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喜欢
建安帝去椒房殿里看沈幼清的时候,其实有的时候都会想,这样其实也挺好的,虽然他从来没有真正地得到过她。 但是实际上,他们也是名义上的夫妻,至少这辈子来说,沈幼清怎么说都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建安帝内心里,至少也是能够得到些许的满足的。 他有的时候不知道能够去想一些什么,但是想到这一点,他也能稍稍心安了。 建安帝总想着,他如果不是皇帝的话,或许他们之间还不至于到现在这个地步,但可惜的是,这世上没有这么多的如果。 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愿意接受,接下来的大半辈子,他愿意就这么守着沈幼清。 至于别的女子…建安帝其实也想过,淑妃和沈幼清还是很相似的,大不了到最后实在是没有选择了,他再和淑妃生育子嗣就好了。 建安帝觉得,眼下的情况是最好的,因为沈黛死了,害死沈幼清的“罪魁祸首”死了以后,他觉得往日里的那些事情,就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他觉得,自己如果是去到了地底下,见到了沈幼清,她应该也会原谅自己的。若是有机会的话,他们下辈子或许还是可以在一起的。 这些,都是夜深人静,建安帝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想起沈幼清的时候,自己内心里的一些想法,他…终究是喜欢安慰自己的。 只是令建安帝没有想到的是,沈幼清竟然回来了。 他觉得这件事难以接受,他曾经以为,他们就算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是这辈子沈幼清不管怎么说,都还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 即使是他不曾完完整整地得到,但是也得到了一部分了。 可是此时此刻,当沈幼清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她却已经是另外一个人的妻子了,而且这一桩婚事,竟然还是他亲手赐予的。 甚至还是,不顾朝臣们的反对,也硬要亲手赐予的一桩婚事。 这个结果,如何能够让建安帝心里接受呢?当然是一口血,就直接吐了出来。 沈幼清当然想到了告诉建安帝这些事实,他会是现在这样的一番表情了,笑着摇了摇头以后,就问道:“何必呢?” “事到如今,你也只能接受现实。我回来了,我确实回来了。不过你也不用这么难受,上辈子的我,的确已经死了。” “姜国公主,就是我的新身份,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曾经发生在你我身上的那些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有数,你也不必骗你自己。” “你当我没想过好好过日子么?我想过,可是事实上呢?那么多的担子压在我一个人身上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你在猜忌我,在猜忌我哥哥。你看啊,我是不是就是因为帮你分担得太多,然后你太闲了,所以才有功夫去想那么多不着边际的事情呢?” “其实我应该谢谢你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给我了一次重新活过的机会,我想我也是不会遇到李宓的呢。我真是…谢谢你。” 建安帝只感觉自己嗓子一甜,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他郁结在心里很久很久了,此时一口血吐了出来,却并没有觉得舒服,反而是心气更加郁结,因为他竟然发现… 自己心里好像白月光一样的人,在回来了以后,变得跟从前不一样了。 为什么?这难道都是因为她遇到了李宓么?如果不是李宓,那么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只要李宓不在了,她就能够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了,是不是? “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们。” 沈幼清说着,忽然之间就牵起了李宓的手,道:“诗经里曾经提到过,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句话。从前我总是在想,那样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 “那时候我不明白,不过我现在明白了,其实喜欢一个人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可惜的是,像你这样自私的人,这辈子都是无法明白的。” “我喜欢李宓,而且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你觉得你还能支撑多久?沈家,我已经帮你料理了。至于我哥哥,你觉得,他当时看着你陈情的时候,心底里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恶心?” 建安帝一下子就呆在了原地。 是啊,沈幼清既然已经回来了的话,那么当初发生的所有事情,沈云舒都是应该知道的,他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什么都是知道的。 真是可笑,当时他还想着能够欺骗沈云舒。 他到底在怕什么?怕当初自己做的一切被人发现?他是皇上,就算是做了,谁敢说他什么?不是这样的话,你他在怕什么呢? 沈幼清和李宓看着建安帝这么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也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须臾以后,沈幼清才扭头对李宓道:“事到如今,是不是也差不多了?该说的话,我都说完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不堪。” “嗯,我们走吧。”李宓点了点头,也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建安帝,这才走了。 趴在床榻上的建安帝,看着远处的那一抹倩影走了,很想开口叫住她,叫她不要走,可是实际上…建安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脸面将她留下来呢? 她刚刚说,这么多年了,他还是这么不堪?他到底哪里不堪?为什么到现在,她都还是不喜欢自己呢?李宓,究竟有什么好的? 她究竟知不知道,他若是知道她回来了,他会高兴成什么样子?她一定会成为全天下最最幸福的女子的! 姜国公主这个身份,不是正好吗?虽然是异国公主,但是只要等到他将姜国给灭了以后,她就能够继续是他的皇后了啊。 他们之间的孩子,也就能够名正言顺地继承大周的江山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肯呢?当皇后,有什么不好的吗?一定要跟着李宓,那个绣花枕头在一起吗? 想到这里以后,建安帝的嘴里,又是一口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