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全婆子还待说些什么,前头那几个婆子已经不耐烦在催促了。 低头张春桃也摆手催她快走,她也就拍拍张春桃的肩膀,叮嘱了两句,拔腿走了。 看全婆子走远,被雾气遮住了身影,再也听不到前头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感觉这天地间就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 若是换做一般女孩子,估计要战战兢兢十分害怕。 可张春桃是什么人?当年能揣着一把菜刀就走夜路的人,自然没有半点怯色,反而觉得这是难得的清净。 穿越过来这么些天,唯独今天,才能这么安静的坐着歇一会。 深吸一口气,捶了捶腿,张春桃为自己如今的体质发愁,这要不快点好起来,以后可怎么办? 本来女子力气天生就不如男人,更别提在张家这个地方,没点力气,只凭着嘴炮,只怕护不住自己。 心里琢磨着等到了镇上,怎么也要找个郎中看看,先调理过来,再努力锻炼身体才行。 又歇息了一会,身上的汗都干了,两腿也有了些力气,张春桃看看天色,已经隐约发白了,虽然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可也知道再不能耽搁了。 咬咬牙,正要起身赶路。 就听到身后有沉稳的脚步声传来。 张春桃自然知道,这荒郊野外的山路上,前后都没人,若来人是个女子还好说,若是个男子,只怕就要小心了。 因此四周看看,这歇脚的地方也无甚遮挡物,只有自己坐的这块石头勉强能藏一藏。 忙矮下身子,蹲在了石头后,只侧耳听着动静。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听着就应该是个成年汉子,张春桃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只希望这人快点走过去,她略微再等一等走,也不会碰上。 张春桃想得倒是挺美的,没想到那脚步声到了石头跟前,居然停住了。 然后就没有了动静,张春桃等了等,忍不住探出头去,正好对上一把大胡子,吓得她一个后仰,差点没翻过去。 还好被人抓住了胳膊,一个提溜,将她给拎着站了起来。 四目相对,两个声音响起:“怎么又是你?” “贺大哥?” 不是贺岩是谁? 张春桃顿时放下心来,站稳了身体,拍拍胸口:“哎呀妈,吓死我了,还好是你!” 贺岩只看了看张春桃背着的背篓,想着从八角屯走到这里,也有七八里山路了,她头上的伤还没好,一张小脸蜡黄,看起来就格外的辛苦。 忍不住皱皱眉头:“你这是要去赶集?怎么就你一个人?” 这附近山里的村子赶集的规矩,大家都是晓得的,所以看到张春桃一个人,贺岩自然有些奇怪。 张春桃苦笑着道:“本来还有其他几个大叔和婶子,眼看时辰不早了,我走不快,怕拖累了她们误了集,所以让他们先走了,我在后头歇歇再跟上去。” 贺岩嘴角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还是没说话。 只伸手一把将张春桃背上的背篓给接了过来,然后闷声闷气的道:“现在能走了没?” 张春桃忙点头:“能走了,能走了。” 贺岩这才迈开步子朝前走去,张春桃拍拍衣服,跟在后头。 这才看到贺岩身上也背着一个大背篓,里面装着活的几只野鸡兔子,被绑着腿塞在背篓里。 另外还有一只断了气的麂子,估摸着有三四十斤,被牢牢地横绑在背篓上, 而自己本来背着的那背篓,被贺岩轻轻松松的拎在手上,半点不费力气。 犹是背了这么多东西,贺岩还游刃有余,那步子迈得又快又大,张春桃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不过贺岩似乎很快就察觉到了后头张春桃跟不上,那步子就慢了下来,保持着跟张春桃前后差着四五步的距离。 这样既能避嫌,有个什么也能照应上。 贺岩慢下来,张春桃也就能跟上了,两人沉默的走了一会子,看着天色有些发白了。 张春桃到底是不愿意连累他人的性子,看贺岩这架势,这么多猎物,肯定也是要赶集去卖的,若是因为自己耽误了集市,东西卖不出去,岂不是她的罪过了? 贺岩好歹是自己的恩公,自己暂时没能力报答也就算了,还拖累他,怎么也说不过去。 因此张春桃小跑两步上前道:“贺大哥,时候不早了,你要是带着我,只怕真赶不上集了,还是把东西给我,你先去吧!” 说着就要取过自己的背篓,却被贺岩伸手挡住了,又要往前走。 张春桃忙跟上去:“贺大哥,你真的不用因为我耽误时间,我不用赶集,只是去买点盐巴,迟点不耽误事,倒是你要快些走,不然你这些猎物咋卖出去?若是卖不出去,你回去怎么跟家里人交代?这让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贺岩头也没回,只做没听到。 张春桃急了,快步上前,想将背篓给抢回来,却被贺岩轻松躲过,扭头淡定的解释了一句:“我知道近路!” 近路? 张春桃这才想起,似乎农女那本书里提过,王永富受伤送到镇上治疗,就是走的近路。 那路程几乎能缩短一半,只是不比这大家平日里走的山路,那路更崎岖难走,不是艺高人胆大的汉子,轻易都不敢尝试那条路。 张春桃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如果是现代的她或者没受伤的她,跟着走近路应该还没问题,可现在的她这个身体,只怕没走多远就要跪了。 这条山路她记忆里走惯了的,迟一点还能走到镇上去。 若是走近路,她连路都不认识,真有个啥,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顿时就想拒绝。 可话还没说出口,贺岩就拎着她的背篓,拐进了路旁的树丛后了。 张春桃还能咋样?这晒干的棠梨树叶子还在背篓里呢,那可是“物质”,只能认命的跟上了。 这条所谓的近路,几乎是在山林中穿梭,脚下压根看不太出有人走过的痕迹,最起码在张春桃看来,这四周都是一样一样的。 可跟在贺岩的后头,这么一钻,那里一拐,只要跟着他,注意脚下,倒是还算轻松。 偶尔有那被灌木和树枝挡住了去路,贺岩取下腰间的菜刀,两三下就劈出一条路来。 张春桃越跟着走越是迷糊,这和书中说的,要爬陡峭的山不说大相径庭吧,那也压根就完全不是一条路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