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 猫冬

    裴绣过了一个有史以来最冷的冬天，每天推开窗看到的都是白茫茫一片，刺骨的寒风呼呼吹着，雪花趁机飘了进来，温暖的屋里袭来一阵冷风，她打了一个哆嗦，赶紧把窗户关上。

    即使出太阳也融化不了那么厚的积雪。前脚下的雪还没融化，下一波紧随而来。那么厚的积雪，大家都很少出门了。该囤的吃食裴绣都已经备好了，包了很多的饺子，廊下还挂着一块块猪肉，羊肉，羊骨，还有发了两桶的豆芽，屋里种着的韭菜，能割一茬又一茬，米面都不缺，还有腌的咸菜。

    这一个冬天是全家人过的最舒服的一个冬天，但是几个孩子却轻松不起来。不能出去玩了，在家里天天闲着都快长蘑菇了，只能在屋里拿着木刀耍，偏偏娘还要求他们每天拿沙盘写二十个大字。

    啊，天呐，那些字笔画那么多，每天认了隔不了几天就忘记了，偏偏娘还时不时要来个听写，默写，周勇头发都快揪秃了。娘怎么想出来这么多花样折腾人呢，气煞我也，爹就不管管吗。

    裴绣让周成空闲的时候做了几个沙盘，让几个孩子，人手一个，这样他们写字也方便一点，不用冰天雪地的在地上划。方便他们在屋里练习。

    刚好猫冬了，皮猴子们也没地方去了，安生的在家好好学习，整天惦记着玩，学的都记不住。

    几个孩子每天都过的水深火热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唉声叹气的，’’娘怎么就不能睡到下午呢，这样吃过饭爹又会叫娘进屋了。’’

    叹完气，该做的作业照样要做，该背的书一样要背。

    抱怨的其实只有老大一个，老二是个听话懂事的，爹娘叫他干啥他就干啥，字一遍写不会，就写两遍三遍，交待他做的事情都不会偷懒，都会很好的完成，从来不会让裴绣多操心，但是往往这样，也是最没存在感的。裴绣都尽量同等对待每一个孩子，但是也总会有疏忽的地方，老二是个孝顺心疼娘的，他都会默默的不给娘添麻烦。

    老三还小，裴绣对他要求不高，他也是个机灵会卖乖的，时不时还爱撒娇耍赖皮，她就由他去。反正交待背的会就行，不要求他会写，认得也就可以了。他可以说每天都过的开开心心，没有烦恼，时不时还幸灾乐祸，在一边捣乱，气的老大就想把他抓来打一顿，老二是淡定的又挪一遍去。

    周善跟他名字一样，是个善良知道感恩的孩子。现在能有这份安稳的生活，很不容易，他很珍惜这份感情。大家给予他的平等对待让他无比感激。现在还有了念书的机会，他只会更用心的去学习，他不想让对他好的叔叔婶婶失望，而且他也喜欢念书识字。

    老大是存在感最强的孩子，是家里的老大，每天都负责带弟弟玩耍，看好弟弟们，也是最会带头捣蛋的，是全村的孩子王，皮实的紧。

    这些孩子闹起来也是真的闹腾，屋顶都要被掀了。乖起来，个个都是贴心的小暖男，裴绣爱的不行，亲亲抱抱都不够，。每次她亲孩子，他事后都要找回来，美其名曰，你喜欢的，我这都有。

    这猫冬了，啥也干不了，整天就呆屋里，这就方便了周成，裴绣是天天都起不来，也不想起来，就窝床上赖到饿了再起来吃。孩子们也都习惯了爹给他们煮早饭吃。

    临近年关了，裴绣让周成把鸡杀一只，天冷的鸡都不下蛋，养着浪费粮食，杀了吃肉给孩子补补，留了两只抱窝的，等开年就有两窝的小鸡，家里孩子多，又都在长身体，天天都要吃鸡蛋补充营养，家里鸡下的蛋都不够吃，来年必须多养一点。让孩子们多挖点蚯蚓小虫子吃吃，养鸡的任务交给这些精力旺盛的孩子，再好不过了。

    村长冒着大雪上门来了，周成留着村长一起吃饭，边吃边聊，村长想着马上就快过年了，想让周成再凿一次河面，给大家伙再分一回鱼，好欢喜的过个肥年。

    周成想了想就应了，对他来说不是难事，而且他媳妇也喜欢吃鱼，做点鱼丸也能拿去卖，两全其美的事。让村长等风雪停了就叫村里壮丁一起准备着去河边。

    隔了两天终于等到了天晴的好天气，大家喜气洋洋的都拿着桶啊盆啊，全村老少全去河边等着分鱼。

    现在不比前两月，之前河面是刚结冰未久，冰面比较薄，很好凿，也危险，人比较容易掉下去。

    现在因为连续下雪，河面上积了很厚的雪，必须要积雪清理了，再凿，冰层也厚了很多。除非把整条河的积雪都清理了，不然根本没办法分辨哪里比较薄。所以周成就找之前凿河面的位置，他之前就有留意大概位置，现在找也方便。

    上回鱼分回来未久，村里就有人见周成海面走一圈就知道凿哪里，以为很轻松，想学他，想自个凿，自己网，结果掉下去了，幸好会水爬了上来，但是也病了好几天，还花钱吃了几天的药才好。

    现在也没人敢轻易尝试了，都乖乖等着周成弄。周成找准之前凿的位置，站好方向，试着拿锄头挥了下去，就冰层表面碎了几小块，冻的太硬了，也结实多了，又旋转着挥了几锄头才砸了个大窟窿，幸好周成反应快，感觉这一锄头下去，冰层绝对会裂开，赶紧后退，果然冰层都裂到他之前下脚的位置。

    他精准的判断让众人觉得好险，发现没危险后大家才蜂拥而上撒网，周成就去找下一个窟窿。做什么都得适可而止，他这回也只凿了三个窟窿就收手，小鱼照常放生。

    今天网的鱼没有上一回多，也没上一回大，但是好歹每家每户也分了几条，也能开心的过个好年，买不起肉的人家，好歹也能有个鱼吃。

    分剩下的鱼照样被裴绣包圆了。她不嫌多，家里人口也多，还能卖了挣钱，这又是一笔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