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冷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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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人好像都会有一些偏执易怒的时候,也会有些喜欢甩锅的劣根性。 吵架吵着吵着,一开始还心虚,到后面却能理直气壮地将过错通通推到对方身上,自己还是清清白白的祖国好花朵。 “我给你打过电话,是你自己没有接到,李缘君是我最好的朋友,要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我给你发信息解释过,就这么难以理解吗?是不是我住在你家所以你一不开心就想行使房东的权利把我赶出去?” 许幸言之凿凿,目光灼灼。 康沉没说话。 见状,她顿了几秒,似是明白了什么一般轻哂一声,接着又边点头边说:“你让开,我现在就走。” 康沉却不放手。 他按住许幸,又拿手机打开微博给她看,“这是你说的出事?” 西卡:今天去漫展了,炒鸡开熏!拿到了我绿的签绘!老年人赶个时髦,嘻嘻。 康沉眉眼微垂,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声音很淡,“如果不想去我家,你可以告诉我。” “你让开。” 许幸不想再解释。 康沉寸步不让。 许幸心底升起一股燥郁,用力推了康沉两把。 康沉也很固执地就是不松手。 推搡间,许幸只感觉心里那把火越烧越旺,一失控—— 她就伸手打了康沉一巴掌。 那一巴掌不重,只传出浅浅地,低低地一声响,甚至在康沉脸上都没留下任何痕迹。 许幸打完就愣住了。 康沉好像也有些回不过神,头微微偏着,空气沉默。 屋外闷雷作响,好不容易停掉的雨又开始转急,水花溅在地上,像是打荷包蛋,一朵一朵。 雨丝细密,被风吹得斜斜的,两人贴着门板,风呼呼吹,半边身子都是湿冷。 好半天,康沉才将目光移回到许幸脸上,他的唇线绷得很直,盯着许幸看了好一会儿,又伸手捏住她的下颌。 康沉一向习惯喜怒不形于色,可这次手上力道却有点重。 许幸感觉下颌骨很疼,被迫半仰起头,她难得倔强地死盯着康沉,也不肯服软。 然后康沉就吻了下来—— 这个吻似乎带了些侵略霸道的意味,他用舌头撬开许幸的牙齿,往里更深入,察觉到许幸想要咬他的意图,他率先在许幸的唇上咬了一下以示惩戒。 许幸吃痛,舌尖蔓开淡淡的铁锈味,皱起眉,却又窒息地发现男女力量悬殊起来实在是难以逾越,她的拳打脚踢根本就施展不开。 即便打到了,感觉对康沉来说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 屋外雨急,康沉抱住她往里,脚一勾,将门合上。 他将许幸压在沙发上,吻得越来越急,衣衫也随着双手游走渐渐褪落。 许幸一开始挣扎得很激烈,可不知想到些什么,她忽然就放弃了挣扎。 康沉的吻从嘴唇一路往下,下颌,脖颈,锁骨……缠绵中又有些凶狠。 在发现许幸放弃抵抗之前,他的手已经先一步往下探,探过平坦的小腹,越过底裤—— 然后发现了异样。 康沉动作顿住。 两人四目相对。 许幸眸光很冷,她很少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人,看了好一会儿,她擦了擦唇,推开康沉。 她径直上楼,换了套衣服,又胡乱往行李箱里塞满衣物,手机叫出租,然后就提着行李箱气冲冲地下了楼。 康沉仍然坐在沙发上,看她提了行李箱下来好像并不惊讶,眼里中没有多余的情绪。 许幸见状,将绿岛的门禁卡重重扔到他面前,然后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 白天买的烟还没点完,康沉点了一根。 直到听见开门声,他才说了句,“我说过,我家不是旅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许幸没有回头,心里堵着口气,话也撂得分外强硬: “你放心,这种一言不合就把人关在门外面的地方我还真不会再想来了。我要是先回这里,我就是你孙子。” 说完,她重重地拍上了门。 …… 屋外雨很急,许幸站在前坪,脑子被冷风一吹,好像吹清醒了点。 她看手机,出租车已经到了,但是只能停在别墅区外,她发了一个“马上来”的系统消息,深吸口气,撑起伞,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屋内,康沉坐在沙发上,看着指间烟慢慢燃尽。 