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日行侠
却说那老夫子厉喝：“难道偌大一个泰州城竟没有一个侠义之士？！” 周围有人羞惭，有人冷漠，有人不屑一顾，那几个恶少年却是在一旁冷嘲热讽起来。 “兀那老儿，你一个外地佬，也敢在我泰州胡言乱语！” “就是，我泰州人的侠义，也只会跟本地人讲，你个老儿算个什么东西！” “……” 这老夫子确实不是泰州本地人，但也在泰州居住了不少时日了，可毕竟年岁大了，这口音基本改不过来，让这群恶少一下听了出来。 老夫子急得通红的脸，又被气得煞白。 那偷儿脸上却露出了喜色，只要过了那个拐角，窜入巷子里，自己就有办法甩开那个老头。 这就是鼠有鼠道。 看那老头急赤白脸的样子，自己莫不是偷到了什么贵重物品，看来这次要小发一笔了。 这偷儿倒也想的明白，赃物的大头自然不会是他的，不过若是物品够贵重，分到的些“汤汤水水”，也够自己享用一段时间的了。 眼看那偷儿越来越接近小巷子，眼角一瞥，却看到一个黑瘦少年拨开人群，向自己飞奔而来。 这小子要干嘛？ 念头刚刚泛起，就看到那少年一个纵跃高高跳起，右膝盖支棱了起来，狠狠的顶了过来。 嘭！ 周围不少人都感到鼻子一酸，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那几个恶少也都目瞪口呆，其中一个口中还喃喃道：“小子可够狠的啊！” 这一膝盖，正正顶在了偷儿的鼻梁上，鼻梁骨当时就断了，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黑瘦少年自然就是杜文星了。 这小子自小在街面上混，没少打过架，无论是打人还是被人打，都打出经验来了。 街头打架最重要就是一个“狠”字，但是又不能伤了人命，所以杜文星渐渐摸索出了几个关窍来，这鼻梁骨就是其一。 这个部位一旦被重击，可不仅仅是疼痛而已，还会耳鸣眼花，立刻失去战斗力。 就好像现在的偷儿，鼻涕眼泪和着鲜血哗哗直流，整个脑袋都是蒙的。 于是杜文星使出了街头打架的另一个要素——乘胜追击。 偷儿挨了杜文星一个膝撞，已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杜文星顺势一脚扫了过去。 啪！ 噗！ 偷儿脖子一歪，几颗牙飞了出来，眉梢更是眼棱缝裂，乌珠迸出，也似开了个彩帛铺，红的、黑的、紫的都绽将出来。 啪嗒！ 偷儿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不知谁发了声喊：“打死人啦！” 哗啦，周围人群顿时一哄而散，便是那几个恶少也不例外，跑的比兔子还快。 原本热闹的长街霎时间只剩下杜文星和那老夫子大眼瞪小眼，哦，还有没法离开的两边店铺里的伙计，一个个鹌鹑似的缩在角落，看都不敢看杜文星一眼，哪还有刚才看热闹时兴高采烈的模样。 “老伯，这是你的东西？” 杜文星将落在偷儿身边的包裹捡起，递给了走上前来的老夫子，看起来一点儿也不担心。 他出手的轻重自己知晓，那偷儿看着严重，其实只是晕过去了，死不了。 奇特的是，那老夫子也没露出半点害怕之色，反倒是整了整衣裳，朝着杜文星从容一揖，完全不见了之前的狼狈。 老夫子十分欣赏地看着杜文星道：“这位小兄弟请了，老夫钱文忠，在城东开了一家‘正德书院’，若是你想读书，可以去那里找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包裹，又道：“本想给你些金钱做为报酬以示感谢，但又怕这些铜臭玷污了小兄弟的侠义之心，这本书送给你，希望对小兄弟你有帮助。” 钱老夫子要送给杜文星的这本书却是不在包裹里，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递了过来。 杜文星低头看了看，书册的封面是淡蓝色的，上面书写了四个大字，他一个都不认识，心中不由暗道：“钱老夫子你还是给我钱吧，我不怕被玷污啊！” 就在这时，杜文星脑中响起了系统机械的声音，“获得钱老夫子的衷心感谢，侠义值加五百。” 顿时大喜。 做了一次好事竟然一下子增加了五百侠义值，比完成一个任务还要高，之前“击败地痞流氓”的任务也就给他涨了一百点侠义值而已，顿时又不在乎钱老夫子给的奖励了。 随手将书揣进了怀里，杜文星向钱文忠挥了挥手，一溜烟跑了。 他要抓紧时间做任务，以尽快凑足兑换轮盘抽奖的侠义值。 钱文忠不知内情，不由得心中感慨：“真是个好小伙，做好事连名字都不留，希望那本书对他有帮助吧！” 杜文星离开钱老夫子后，一路走一路观察，见到需要帮助的人便顺手帮一把，不过再没有遇到如钱老夫子般贡献侠义值极大的人。 一来是，他遇到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帮助进城卖菜的村汉将陷入泥地的板车抬出来，或是帮街头的顽童拿下飞到树枝上的竹蜻蜓，还有就是帮助洗衣归来的妇人抬一下衣服之类。 二来，这些愚夫愚妇本就心性浅薄，或者说淳朴。在他们看来，这种顺手为之的小帮助都是应该做的，他们帮了别人不会求什么感激，那反过来，别人帮了他们，也不会有多么感恩戴德。 所以这一天转悠下来，除去钱老夫子提供的五百侠义值，杜文星最终只得到了四十五个侠义值。有时候碰上一两个完全不知感恩的家伙，事后甚至只能得到一两点侠义值，反倒是那个飞丢了竹蜻蜓哇哇大哭的顽童，提供的侠义值最高，足足有十点。 回到了破庙中，杜文星盘点了一下收获，如今他拥有的侠义值已经有六百四十五点，看起来不少，但是距离可以抽奖的五千点可远远不够。 若是每天只能遇到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本大少什么时候才能凑够抽奖的侠义值啊！ 杜文星心中不由有些丧气，但很快又振奋起来。 多年浪迹街头的生涯，不仅造就了他的狠劲，同时也给了他百折不挠的韧性，否则他一个孤儿没法活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