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不争即为争
“醒了醒了。”绿芜虽然不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胤禛的情况,可是回首的瞬间见着胤禛睁开双眼的瞬间,不由一脸喜色地转身叫醒武秀宁,“主子,主子爷醒了。” “醒了吗?”武秀宁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迷糊,不过一听胤禛醒了,她整个人就立马清醒了过来,甚至起来的时候若不是绿芜扶了一把,她指不定就摔到地上去了。 守在外面的太医听到叫声,听闻胤禛醒来,脸上的表情也甚是激动,万岁爷阿哥虽多,但对四贝勒的态度明显不一般,他们一直担心求不了四贝勒而丢了性命,现在这样正好,既有了克制时疫的一种方法,也完成了皇上的交代,不说有功,可至少无过啊! 胤禛从睡梦中醒来,面上瞧不出喜乐,拧着的眉心却是慢慢舒展开来,他单手撑着床榻想要坐起身来,没想到浑身酸软,根本使不上力,武秀宁见状,连鞋子都没穿,赤着脚就跑了过去,等将引枕置于他身后,才笑道:“爷现在感觉怎么样,可要传太医进来看看?” 胤禛靠在引枕上,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武秀宁憔悴的面容上,此时的她没有平日的容光焕发,也没有昔日的娇艳妩媚,甚至连头发也显有很些乱,可这些落在胤禛的眼里却是那样的美丽,“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婢妾不辛苦,只要爷能好起来便好。”武秀宁笑了笑,一派温柔婉约。 胤禛笑了笑,眉眼间带着几分喜色,听到动静进来的太医以及苏培盛等人见着意识清醒的胤禛,一阵大喜,立马行礼说道:“恭喜四爷恢复康健。” 这话虽然说的有些早,但比起先前的昏迷不醒能话都说不了几句的状态,他现在的状态简直让人觉得惊喜非常,毕竟时疫这种病,能活下来的多是有大福气的。 等太医帮着胤禛诊过脉,改了方子,便自发地退了出去,等到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武秀宁这才走到床榻边坐下道:“爷既然醒了就说明身子好了,这段时间再好好将养将养。” 胤禛看着武秀宁穿在身上的旗装,原本就是宽松的款式,现在更显的空荡,由此可以看出她在自己身上花了多少心思,想到这里,胤禛心中一阵感动。 这人病得越重想得越多,有对生死的感悟,也有对真心的期盼,若说从前他一心只有大业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经历了生死,不说大彻大悟,至少懂得珍惜身边之人。 武秀宁的存在对他而言本就透着几分特别,现在又共同经历了这么一出,这地位这感情自然也会变得不一样。 “爷省的。”胤禛抬了抬手,等武秀宁走进,他不由地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柔荑道:“爷已经没事了,倒是你瞧着瘦了不少,人也憔悴了许多,回去好好休息,爷身边有苏培盛他们伺候。” 武秀宁想了想,也不勉强,她这段时间里里外外一把手,早就撑不住了,“婢妾明白,爷也要好好休息,毕竟不管做什么都没有自个的身子重要。” 胤禛点点头,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又叮嘱几句,武秀宁这才起身带着绿芜回去了。 “主子爷。”苏培盛等武秀宁主仆走后,才从门外走了进来,抬头的瞬间对上胤禛如墨一般深沉的眼眸,很是主动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汇报给她,当然武秀宁的怀疑以及钮钴禄氏的不对劲他也没有隐瞒,毕竟这事情做过就有痕迹,越是往下查,痕迹就越多,他如何敢瞒。 胤禛面色一沉,显然是没有想到自己的病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原由,声音低沉地地道:“让暗卫盯着钮钴禄氏,另外让宫里头的人也动起来,太久不动,有些人怕是要以为爷好欺负了。” 平白无故遭了难,胤禛心里自然不好想,何况这事还是别人有意为之,他若是不查清楚,日后别说他了,整个贝勒府都会永无宁日。 这不是他高看钮钴禄氏,而是钮钴禄氏的手段一看就不是一个格格能做到的,这一点武秀宁能看出来,他自然也能一眼看出,甚至想得更深。不过相较于苏培盛的海底捞针,他心里很自然地将矛头指向了德妃。 这几年德妃的确沉寂了很久,可他心里清楚德妃那样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特别是在她的身后还有着几大包衣的共同利益。 当初他百般讨好德妃,一是因为他渴望亲情,二是德妃的身份以及背后的势力都能让他以后的路能走得更顺畅一些,这明显是互助互利的事,他怎么可能不欢喜。事实是他打算的很好,德妃却不如他的意,他认定他是佟额娘的儿子,认定他是敌人,那么他的讨好和亲近只会换来无尽的伤害,事实也是如此。 自打他想开之后,亲手斩断了这段所谓的母子之缘,虽然是单方面的,至少心中不再有期盼和牵挂,行事明显很顺当,即便之后因此受了不少刁难,他终究不再是那个无依无靠只想着收获亲情的单薄少年了。 “奴才遵命。”苏培盛见主子爷脸色微冷,声音不由地放轻了些。 “还有,派人盯着钮钴禄氏那边,别让她再去打扰武氏。”胤禛嘴里虽然称呼武秀宁的姓氏,但突然放柔的声音不难看出他对武秀宁的不一般。 苏培盛这样的人精哪里不明白主子爷的心思,领命之后立马就出去安排了,毕竟事关主子爷安危,他纵使心再大,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回到院落的武秀宁直接就让人送来香汤,等她整个人浸在热水之中后,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有了放松的感觉。 “主子,姚嬷嬷的信到了。”绿芜进来的时候,见着正在泡香汤的武秀宁,凑过去轻声说道。 武秀宁掀开眼帘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念,虽然苏培盛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查出个所以然,可这并代表钮钴禄氏没有问题。胤禛的病来得太突然了,一点征兆都没有让人怎么相信,且还是在随驾的路上,要说没点猫腻,谁信! 再说乌拉那拉氏,得了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她不怕她算计,她就怕乌拉那拉氏冷静,毕竟她之前对付她都是事出有因且机会正好,现在她若真要是想明白,跟上一世那样不争不抢,她反而不知道怎么对付她了,毕竟不争即为争。 “主子,福晋这般,咱们要如何应对?”绿芜读完信,脸上的表情明显有些不好,显然她也是担心乌拉那拉氏会对两位小主子出手。 “福晋要出手早就出手了,她现在按兵不动,把心思放在其他人身上,那只能说明她对行宫的消息并不清楚,甚至她怕自己真要是做了,爷回去会要了她的命。”武秀宁冷笑一声,心里既庆幸又担心,斗了这么久,她终究还是让乌拉那拉氏给逃脱了。 “主子,你的意思是福晋认定爷会回去?” “不,福晋如此不过是谨慎起见,毕竟之前吃了那么多的亏,总会长点教训,且爷如今得皇上看重,回到京里少不了要赏赐一番,重得荣华,福晋怕是舍不得再失去。”武秀宁拧着眉心,她怕的就是乌拉那拉氏的这份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