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八爪鱼的蛇足

    非常轻松地炮制了一起财产纠纷以及一个对于执政官暗杀未遂事件之后，长老会在大陆历27年通过了第一个对外作战的命令，大约3万名全副武装的联盟武士非常轻松地包围了一个总人口仅仅只有2千人的小部落，战斗的结果并没有什么悬念，该部落不加抵抗地投降了，所有年老或者年幼的族人被杀，青壮年则被充作奴隶供人拍卖，全部的族产都充归联盟国库。

    虽然只是一个相当小而且非常贫瘠的部落，但这次胜利不费吹灰之力而且收获颇丰，民众的反应也更多地体现出了一种事不关己的看客心态，这极大地鼓舞了战争的发起者。

    于是很快联盟这架暴力机器开始满负荷地运作起来了，更多的战争计划被制订出来，对联盟存有敌意的外围部落被一一列上了名单，各部族族长开始了征兵动员，对于那些渴望建功立业的年轻人，他们用诸如：“外族的美女奴隶、丰厚的战利品、英雄的头衔”这样充满诱惑的关键字来拉拢，很快联盟的军队在短时间内就扩张了足足20倍。

    整天在城市的街道上面都可以看见精神抖擞，高唱战歌出发的征讨军部队列队走过，而围观的民众则同样陷入一种莫名的狂热，发疯一般的欢呼雀跃。

    这个时候的贝吉尔联盟就仿佛是一条巨大而贪婪的八爪鱼，迫不及待地向四周伸出了它罪恶的触角蛇足。

    仰仗兵力上面的优势，出征的部队在绝大部分的战役中都获得了胜利，令人难以想象的巨额财富与大批的奴隶开始从四面八方涌入了癸泊萃这座巨型都市。成天都可以看见各色市民在大街上面喝着麦酒，围绕着凯旋归来的部族武士，高唱着胜利的凯歌，人人都为了联盟的强大而兴奋得面红耳赤。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民们就开始发现自己的身边充斥着各种形形色色，身上纹着特定族徽，被铁链铐住的奴隶，他们一般都干着普通人都不愿意做的工作，修缮房屋，清理厕所，运送建筑石料，在角斗场上搏杀供人取乐……等到年老无法干活的时候，就会被主人送到军营中供新兵“练习杀人”。就连尸体可能也会被收购用作富人饲养猛兽的饲料——要知道人rou比猪rou要廉价的多，死人是不稀罕的，死猪却比较少见。

    日益强盛的奴隶制度彻底地改变了整个贝吉尔联盟的命运，使得它蜕变成一头怪兽，由大批奴隶供养的上层阶级很快就脱离的普通人的生活，奢侈堕落的作风开始弥漫，而道德却向着相反的方向加速下滑。

    相反一般民众在实际上却没有享受到这种制度所带来的太大的好处，他们仍旧需要负担高昂的赋税，从事一些底层的工作，与那些身上佩戴着铁链的奴隶相比，两者之间的区别只不过是一个拥有廉价的自由，而另一个没有而已。

    但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面，联盟的国民对这种生活还是相当满意的，国家的强大给予他们一种莫名的自豪感，而邻居之中不断爆出的“某人之子通过战争当上了武士头领，升官发财”的传闻，也给了他们一种虚幻的希望，似乎只要对外发动战争，总有一天也可以挤进上层建筑，在那种奢靡的砖缝之中占据一席之地。

    随着时间的流逝，联盟对外战争的日渐频繁，人民很快就发现未来并不象他们想象地一样美好，因为廉价的奴隶的大量涌入，普通人的失业率正在不断增加，很多雇主都发现，与其雇佣懒惰而难以管教的平民来工作，还不如爽爽气气地买一个身强力壮的奴隶来驱使他工作到死为止，两者孰胜孰劣一眼就可以知道。

    相比平民的失业率增加与收入的减少，来自联盟所颁布的赋税却一直在加重，13人长老会用不断增加的战争计划来向民众摊派新种赋税，不缴纳的话就会被充为军奴。

    这一切种种都让下层百姓叫苦不迭，而雪上加霜的是，这种赋税的摊派还具有一定的歧视性，13个大部族外的各个依附联盟的小部落总人口是前者的2倍不到，需要承担税负却是前者的7倍，这让一些少数民族部落首领深感不满。

    没有人想到的是，13人长老会通过了几代人的统治经验积累，对于权术的理解已经达到了一个登峰造极的地步，拉拢一批分化一批，继而打击一批的手法被他们运用得炉火纯青，很快这些不满的部落就烟消云散了，只是平白增加了数万名奴隶和长老家中库房堆积的财宝而已。

    接下来败在统治者面前的一道难题就是兵员的问题，长期的战争使得这个国家的男性公民数量急剧下降，对外战争爆发的越多，不可避免的伤亡也就越多，许多敌人部族灭亡前的拼死一搏都让这种情况显得有些雪上加霜。

    当年不少羡慕邻家有个英雄般的武士儿子的人，现在都很庆幸没有让自己的儿子参军，因为邻家的儿子很可能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无人理会的枯骨。

    镇压内部少数民族暴乱的行动更加让长老们忧心忡忡，在不得已之下，他们想到了唯一可以选择的方式——组建奴隶部队。

    奴隶的人数在这个国家显然已经有了过剩的趋势，用来当做炮灰更是非常划算的做法，不用提供高昂的军饷，只要许诺在杀满100个敌人之后就给予自由之身，光是这点就让无数挣扎在痛苦地狱边缘的奴隶为之疯狂了。

    而且这些整日被普通人欺凌鞭挞的人，在砍杀起叛乱的平民的时候，尤为卖力，其巨大的冲击力让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平民无从抵挡。

    这个时候，距离联盟成立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整个帝国正慢慢成为恶魔怪物般的存在。

    一切仿佛是上天注定的，不满的情绪在民间不断地积聚着，等待着喷发的那一刻，而只需要一次小小的事件作为导火索，这座沉默已久的火山就会开始史无前例的喷发。

    大陆历188年，一个被后世载入史册的年份，联盟的统治阶级在这个年度中，第一次旗帜鲜明地与他们的人民走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

    一切都只是因为一名叫做伊莲美（Elene）的平民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