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爹是吕布84
他扫了一眼陈宫,先往前去了,竟也顾不上礼数客气。 反倒是陈宫面无异色,被碰了一鼻子灰,竟也不恼,反而礼数周到,忙趋身近前,仿佛没看到杨弘的脸色似的,笑道:“长史速请上马!” 做谋臣的人,若是只有脾气,可不成,还得要厚脸皮! 杨弘道:“此去军中?还是去温侯府上赴宴?!” 陈宫仿佛没看到他的冷脸似的,笑道:“去温侯府上,军中混乱,恐怠慢长史,失了袁吕两营的和气!” 杨弘冷冷的道:“带路!” 郊外,曹性等诸将守了一晚,却未见张飞至,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告辞赶回城,却见臧霸又来了,大清早的,天还未全亮呢。 双方一遇上,一时有点讶然,随即宋宪哈哈大笑道:“宣高,昨日你很不赖!听闻把那张飞给斗的臊走了……” “……”臧霸。 魏续也笑道:“哈哈哈,那张飞羞恼之下,只恐连兵器也握的没准头了,焉能是宣高对手?!宣高啊……”说罢竟自来熟的将手臂搭上了他的肩,笑道:“你很好,很好,昨日多谢你维护女公子!” 众人大笑。 臧霸额上的青筋直跳,忍了忍,好歹没砍断他的手,只是侧了些身,将他的手给甩下去了。 魏续也不恼,他多来军营,现在也知道他的性子了,最是个不会多言多语的人,他便笑道:“待张飞再来,且看我等击退他,叫他敢趁我等不在,竟来难为女公子!” 宋宪大笑,道:“若再如此,那张飞得羞死!” “羞死无妨,只恐着了女装才是真个的四不像……”成廉也笑了道。 “啊?哪四不像?!”宋宪笑问道。 “不像男来不如女,不像战将也不像人……” “哈哈哈……” 臧霸听的嘴角抽搐,想了想没有反驳,只嫌他们咶噪。 吕娴出草庐了,众将却是瞬间一肃,齐齐立定拜道:“女公子,吾等要回城了。还请女公子小心,若有变故,即刻回城方好!” “无妨,有宣高在此,我定无事,你们不必担忧。”吕娴笑道:“只是回城若张飞果真去了,你们下场要战,切不可轻敌,张飞悍将,宣高尚不能赢,你们定要小心,切不可有闪失!” 诸将心中一暖,曹性道:“宣高可与张辽将军匹敌,吾等断不至于在战马上轻视他,女公子放心,我等定不会有失!” “失则不祥,赢方可,”宋宪一向油滑,会来事的多,属于心思灵巧多思之人,道:“那张飞虽悍勇,然我等却不要脸皮,在战场之上,齐上阵围攻,我等几人,不会输!” “……”臧霸掩了掩嘴角,竟不知该笑,还是该无语。 成廉笑道:“宋宪所言极是!在战阵之上,赢为首,至于脸皮,厚些倒也无妨!对张飞那环眼贼,倒也不必与他讲什么一对一的战术。” 吕娴笑道:“不错。你们且速回吧。我要你们切不可有一人闪失。现下曹兵未至,若我父先行折将,十分不祥。你们定要记下,不可鲁莽!” 诸将拱手道:“是。女公子且等消息!” 说罢皆牵了马先行离去了,上了马,很快消失在田梗上。 众人竟对张飞要来之事,十分不迟疑,仿佛吕娴所料断的事,一定会发生。 这样的信重。 “脸皮都不要了,想来必也能赢,若围攻还不能赢,既失脸面,又失心,又十分不祥。”臧霸道:“女公子就笃定他们必不会折于张飞矛下?!” 吕娴叫他进草庐入席跪坐,笑道:“一,我料张飞不会下死手,他没那么蠢笨,非正式之战,只会给下马威,却不会下杀手。二,经过一段时日的较量,他们也有长进,他们若与大悍将比,也许不能单打独斗,占不了优势,然,我与高叔父言及过,暗暗练及团战,兵也是,将,自然也是,想来也初见成效!趁此,倒也有个对敌的方式。” 臧霸深深的看着她,丝毫不避讳眼神。他觉得吕娴真的很有智慧。 他常去吕营,吕营中战将与兵士其实士气不低,而且战意高昂,好战之心极重。这是军气的一种渲染,从未有过的引导。 她给了练兵练阵练将之法与高顺,又设立了战将英雄榜,为的便是激这份士气与好战之心,然而同时又让他们多多迎战,也好认清自己的能力不足,还有团体合作。 “女公子是将张飞当成是磨刀石了?!”