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混水摸鱼夜袭营
蔡瑁咬牙切齿,道:“刘备欲图不轨,其心可诛!如此小人,如何能留姐夫身边,终将为害。姐夫既不忍,瑁自设法驱逐之!” “汝要作何?!贤人不可伤也,你休得无礼!”刘表斥道。 蔡瑁也算没有失去理智,公然的说什么要刘备死,只说驱逐。 “自然不会无礼,”蔡瑁忍着气道:“自恃姓刘,如此不分内外,叫人厌恶,此奸小之徒,绝不可留在姐夫身边!姐夫勿忧,瑁能自行处置也!” “德珪!”刘表大怒道:“刘玄德是贤人也,你休得伤!” 蔡瑁本欲大骂刘备,但看刘表的态度,只能忍了忍,将话头压了下去,道:“是,姐夫,瑁自知轻重!” 刘表还欲说什么,蔡瑁便已经出得门去了。 刘表气的不行,道:“一个个,全不消停!” 蔡瑁出来以后,被侍女拦住,原来是蔡夫人请他,蔡瑁便忙去了。 蔡夫人在后院急的坐不住,来回徘徊,见兄弟来了,才道:“刘备可是说了要接刘琦回荆州?!” “说了,”蔡瑁道:“此人用心极为险恶,绝对是是非之人。又善会钴名钓誉的,想要除他,还需要一点周折。” 蔡夫人道:“汝已有计矣?!” “先将他赚出荆州去,再使计除之,现在却是太显眼也。”蔡瑁道。 蔡夫人松了一口气,道:“让他离开才好,不然三不五时的便与你姐夫说刘琦,实在是大患!” 蔡瑁点首,道:“姐姐勿忧,我自有计。” “一切全仰赖于汝了,只是刘备有大军二三万,你还是要小心。”蔡夫人道:“琮儿呢?!” “还未见过,我且去寻,”蔡瑁道。 蔡夫人道:“你新归,要注意笼络士卒之心,他们皆是吾等助力,也是琮儿的助力。那刘琦,在徐州就挺好。他若真回,反倒又累的咱们出手!” 蔡瑁自然应了,又计议一番,这才出得门去! 荆州风起云涌,而西凉,也是风云卷舒,易变色。 马腾接到马超的信,先是大骂了一顿这个小子,跟脱缰的野马一样,说跑就跑了,还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来,骂了也骂的气不顺,是亲生儿子,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看信。 看完之后,头又开始疼了,关键不是一封,而是两封啊,看完第一封,他只骂马超,好好的去惹曹操做什么?!捅大了吧?! 在人家的地盘上,你只五千骑兵,若不能脱围,围死杀死都是早晚的事。一时又急又郁闷。 信中写着要他去支援,马腾也是气的肝疼。 再看第二封,马腾却是冷静了一下。防韩遂袭后?! 是了,曹操既能用人来游说自己,自然也会给韩遂同样的待遇。马家与韩家虽是几代世交了,然而真的要站队的时候,说反目也就反目了。人的立场是可以牺牲很多的东西的。 交情这个东西,若在治世,当然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东西,基本没有人无缘无故的会背弃友情交情,若人唾骂。 然而涉及立场与利益的时候,谁能保障什么义兄弟一定会不捅自己刀子?! 马腾的心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有心寻谋士商议一二,但也知道,与韩遂素有交情,倘贸然提起,反倒令属下人以为他有攻击韩遂之心。 马腾将第二封信给烧了,只留下第一封,心中也有了主意,随即便叫了庞德来,道:“孟起被困,来信求援,庞将军且领万兵去攻关,让孟起脱困也!” 庞德吃了一惊,道:“曹操何必突然如此?!曹使者尚在我营中,昨日还议及让将军归附之事,不料竟如此奸诈,围了孟起?!其可是欲迫将军从之也?!” “很有可能,只恐我若不应,他便要围杀吾儿,所以才急切,欲出兵接应。”