不知道为什么,在许幸出门的那一刻,他心底那股燥郁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能是因为她最后那句像三岁小孩一样的气话,又可能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想跟她吵架。 情绪无端而来,又无端而去。 外面雨很大,他起身,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忽然又坐回了沙发。 沉默几秒,他登微博,找到李缘君,给她发私信。 …… 雨是真的很大,别墅区四处都亮着路灯,但在雨雾里,所有东西都显得朦胧又不真切。 许幸拖着行李箱,越走越委屈,一个不小心,还踩空了最后一级阶梯,脚一崴,就摔倒在雨里。 那一瞬间,所有累存的情绪都爆发出来—— 脚踝细密的疼痛应和着心脏不合时宜需要宣泄的委屈一起上涌,她坐在雨里嚎啕大哭,越哭越委屈。 可她的视线紧紧望向她出走时的方向,好像她坐在这里一直哭,康沉就会出来找她,出来哄她。 他以前都是这样的。 可是这次没有。 …… 到李缘君所在的酒店已经是晚上十二点。 李缘君和她妈妈睡一间,只好给许幸另外开了一间房。 许幸拖只行李箱,就像是水里刚爬上来的水鬼,整个人失魂落魄,浑身湿漉漉地,从头到脚都往下滴着水。 李缘君惊讶,“我的天,你这什么情况啊这是,你还来了大姨妈呢,你就可劲作死吧你,哎……你走快点啊,先上去洗个澡……” 她一路念念叨叨把许幸往房里带,又给许幸放水洗澡。 许幸在浴室里呆了一会儿,腾腾热气让她身上终于感知到了些许温度。 她换上睡衣,缩进被窝里,半天不出声。 李缘君又忍不住问:“到底怎么了啊,初一大神还给我发了私信,让我好好照顾你,你俩吵架啦?就因为我的事?这事不是好好说说就行了吗,这深更半夜离家出走的……二十六七的人了你也……” “哇!——” 李缘君话还没说完,许幸突然“哇”地一声,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嚎啕大哭。 “你到底是站谁一边的…呜呜呜……”许幸一边擦眼泪一边朝李缘君扔纸团,“你以为…你以为我想吗……都……呜呜呜……他太过分了……” “他竟然把指纹…指纹锁都改了……呜呜呜……他锁…他把我锁在外面……” 李缘君心里卧槽了一把,有点不敢相信初一竟然这么牛逼,她瞪大眼睛忙着追问。 许幸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翻来覆去就剩下两句,“这本来…本来也不是我的错……呜呜……都是他,都是他……” 其实一开始,许幸是觉得自己理亏的。 明明有机会联系他,但因为找人忙昏了头,中间好几个小时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 她打好了腹稿,要主动向康沉道歉认错,并想好要向康沉保证之后随便哪一天她都可以和他一起去他家。 可她刚到绿岛,发现自己被锁在外面,整个人就懵了。 她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康沉这种强硬又冷漠的处理方式。 上一次她离开星城,康沉就直接追过来,说如果不和他走,就把行李都扔出来。这一次更是直接不声不响就改掉了她的指纹锁。 他似乎根本就没有想要听她解释,只想先用自己的霸道又不讲道理的方式逼她就范。这不是她想象中男女朋友所应该有的相处方式。 而且,她这么走了,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他竟然也不追出来。 理智上她知道康沉的确没理由追出来,可情感上她还是感到失望。 再加上这件事她觉得自己也没有做得特别特别过分,那种委屈感更是决堤一般上涌。 …… 断断续续地和李缘君哭诉了一个多小时,许幸两只眼睛都已经肿成了核桃,想要再哭也没了眼泪。 李缘君脑袋有点疼,想要说点什么,却难得的无话可说。 因为她感觉自己也没什么资格说许幸,本质上两人都来自作精星球,不管是处理感情或者处理别的事情,都不算特别成熟。 现在想想,她和万山的争吵,也是源自一些可以解释清楚的小事,争吵之后过段时间,其实很快就能和好。 她默默地看了看许幸,问:“那你现在就打算住在这里吗?” 许幸睁着核桃眼望她,“你妈妈不是明天就回去吗,我就可以和你住一间了。” “……”李缘君摸了摸后颈,“那个…其实我和万山…已经和好了,我过几天就要去日本看他……” 许幸沉默。 半晌,她忽然朝李缘君扔了个枕头,瓮声瓮气地来了句,“我要你何用!” 说完,她就侧着身子缩进了被窝,油然升起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心酸感,忍不住地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