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重回
在这样的情况下,百姓们自然而然的就提到了镇国公姜珩。 人都是健忘的,在战时,姜珩自然是被所有人牢牢记在了心里的,但若是景朝与西夷议和之后,一直处于平静安宁之中,只怕也过不了几年,姜珩在百姓们心中的地位就会直线下降。 而景文帝,本来就是想着用这样的方式一点点的将姜珩在百姓们心中的伟岸形象消磨了,等到姜珩在人们心里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也就是景文帝收回兵权的时候了。 却没想到,北蛮竟然真的如姜珩所料的那般进犯景朝。 如此一来,百姓们又如何能不想到镇国公呢? 谁者知道,过去的二十年,景朝之所以能够始终保持相对的平静,就是因为镇国公之功,甚至西夷之所以会主动议和,最根本的原因也是被镇国公打得没了脾气。 现在,西夷倒是不成气候了,但休养生息了这么多年的北蛮挥兵南下,难不成又要给景朝带来持续二十年的战乱吗? 而若真是如此,数遍景朝,又还有谁能比镇国公姜珩更让百姓们觉得放心的呢? 在百姓们这样的想法之下,在百姓之中开始有了请求镇国公姜珩回边关主持战事的呼声。 最开始时,百姓们也只不过是在自己的心里私下里想想罢了,但随着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边关传来的几次战报都不容乐观,这样的呼声便渐渐的成了主流。 景文帝虽然是帝王,但他也不可能真的对百姓们的心声完全置之不理。 而最重要的是,虽然这些年来景文帝已经在注意培养军中将才帅才了,但事实却是,他着力培养的那些人,在姜珩这棵大树之下,还没能得到真正的成长,如今压根儿就撑不起事来。 现在边关告急,当然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的。 这样一来,除了姜珩,景文帝竟是再找不出一个适合去边关主持大局的人来了。 不得不说,一个国家的军事人才凋零至此,也确实是一种悲哀。 而更让景文帝觉得悲哀的是,之前是他故意寻了一个理由去冷落姜珩,甚至还带动着朝中许多官员都不敢沾了镇国公府的身,可现在的情况,他却是不得不自打嘴巴,亲自命姜珩出征边关了。 对于景文帝来说,这样的结果,自然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的。 他知道,自己先前有些操之过急了,都还没完全过了河呢,就已经把姜珩这座桥给拆了,这件事姜珩不可能没有任何的想法,再让姜珩上战场,他会不会乐意,就算他乐意,他的心里又会不会存了什么疙瘩,这些疙瘩会否影响到边关的战局。 就算这些都不成问题,在姜珩早就有所察觉有所准备的情况下,景文帝将来又要如何才能再将姜珩手中的兵权收回来呢? 更何况,等到北蛮的战事也平定下来的时候,只怕姜珩就更加不好动了吧。 景文帝只要一想到这些,就有些头疼。 不过,再怎么头疼,该做的,他到底还是要做的。 否则…… 景文帝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边关大败吧? 这景朝的山河,都是景文帝的,若是这山河破碎,他这个帝王,又如何还能安坐龙椅之上? 这一点,景文帝也是再清楚不过的。 所以,在接到边关传来的战报的第二天,景文帝就招了姜珩入宫。 边关的战报,这本就是瞒不下来的事,镇国公府上下自然也都知道了。 事实上,比起魏长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京城的战报,姜珩还要提前两日收到了边关的下属送来的信。 不过,就算知道了,姜珩也是鞭长莫及的。 至于在战报抵京之前就提前将这件事告诉景文帝……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且不说景文帝会不会信,就算他信了,只怕心里也会更加忌惮于姜珩。 在这样的情况下,姜珩自然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反正,早两日与晚两日,对于边关的战局,也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姜珩提前得了信儿,卫芙当然也提前知道了这件事。 早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卫芙的心里就隐隐有了预感。 只怕…… 姜珩这一次,又会再上战场了。 虽然姜珩过去已经在战场上呆了二十来年,并且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但作为妻子,知道姜珩要上战场,卫芙的心里当然是不可能不担心的。 在她与姜珩刚刚成亲的那两年,每次姜珩上了战场,卫芙的心里总是忍不住提心吊胆的,还是后来有了韬哥儿,心里有了寄托,才总算是觉得好过一些。 但就算是有了韬哥儿,她每次也都是揪着心的,直到边关传来胜利的捷报,才总算是能够放下心来。 现在想来,中间这十五年虽然犯了那魂离之症,但同时,卫芙也少了那么多的担忧。 如今,她却是要再次尝到那种牵肠挂肚担惊受怕的滋味了。 可是,就算是如此,卫芙难不成还能劝阻姜珩,拦着他不让他去吗? 那自然是不能的。 卫芙再明白不过,姜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这个家,若非是不希望将来他们一家落得能被人随意欺凌的下场,姜珩其实完全可以在西夷提出议和之后,就主动将兵权交还给景文帝,从此做个真正的富贵闲人。 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卫芙才不能阻拦。 她也只能,站在姜珩的身后,默默的支持他所做的一切了。 姜珩上午入宫,直到天擦黑了才回来。 期间景文帝与姜珩都谈了些什么,那自然是外人不得而知的事了,在姜珩说出来之前,卫芙当然也不知道。 不过,只看姜珩看向自己时,面上那淡淡的歉意,卫芙就已经能够猜到这君臣之间谈话的内容了。 卫芙觉得眼中有些酸涩。 就算在此之前,她已经在心里再三的做了准备,但真正的事到临头,卫芙才发现,想要亲自送姜珩上战场有多难。 她的喉头就像是被棉花堵住了一般,纵是心中有再多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