马腾道:“腾自守西凉,以防曹操调虎离山之计。” 庞德道:“此计甚妙,以防曹操后手。末将自领兵去接应孟起,将军勿忧,孟起英勇无敌,定无恙也!” 马腾道:“吾儿之命,全在汝身上了。” “将军放心,以免有失,末将既刻点兵出发!”庞德道。 马腾点首,忧心忡忡的送庞德出来。当即清点兵马,领了帅旗,出发去了。 如今西凉出了一万五千兵力走,马腾也算能耐得住性子,虽然担心马超胡来,然而,也信任他这小子算是命大机灵的,因此便调兵开始防御。虽然看似无意,然而,却明显的是开始做作战准备了。 曹使者和韩遂都发现了这一点。 马腾算是沉得住气的,安排妥当后,便嘀咕道:“这小子,怎么就偏爱与吕布的女儿搅合在一起?!” “不过也算是另一条路吧……”马腾喃喃道。 他不是傻子,最近这段时间他是真的思考了各种的可能,投靠曹操,是万万不能,投靠袁绍,他那凌人的样子,还是得了吧,都不是好路,可偏偏没别的选择,自立更是艰难。他与韩遂虽然拥兵多,然而关外多少外族,损耗也大,其实看着兵力挺强的,然而,这里与公孙瓒一样,都是很难的地方。 无路可选,要么低头,要么被人谋算了被杀。 马腾岂能甘心!? 后来马超这小子说了吕娴,马腾也是一万个不愿意与吕布有什么牵扯的。 可是这段时间他想到了一件事情,与吕布结盟,恰恰反而是最有利的局面。 凉州与徐州并未直接相连,无有地利冲突,所谓远交近攻,与之结盟,恰恰是最合适的人选。 而且又是结盟,并非是归附,上与下的关系。 最重要的是,可以互为外援。有没有外援,这是两种概念,尤其是面临曹操发兵,或是韩遂袭后的环境之下,倘若能有外援,是能将整个的战局给盘活的。 所以马腾是越想越觉得这是一条最好的可能。 事关谋略大局,马腾是很能沉得住气的,因此便未动声色,也未对曹来使改变态度。 庞德发兵急往兖州去了。 钟繇领四千兵,已至附近州县,眼看就要兵临而来,而袁尚的万余兵也到了,两方竟有一种特殊的默契,形成了一种夹角,现在安营扎寨,这是想要包抄吕娴之意了。 而吕娴收到暗影的信的时候,笑了,道:“时机到了。” 马超都急的要命了,她却半点不急,这些天可把他给憋的慌,因此一听,眼睛都亮了,道:“看我的。这山下的要塞,岂能让这二军之人给占了?!我今晚就行动,可趁机夺下,我们自己扎营安寨。” 吕娴道:“小心别引火烧身!” “放心!”马超道。 马超是左等右等的,终于等到了晚上,袁曹二军井水不犯河水的,各自在埋火造饭,就着篝火在吃晚饭说话行事。 马超带着扮成了曹兵的将士们守着夜色,在候机会! 袁军军士正欲收拾妥当就歇,就在这时,马超射出了一箭,射中了曹营的营帐,那火一下子就将营帐给烧起来了。 曹军似乎怔了一下,然后忿忿的去灭火。 一开始也是准备忍气吞身的,然而当曹兵士拎着那箭到曹使者和曹将面前时,显然十分忿怒,道:“袁军之箭!他们实过份也!” 曹主将已是勃然大怒,道:“这几日处处受气,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占了上游好水源便罢了,每日还在水中撒尿,叫我军来喝他们的尿水吗?!我们还在下风口,他们一埋火做饭,我们就呛的厉害!还能忍吗?!” 曹军上下已经是憋炸了,积蓄了几天的愤怒,在这一刻,俨然已到顶点。 “现在更要烧我们的营帐,何意?欲逐我们走不成?!”曹副将急道:“使者大人,如此之忍,是大丈夫否?!” “休坏大事,若坏主公重事,是我等罪过。袁军如此辱我等,回许后,我定向主公禀告,现在还请忍耐一二。”曹使者道。 曹使者是安抚了这个,安抚那个,可也只是勉强按住了怒火,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拳头紧握,对着袁军虎视眈眈,有的更是直接将手放到刀兵上。 