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夜半
一路狂奔,骑着马赶回府的胤禛好几次都差点从马上摔下来,此情此景看得跟在身后的苏培盛惊得一身的冷汗。 好不容易回到贝勒府,胤禛直接跳下马,脚步就跟生了风似的,快得让人跟不上。 初秋的夜晚虽然还带着一丝夏日的余威,淡淡的微风缓缓吹来,却并不让人觉得凉爽。 苏培盛气喘吁吁地跟在胤禛身后,好几次都因为跑得太急而差点跌倒。 一路疾驰,回到书房的胤禛坐在书案后,面色忽暗忽明,感受到身体里窜出来的那股火儿,额头上的青筋一蹦一蹦地跳着,身上冷气更是不要钱地往外放。 满头大汗的苏培盛好不容易追了上来,目光落在书案后的胤禛身上,担忧地唤了一声:“主子爷?” “让人备水。”胤禛咬着牙挤出一句话来。 意识到不对的苏培盛也顾不得其他,撒腿就往外跑,逮着出来的小太监,让他们立马准备。 净房里,胤禛整个人沁在冰冷的水里,却丝毫不觉得冷,相反地他只觉得身体宛如火烧,狭长的眼眸紧闭,脸上满是隐忍的红潮。 苏培盛站在浴桶旁,此时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主子爷,要不老奴派人请府医过来?” 胤禛没有出声,整个人犹如绷紧的弹簧,就快要到极限了,却挡不住这股浪潮一波接一波地过来。 大哥为了为难太子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道为何平日里跟太子不对付的大哥突然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居然知道让着太子,现在想来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让太子出丑。只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过去,更没有想到太子会将酒给他。 虽然他察觉到不对,却没有想到这其中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典故,毕竟这样的手段着实上不了台面。 一想到皇阿玛反复强调的兄友弟恭,胤禛就觉得无比的讽刺。 若他们真的能做到这一点,又何必要他这当阿玛的反复强调,说来说去,不到最后,他们谁也不会甘心认输,即便最终付出的是自己的性命。 胤禛剧烈地喘息着,身体里的那股子火气却怎么压也压不住。 “主子爷,要不奴才去把武格格找过来?”眼见胤禛的情况越来越严重,苏培盛再不敢任他这样忍下去了。 面子要紧,可坏了身体,这面子再多又有何用? 胤禛耳朵一动,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些同武秀宁有关的旖旎画面,心念一动。 揽月轩里,武秀宁同平时一样,时间一到便早早地就歇下了,并不像后院其他人那般直等到书房那边传来胤禛休息的消息才作罢。 自打那天李氏将人截走之后,胤禛也有十来天没进后院了,武秀宁没像其他人那般怨天怨地或者送汤送水地找存在感,反而是趁着好不容易空闲下来的时间放松放松,顺便打理一下自己的嫁妆。 重活一世的她比谁都清楚要想在这后院,甚至是以后的后宫过得舒服,银子这东西必不可少,所以她不会再像上一世那般不把自己的嫁妆当回事,更甚至让人哄了去。 武秀宁虽然不是什么经商奇才,可到底活了两世,不提先知这一条,就说这眼界肯定也不是常人能比的,再加上武家一早就把人给她安排好了,这生意不说蒸蒸日上,却也遍地开花。 生意好了,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了,有事要忙的武秀宁一时忙得晕头转向的,倒是少有注意胤禛的动向,毕竟相较于胤禛,这后院的女人来得更让危险。 半夜从梦中醒来的武秀宁感觉有些口渴,她没有唤睡在耳房的澜衣,而是自行从榻上爬了起来,走到桌前倒了杯水。壶中的水微微有些凉,但有些干渴的喉咙得到茶水的滋润,让她觉得十分地舒适,放下杯子,她又再度回到榻上。 武秀宁睡觉相比胤禛这种将规矩刻到骨子里来的人而言,自然是没规矩的代表,可就一般人而言,她睡觉其实还算安稳,只是因为上一世的遭遇变得十分没有安全感,总是下意识地想要寻求可以依靠的对象。 也不知道是午睡时间长了还是喝了水一时被刺激的清醒了,整个人似睡非睡的,来回翻身,好不容易有了一丝睡意,却莫名地感觉到黑暗中好似有人在看她。 谁会在这个时候看她? 武秀宁想了想,觉得这偌大的贝勒府,不说守卫森严,却也严谨有序,且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外面还有澜衣等人守着,就算乌拉那拉氏她们打什么坏主意,也不可能在不惊动其他人的情况下潜到内室来,肯定是她在做梦,不然怎么会产生这样的错觉。 房间的阴暗处,有人伫立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一双泛红的眼睛显得格外的渗人。 胤禛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娇人儿,身上穿一件茜红色的寝衣正对着自己,曲线毕现,端是诱人。 他一直知道眼前的这个娇人儿是受不得委屈的,睡觉也不似其他人那般规矩。可毋庸置疑的是胤禛心里是极其享受武秀宁对自己的依赖的,可能正是这份依赖让内心情感无所归属的他在不自觉的状态下频频为她破例,甚至是之前借她敲**拉那拉氏等人的事,看似做得理所当然,可内心多少还是夹杂几分愧疚之意,不然他也不至于这么多天都不进后院…… 说到底,这个女人对他而言终归是不一样的,像今天这种事,他随便找谁都行,甚至拉个丫鬟就能解决,可当苏培盛提起她时,他脑子里就再也想不起别人了。 他上前几步,伸手便将人抱到了怀中。 睡梦中的武秀宁是被吓醒的,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被人紧紧地抱在怀中时,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却发现对方是个力道很大的男人,一时面色惨白,张嘴就想叫人。 可还不等她张嘴叫人,就被吻了个正着,原本骇得心惊胆颤的她却在此刻嗅到了熟悉的气息,这是胤禛身上常用的香,不同于旁人的浓郁,淡淡的夹杂着一丝薄荷的清冽。 也对,在这偌大的贝勒府,能够越过澜衣她们直接进入她房间还不惊动她的也就只有胤禛一个了。 可是他那急切的举动却让她莫名地觉得心惊,她想问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她一张嘴,他便急切地攻略城池,完全不给她发问的机会。 胤禛感觉到她的不安,却无法像之前那样给她安慰,此时的他一碰上她,残存的理智便在瞬间崩溃,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彻彻底底地占有她。 武秀宁能感觉到胤禛的不对劲,她强行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火热的胸膛,好似要将她彻底地融化。 上一世她侍候过胤禛很多次,甚至见过他最不为人知的一面,而现在的他似乎很痛苦,嗓子里挤压出细碎不显的喘声,眼底透出一丝隐忍,似怕伤了她,又似…… 武秀宁不想深究其中的因由,也不想问胤禛为什么会来找她而不是找别人,更不想揣测他隐忍不发的煎熬是缘自对她的感情还是其他,她只知道面对眼下的一切,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地放松自己,甚至化被动为主动,疏解他痛苦的同时也保护好自己。 感觉到武秀宁的安抚和主动,胤禛腥红的双眼中勉强保持的一丝清明在这一刻消失了,那合二为一的感觉让他所有的感知都只剩下愉悦。 很快,武秀宁便在胤禛火热的拥抱下忘了恐惧,忘了先前的打算,整个人犹如大海上的一抹小舟,随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