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据理
“你就是那个四嫂府里刚进府的格格,见了本福晋还不行礼,果然是个没规矩的狐媚子。”八福晋来到武秀宁面前,压根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便径自刁难起她来。 “婢妾给八福晋请安。”武秀宁看着八福晋眼底的凶色,心中冷哼一声。 她何其熟悉她们的手段,阿哥福晋之中,乌拉那拉氏也好,八福晋等人也罢,甭管名声好坏,一个个都是容不得人的性子。 地位平等时谨守分寸,地位不等时便肆意贱踏,不管别人是否无辜,只要她们觉得你错了,就能将你推入深渊,践踏成泥。 八福晋虽不至于直接对她动手,可她的奚落侮辱却好比将人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撕扯开来,那赤果果的轻视比拿刀杀了她来得更残忍。 “可是婢妾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得罪了八福晋?”武秀宁见八福晋迟迟不叫起,不由地提高音量问道。 她是胤禛的女人,又不是胤禩的女人,凭什么让她郭络罗氏来教训! “你做错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八福晋冷着一张脸,气势十足地讥讽道。 “婢妾自然是不知道才要问,毕竟婢妾第一次见八福晋,连话都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得罪了八福晋,心里实在惶恐。” 武秀宁微眯着眼看着八福晋,只觉得这八福晋跟疯狗没两样,心气不顺,便逮谁咬谁。 她跟乌拉那拉氏的恩怨与她何干,就白了,不过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真以为正义,简直无耻。 周边不少注意到这边动静的人都瞪大双眼等着看热闹,虽说有不少人的确看不惯妾氏,但这并不表示她们就认可八福晋这擅自插手别府事情,肆意欺负别人的举动。 还有那那些在八福晋手上吃过亏的,此时不说躲得远远的,却也轻易不敢靠近,乌雅氏就是如此,一见不对,立马就瞅着个空钻到人群中去了。 但是出乎这些人意料的是,她们认为会被欺负的人似乎一点儿都不好欺负,三言两句话的不仅怼得八福晋哑口无言,还显得八福晋蛮横无理,仗势欺人。 一群看戏的人这下子都差点跌碎眼眶。 八福晋何曾受过这种气,平日里不管是八阿哥府里的妾氏,还是其他府里的妾氏,哪个不是她想说就说,想骂就骂,偏偏眼前这个武秀宁,瞧着柔弱可欺的模样,没想到还是个硬茬子。 “你得罪了谁你心里不知道?别以为爷们宠着就可以无法无天,本福晋还就告诉,像你这样的玩艺儿,后院里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别太把自己当回事!” 武秀宁俏丽的小脸上带着一抹羞涩,语气软软地道:“八福晋教训的是,是婢妾失礼了,不该由着爷宠爱,更不该把自己当回事,应该像八福晋这样劝着爷们不在后院转,然后不把自己当回事。” 八福晋听着武秀宁说的这些话,气得差点吐血。 她什么时候说要劝着爷们不在后院转,什么时候说不把自己当回事,她是要爷们不宠着那些妾氏,把她们当回事。 八福晋看着周围人看她那似鄙视似嘲讽的眼神,再看武秀宁那般娇俏无辜的作态,只气得她心口发疼,一口血堵在喉咙口,要吞吞不下,要吐吐不出。 她只觉得自己的脸皮都被扒了下来,生生被扔在地上让人践踏笑话。 八福晋恶狠狠地瞪着武秀宁,那模样简直恨不扑上去生撕了她。 但是她知道,她不能。 面对武秀宁这种心思叵测的贱人,她要正面打击,要树立威信。 她是霸道,是不讲理,可她也是为了正室的共同利益着想,而且不过是个妾氏,玩艺而已,没了这个,还是还有下一个么? 八福晋攥着手里的帕子,双眼因生气而微微有些发红,身体不自觉前倾,带着一股子攻击的意味,周身更透着几丝危险的气息,“好个伶牙利齿的狐媚子,红口白牙,颠倒是非,难怪一个下贱的妾氏敢同福晋做对!” 周围的人看着八福晋被气得头顶冒烟的模样,神色各异,只是一句‘下贱的妾氏’却在无意之中得罪了更多的人。 这殿内,不说宫外,就说宫里,除了正宫皇后,个个都是妾。平日里无人提及此事,她们也不愿想,自然都当没这回事,现在被八福晋这么明明白白地当众指责,不管是不是针对她们,都让人心情不好。 再则,正室嫡妻并非个个都是乌拉那拉氏这样的假贤惠,也并非都是八福晋这样的醋坛子,年轻稍大的也能想开的,其实只要妾氏懂事谦和,倒也没有事事计较。 这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八福晋主动找茬,上来就是一顿指责,口出恶言,她们看得直摇头。 可谁也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格格,居然不动声色地怼回去了,还将八福晋逼到如此境地,这让向来心高气傲的八福晋,里子面子一下子全没了。 殿里的福晋们眼神略带同情地看了八福晋一眼,随后又看向久久未曾出声的四福晋。 这为难妾氏的事情,暗地里谁都敢过,比妻妾之争从来都难以避免,会有碰撞本属正常,但是像现在这样闹得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还只有她们自己…… 武秀宁倒是没什么感觉。 她不主动招惹别人,但也绝不容人欺负自己,哪怕她有再多的不是,也容不得一个外人来教训,更何况她从进府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真正出手,那凭什么要受这等子气! 都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可要不八福晋主动找茬,她至于这般得理不饶人吗?更何况这是宫宴,本就是为了一大家子团聚,真闹起来,最没脸的不是她这个小格格,而是主事的康熙。 可惜八福晋历来就是个霸道性子,脾气上来了,哪里还管得了这些,她咄咄逼人,那她自然也不可能凭白受辱还不吭声。 “原来在八福晋眼里妾都是下贱之人,如此罪臣之女那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