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宿命
武秀宁让奶嬷嬷把两个小家伙放在炕上,周边放着两个引枕,母子母女三人就这样在上面玩,大部分时间都武秀宁在说话,两个孩子时不时地发出一点声响,可就是这样,她也乐此不疲。 姚嬷嬷这几天很是忙碌,再加上武秀宁避而不谈,她就算有什么话想说也只能望而兴叹。苏培盛那边时不时地会来打听一下主子的消息,她心里高兴的同时也越发地笃定这个新主子同旧主不一样。 之前她以为武秀宁同旧主佟皇后一样,一心都放在爷们身上,却不想不过短短几年的时间,她竟率先从这段感情里挣脱了出来,反倒是主子爷,到现在都还没有弄清自己的心思,糊里糊涂地便弄丢了真心待自己的人,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宿命。 当年佟皇后就是太过在意皇上,才会走岔路,以至于害了自己,虽说皇上对她还是存着几分情意,但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不然就乌雅氏那个背主爬床的包衣,怎么可能百般苛待主子爷,说到底,不过就是想做给他们这些人看看,她乌雅氏得势了。 好在主子保佑,这德妃再厉害终究还是遭了报应,如今的她虽然依旧顶着德妃的身份,待遇却再不如从前。 据说淡雅如菊的德妃如今犹如老妇一般,没了从前的美丽,也没了皇上的宠爱,能保证妃子的用度还是看在主子爷的份上。若非她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进宫,她怕是要忍不住走上一趟永和宫,替自家旧主看看德妃如今的下场。 想到这,姚嬷嬷不由地想到作为新主的武秀宁,同为美人,武秀宁确实有着旧主佟皇后那样的家世,可她的绝世美貌也少有人敌,再加上性情不错,行事分寸,很快就在后院谋得了一席之地,甚至还连生两子一女。 想到龙凤胎,想到宫里的态度,她本以为往后这位主子的日子就算会波折,只要不像福晋那般作,主子爷心里以及这府里总会有她的位置。谁能想到这么快两人就闹起了别扭,瞧这样子,主子怕是想借此向主子爷表达什么,她能想到却害怕主子爷会变卦。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万岁爷当年对她的主子有多维护,长眼的人都看到了,都以为主子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可事实呢,皇上谁也没放在心里,除非那个人死了,否则谁都不可能真正得到他的信任。主子爷虽然不像皇上,但到底是皇家人,权衡利弊是本能,别说只是牺牲一个女人,牺牲一个儿子那都是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这样的人如何能讲情谊。 可主子的心思她不能左右,她只能适当的劝慰,希望主子不要太倔强,以免玩过了头。 “主子。”姚嬷嬷进来的时候,两位小主子眯着眼睛,看样子是玩累了,而武秀宁一边拍着两个孩子睡觉,一边指挥奶嬷嬷等他们睡熟了抱回去。 姚嬷嬷见状,轻唤一声,便自动上前帮忙照顾两位小主子,等到奶嬷嬷把人抱出去了,她才后退两步冲着她问安,“老奴给主子请安。” “起来吧!”武秀宁清脆软糯的声音响起,姚嬷嬷下意识地望去,见她素面朝天却似旧面似桃花,秀丽绝美,不由地有些晃神。察觉到姚嬷嬷的眼神,武秀宁也没太在意,低头一笑,伸手的瞬间示意姚嬷嬷坐在脚边的绣凳上。 美人如玉,真正的美人即便在蓬头乱发之下,也难掩国色,更何况武秀宁仅仅只是素着脸。 “是。”好不容易回神的姚嬷嬷难得有些赫然,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也难得出一丝尴尬的表情来,良久她便低声道:“是老奴冒犯了。” 武秀宁笑了笑道:“嬷嬷多想了。” 对待身边的人,只要武秀宁认定对方值得她信任的话,她都是很宽容的。别说只是这种小事,只要对方不触及她的底线,她都不会介意,至多只是提点一下。 “嬷嬷这个时辰过来,定然是有事要对我说。”武秀宁捧着茶盏喝了一口,轻声问道。 “老奴……”姚嬷嬷嘴唇翕了翕,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毕竟她身为一个奴婢却想要干涉主子的决定,本身就有违身份,现在被主子问及,难免会有些尴尬。 武秀宁见行事一直很果断的姚嬷嬷支支吾吾不肯开口,不由地笑道:“嬷嬷若是没有想好,那不如想好再开口,若是觉得不好说,怕我介意,那倒不必,我虽不是什么君子,却也不是心无容量之人,所以嬷嬷不必如此。” 姚嬷嬷见武秀宁态度如此和睦有礼,不知为何,她心里感动的同时,却觉得自己更应该用心为主子着想,便道:“主子,老奴此次过来是担心主子跟主子爷怄气太过,伤了自己的利益。” 武秀宁闻言忽而笑了一声,明亮的桃花眼一下子变得灼灼生辉,“嬷嬷能说这话,我自是知道嬷嬷是为我好,可是有些事我不能退,毕竟我身后还有着三个孩子,我不能让他们被连累,毕竟疑心这种事,有一便有二,有二就有三,我没有那么多的心思一面对付后院众人的算计,一面还要担心枕边人的怀疑。” 姚嬷嬷一听这话,原本吊着的心慢慢地便回到了原处,“主子的意思老奴明白,可这爷们的心思却不是轻易能碰触的。” 武秀宁见姚嬷嬷一脸担忧的模样,很快就想到了姚嬷嬷的旧主佟皇后,那位出身名门,行事却有些天真,一如上一世的她,把感情放在第一位,最终失了孩子,丢了性命,还被一个背主爬床的包衣奴才骑在头上,现在想想,皇家的男人还真是…… “嬷嬷的意思我懂,而正因为我懂,我才更不能退,我赌得就是爷对我的感情,他若在意便会反思,会顾虑,而不是轻易动摇,毕竟这爷不会永远只是一个贝勒,这后院也不会只有这些人,若个个都如李氏一般,我要怎么保护自己的孩子,又如何确保自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