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006
蒋知涵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哪天晚上。 那晚的确下了雨,他家在相反的方向,要比正常上学多骑很久,到家时身上差不多已经湿透,但男孩子身体素质好,蒋知涵也没当回事,回家冲了个热水澡就好多了。 倒是把奶奶心疼够呛,还训了他一顿,说家里有车去接放学他不让,非要自己骑什么自行车。蒋知涵连哄带骗糊弄过去,才没被剥夺骑车上学的权利。 蒋知涵支支吾吾,“没啊,到家才下雨。” 姜柠檬其实也不确定他是否淋雨,却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盯着纸袋里的薯条,往嘴里塞了一根,小声说:“以后车不要放对面胡同里了,那里很僻静,容易丢。” 蒋知涵猛地看向她。 是什么时候露的馅儿? 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一时间,蒋知涵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句话,两人之间安静了一会。 随后他艰难开口:“我,我其实——” “你要是愿意,晚上就骑车送我回家吧,但早上不要再绕路过去了。”姜柠檬说。 蒋知涵怔怔瞧了她一会,姜柠檬也看他,把他手里那袋不怎么成功的薯条拿开,将自己手里这袋好的放在两人中间,“一起吃。” 蒋知涵慢慢笑了。 她没有说别的,但他好像知道她未出口的那些话。 两人安安静静,享受此刻蓝的天,风的甜。 谁会不爱年少时朦朦胧胧的感觉呢? 青涩甜蜜,即便你不说,我也懂。 这种纯真的感情,长大后,便再难寻回。 如有幸,不要丢弃。 从那天开始,蒋知涵早上不用再特意起早,直接把车骑到学校去,顺便给姜柠檬带一份早餐,晚上姜柠檬坐他的车回家,在小区门口看着他折返,欢快又心满意足地离开。 他那辆拽拽的山地车加了后座,难看不少,但他一点都不介意,还特得意,又搞了个小屁垫儿,换着用。 期末考试后,紧接着就是寒假。 这个寒假,姜柠檬过得并不轻松,上完补习班就被爸爸妈妈带到外地爷爷家过年,直到开学前两天才回来。 蒋知涵一整个假期都没见到她,干什么都没劲儿,看什么都不顺眼。 这状态跟他那个刚恋爱不久的老姐正相反。 他太生气了。 俩人恋爱就恋爱吧,还把他给拉黑了。 大过年的大神哥哥送上门来往他嘴里塞狗粮,躲都躲不开,零点时俩人在院门口搂搂抱抱亲亲我我,最后还上车了,他在楼上看得清清楚楚。 他呢?姜柠檬那边亲戚多,没聊几句就被叫走。 蒋知涵在床上烦躁的直打滚。 好在学校没有放过高二的学生,过完年没多久就开学了。 开学第一天,蒋知涵得知一个重磅炸弹,这个学期开始,要按照成绩排座位,排在前面的人优先选自己喜欢的位置。 消息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 蒋知涵就是忧的那个,好在班主任还有些人性,没用上回期末考的排名,说下周小考,到时以小考的排名为准。 一下课,蒋知涵第一时间溜到姜柠檬前面的位置,反着骑凳子,随手拿过她手里的笔一顿转,“你想坐哪?” 姜柠檬想了一下,“中间吧,太前面不好,离黑板太近了。” 以她的成绩,基本可以任意挑选座位。 笔没拿住,旋转着掉在桌上,蒋知涵手里没了东西,无意识地曲起食指蹭自己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柠檬捡起那支笔,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他拨开她的手,“没事,我琢磨琢磨。” 直到上课铃响,蒋知涵回到座位上,他还在想这件事。 一般第三排和第四排是大部分同学的第一选择,如果姜柠檬选了三排,那他这么高的个子跟她同桌,或者后桌,好像对后面的同学不太友好。 最主要杀了他他也不可能在一个星期内达到“第三排自由”的排名。 如果她选第四排,他在她后面的第五排,勉强倒是可以。 他粗略计算了一下,他的排名怎么也要提高个二十来名才有可能实现“第五排自由”。 任务好艰巨。 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蒋知涵重新进入备战状态,恍惚间好像回到初中最后那半年。 那时他几乎榨干全部脑细胞为自己前两年半的享乐买单,最终才能跟她上同一所高中。 怎么就不长记性,如果他现在的成绩足够好,没准真能厚着脸皮一米八的个子跟着她坐第三排。 周末下午,蒋知涵在家里客厅学习。 试卷书本摊了一桌子,像模像样。 夜不归宿的蒋烟回来了,还以为他在装样子,搞清楚情况后,她对这个弟弟非常没有信心:“按成绩排,你那小薯条得在第一排吧,你能赶上吗?” 蒋知涵不想理她。 跟一个夜不归宿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弟弟的没有良心的女人,有什么可说的? 还不如刷题。 蒋知涵闷头学了一个星期,终于迎来小考。 他比中考还紧张,破天荒检查卷子到最后一刻,没有提前交卷。 后排这帮小子看得一脸懵,不知道他们家涵哥抽什么风。 隔天小考成绩出来,姜柠檬第二,蒋知涵三十九。 蒋知涵比上学期期末考整整提高了十六名,老师第一个夸的就是他。 但他高兴不起来,这个成绩似乎又有些擦边,他心里没底。 第一名是个男生,人家是正经学霸,清北苗子,长相斯文,又是班长,挑不出一点儿毛病。他选了第三排的位置。 接下来是姜柠檬选。 学霸都爱抱团,氛围也好,研究题也好,怎么都是方便的,所有人都以为姜柠檬会选择跟他同桌。 连那个男生都看向她,不经意间歪了下头,示意她坐过去。 可姜柠檬出人意料地选择了那个男生旁边那一列,第四排的位置。 蒋知涵站在大家后面,目光穿过人群,视线定在她脸上,小姑娘没有抬头,也不在意同学们不解的目光,兀自收拾自己的东西。 接下来是第三名,第四名,一个接一个的同学选择了自己心仪的位置。 姜柠檬依旧是原来的同桌,但她身后的位置却一直空着。 班里所有人都知道蒋知涵喜欢姜柠檬,大家心照不宣,将那个位置留给蒋知涵。 青春的小伙伴,可以一起闯祸,一起逃课,一起在宽阔的操场中奔跑。 也能一同学习,追逐梦想,和喜欢的女孩。 十七岁的蒋知涵,终于如愿坐在了喜欢的女孩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