等着拿了凶手便了事，却没想到，大波士隐藏在背后，犹抱琵琶半遮面。 白子本来也觉得此案简单，用他是大材小用了。 但是，如今从蛇妖口中却得知了这个厉害的背后之人，那这件事情就很有挑战性了。 他对白小洛道：“帮你找出这个凶手之后，我才走。” 白小洛笑了笑，“好，只怕你到时候舍不得走。” 白子想起花千万，还是一脸的不满，“如果奇案门不是你夫君主管，我还真会多留一阵子。” 高天瞪大眼睛看着白子，“什么意思？” “他不知道吗？”白子怔了一下。 白小洛收拾好东西，白了他一眼，“现在知道了。” 白子耸耸肩，“知道便知道，反正，这不是什么秘密，只有花千万那蠢货不知道。” 高天震惊完毕，又咧嘴笑了，“是啊，王爷总是认不清楚人的。” 白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脸盲？” “应该不是。”白小洛道。 “什么是脸盲？”高天问道。 “就是认不清楚人的脸。” “那不知道了，我只是听人说过，王爷总是不记得人，见过也当没见过，不过，也有人说王爷高傲。” 白子与白小洛走出去，随口道：“那应该是轻度脸盲。” 白小洛把镯子拢好，对花千万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 倒是，她觉得应该去见见摄政王南宫越。 回了后衙，白小洛与白子单独问白蛇。 “最近土地和山神失踪的事情，你知道吗？” 白蛇摇头，“不知道。” 白小洛本来觉得是同一宗案子，但是如今看来，不是那么简单。 这背后，怕是酝酿着一个大阴谋。 “怎么处置她？”白子问道。 白蛇可怜兮兮地看着白小洛。 白小洛瞧了她一眼，“你有没有犯下杀戮，我会查。”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犯下杀戮。”白蛇连忙辩解。 “素翎郡主的事情，你真的完全不知道？”白小洛蹙眉问道。 “我真的不知道，”白蛇想了一下，“不过，我倒是听主人说过要找培养几个修罗，为他开路。” “开路？”白小洛和白子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沉了沉。 要培养几个修罗来开路，开什么路？便是想也知道不简单，他到底要做什么？ 白小洛脑子里浮起一张脸。 刑警安星。 但是，穿越时空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安星应该可以排除在外。 只是，安星也绝不简单。 能以邪法逼得她跳跃时间，魂魄出窍，肉身退回虚无地，连龙杖都能瞒过，可见，他的修为超出她以前所见的妖魔邪魅。 “会不会是魔王啸天？”白子提出了疑问。 “不会，不会。”白小洛摆摆手，魔王啸天已经统治了魔界，没有必要再弄这些把戏。 “那会不会有人要挑战魔界？” 白小洛怔了一下，想起地府的事情，脑子里灵光一闪，“只怕不是统治魔界，而是要入侵冥界。” 花千万去了摄政王府。 “五哥，若非亲眼所见，实在不敢相信真的有蛇妖。”他进了书房，也不管摄政王南宫越在批阅奏章，直接就说。 南宫越抬起头，凤眸眯起，“你见到了？” 花千万坐下来，想起那一幕，心有余悸地道：“见到了，真是像做噩梦一样啊。” “是谁抓回来的？谁控制了那条蛇？”南宫越放下手里的东西问道。 花千万道：“是白府丞抓回来的，不过，控制那蛇，像是龙九做的，龙九还把那条蛇缠在了手腕上，做成一个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