马超见时机成熟了,对身后的二十军士摆了摆手,一行人便偷摸着下去了,然后混入了曹军之中。 大黑夜的本来就不怎么看得清,现在注意力更是在袁军身上,哪能注意到多了人?! 马超压低了声音,粗气粗声道:“吾不愿忍!待我先杀几个袁军,若死,也不悔,若是侥幸不死,我便向曹公请罪,然,今,吾不能忍也……” 说罢就拔了刀,腾腾的冲入袁军营中去了。 这种场面,面临失控的边界,只要有一个人拔了刀,局面就一触就燃,就像是滴入油中的火星一般。 马超一动,身后又有几十人也拔了刀,跟着冲了过去,“……杀!” 这速度快的,都让曹使者没来得及阻拦。 曹使者脸色大变,察觉怪异,急道:“等等……” 然而他的声音到底是被淹没在喊打喊杀中声中了。 这几十人一冲,后面的曹军将士有了领头,脑子里嗡了一声,热血上头,由愤怒主宰了一切,也拔了刀冲过去了,喊道:“……杀!” 马超当先砍杀了几个袁军将士。 曹兵一冲进袁军营,袁军上下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 待被杀了不少,这才真的怒了,当即将碗一摔,大怒道:“兔崽子,敢偷袭!杀,给吾拿起兵器来杀!” 袁军到底是不备,被杀了好些人,一时气恨上头,杀红了眼! 袁军副将大怒道:“与那曹阿瞒一样奸诈,竟使奸计偷袭,今日,誓杀尽曹兵……” 两兵一交锋,那喊打喊杀声,响彻山下,火势一下子就点燃了。 马超命他们到处放火,等把袁军营点了,又绕回曹营也开始点火。火光冲天,烧声杀声,曹使者哪里能阻拦得住?! 一时都慌了,急切的要阻拦,道:“中计了,是中计……唔!” 曹使者跪了下去,回首一看,见一穿着袁军服的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然而那双眼睛如此的亮,如此嚣张肆意,狂放,充满少年气,曹使者哪里能认不出来?! 他口吐鲜血,胸口被扎透的结结实实,他抬了抬手,指着马超,道:“竖子,欲报私仇耶……” “这就叫公报私仇!”马超这一次可学聪明了,声音压的极低,道:“曹阿瞒的使者,也不是好鸟,前几天盯的我们这么紧啊?!吾是你,能算计的吗?!有人是蠢死的,你,就是聪明死的!” “汝,汝……”曹使者道:“如此狂妄,必遭天谴!竖,竖子……狼,狼心也……” 马超本来就心性寒凉,听了半点不惧,反而只是轻笑,特别凉薄,道:“超从不信天谴……” 天谴这种诅咒,这个时代的人是极度的忌讳的。 所以见马超是这种反应,曹使者真的是死不瞑目,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马超比上次杀郭援时,的确聪明了很多。此次,借公而报私仇,顺便的事,特别好,而且还封了口。这件事本身,是不能有人看透,说破的。必须得维持无辜的体面。才能将此事给推卸出去。 这一次马超真的聪明了很多,他这个人心眼挺小的,倒是学会了,杀人要顺时机。不然就会产生不好的后果。 而这一次,是真的完全不一样。 马超见他死透了,抽出了剑,带着人退回山上去了。 这一场战事直打到后半夜,袁曹二军几乎全军覆没,损失惨重。 余下活着的全都四散跑了,只剩下山下的狼藉。 吕娴带了两千人下山来接手此处,收拾惨局,而马超已经带了三千人奔袭出去,连夜去弄粮草了。 吕娴本来是想寻个曹兵与袁兵啥的活口带着话给袁绍和曹操,然后发现,现场一个活的都没了,活的,早跑了。 她开始头疼,本欲命人去寻散落的兵士,想一想,又怕他们误会自己是追兵,便作罢。 一面收拾战场,一面准备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