臧霸微微勾起嘴角,道:“一磨诸将,二磨吕奉先之心,三磨军心,一箭三雕,不,何止是三雕啊,磨的还有袁营……” 吕娴只笑不语。 臧霸花了很久才琢磨透一些东西,却依旧只确信自己看到的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她的心中藏着宇宙万物,包容于内。 “女公子何以料到张飞必要到徐州寻隙生事?!”臧霸道。 “众所周知,张飞是莽人!这种性格是破局之人,投之于干柴堆内,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吕娴笑道:“张飞似莽非莽。刘备意欲破吕袁再结好,张飞焉能不知?!他此时闹事,一来激怒我父,杨弘见之他不成事,也许会另有所图,二来,一旦我父下城应战,先前与刘备把手盟誓之事,便作罢了,而本就脆弱的吕刘联盟,瞬间瓦解,说不定闹大,还能给了刘备立即投曹的借口,三来……” 吕娴并未言尽,只是却微微一笑。 臧霸道:“既知如此,女公子为何不急?!” 倘若张飞成功了,岂不是坏了事?! 原来昨日张飞一时激愤前来,她就已经料到了。 见吕娴不答,臧霸不甘心的道:“若刘备真的投了曹操,徐州危在旦夕。” 吕娴笑道:“若能借他一用,磨炼我父之心性,何惜一刘备联盟!” 臧霸浑身一震,竟然不自觉的肃正了身体,惊愕而浑身热血的看着她,目光渐渐浓烈而灼烈,亮的惊人。 “不然宣高以为我辅佐我父,该如何?!像个对孩子一样的哄着他,扶着他?!”吕娴笑道:“我可没那耐心,我会累。对我父我没有这等的心思,对城中军情,府衙之事,我也没有这等的心思,事无巨细的把在手内。” “宣高以为,一个人能制胜诸侯,最重要的是要凭借着什么?!”吕娴道:“倘若我父心志不坚,我便是神仙,也扶不上吕布上墙的,然而,我父心坚,能忍,动心韧性,我只需稍指引一下方向,一切才有可为!或是宣高以为,我父根本没有争霸的能力。” 臧霸想了想,显然内心是默认这样的,良久道:“果然,女公子心胸开阔,如此信重吕奉先!” “杨弘的宴席试探,周旋,而张飞的挑衅与陷阱,得要让我父去尝一尝人心险恶,去寻思这其中的套路,以后他就慢慢的懂了,我若时时提点,他怎么会有长进?!宣高,人的耳朵对旁人说的话,可能很快就忘,然而吃过的亏,就会深刻的多!吃了亏,再想起说过的话,他就记得住了!便是幼儿,放他去飞,吃了亏,才能成长,你说可是这个道理?!”吕娴笑道。 “女公子就不怕温侯将事搞砸了?!”臧霸道。 “搞砸了,我自会收拾残局,一个袁术,一个刘备,我尚不惧。最坏不过至此。”吕娴道:“趁战前,还能历练,得让我父知道人心与时局的不同,应对的不同。” “我不能怕我父败,输,就事无巨细的全看着他,盯着他,”吕娴道。 臧霸道:“看来女公子自信自己能同时胜刘备,袁术,更不惧曹操来攻?!” “唯一死耳,何惧之有?!”吕娴目光灼灼,道:“宣高以为,若要争霸,制胜于诸侯,凭借的难道只是战无不胜?!” “难道不是吗?!”臧霸沉声道,“女公子太自信了!” “我不是自信。”吕娴道:“我只是不惧一死!” 臧霸沉着眼看着她。 “若论勇力与胜局,我父从来没怎么败过,顶多无功而返。所以我父若要争最后之胜,凭借的不是每战必胜。”吕娴道:“而是,输得起!” 输得起?!臧霸瞪大了眼睛。 “天下人皆知温侯吕布是输不起之人,太有才,太有勇力,自负,狂妄,从不知败的结局残酷,”吕娴道:“一旦输了,必要自怨自艾,这样的毛病,是致命的!而宣高不知曹操是什么样的人吗?!他之心性,千锤百炼,而胜我父万倍,这样的人,其势已成,而有双翅上天为飞龙,而我父便是团结了袁术,与刘备,便是真的一心,能保赢否?!能全然胜否?!输得起吗?!宣高不知曹操最善疑兵?!他若与我父对敌,只需一计,都无须连环计,只要攻了我父的心防,我父立即能全线溃败!而我父之心性,一旦输不起,马上就会被擒,战场之上,决断有多重要,时机有多重要,心态有多重要,一败,若能立即收拾心态,收拾兵马,破局逆转,又是何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