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鬼碰瓷

    那真的是爷爷吗？

    现在回想那个梦，确实不像是梦。

    一般梦里想看清楚的东西就是看不清楚，那个梦里所有的一切都很真切。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寿衣！

    阿休突然想起来爷爷身上穿的寿衣，那根本不是六年前爷爷入葬时所穿，好像是一些变质的素锦！

    这是、、、想起来了！是北魏鲜卑族的葬俗！

    我说怎么这么奇怪？！

    2002年，死言申，也就是阿休的爷爷去世的那年。

    死言申做了一辈子寿衣，临死却没给自己做一套。爷爷后天耳疾，听力下降，说话却没有随耳疾而退化，说话的声音一直都很洪亮。

    阿休正等待着放飞青春，因为他收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

    爷爷原先身体很好，却莫名其妙的死去了。医院的结果是食道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诸多证据和事实证明，爷爷确实是食道癌病发致死。

    阿休记得下葬的那天，不愿接受爷爷手艺的爸爸，亲自做了一套黑色的寿衣给爷爷穿好，最后送到火葬场火化了。剩下的只有骨灰，哪来的土葬？

    “原来真的只是个梦啊、、、”

    阿休说的很小声，不过大家都听到了。

    “什么是个梦？”鬼萌萌隔着明大脑袋坐在另一边。

    “啊？”阿休只是自言自语，鬼萌萌一问，他有些茫然。

    鬼萌萌轻哼一声，对阿休吐吐舌头。

    “阿休，我刚才就很好奇，你为什么不受冥猞猁的控制？”难言听到后面说话，迫不及待的加入。

    一车人因为刚才的事情，一直很沉默。

    “哎？你不说我还没在意？”阿休突然想到，疑惑的看看自己的手。反正正常人能直接看到自己身体的部分都看了一遍。

    神日一直低头看着检测仪，突然抬起头，“葬义尸探，有些奇异的能力很正常。这是爷爷说的。”

    神日并不避讳明大脑袋，不过明大脑袋好像受宠若惊。

    不知道是因为听到阿休是葬义尸探，还是感觉神日把他当自己人，激动的看着阿休，“兄弟，你、、、姓死？”

    阿休笑了笑，“死方休。”

    “好名字，我说一看到阿休兄弟就感觉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上有仙气护顶，目似灵光深邃，下有大龙盘足，后有、、、”

    “你丫能不能闭嘴？！”难言一气之下，不小心重踩了一脚油门，大家都猛地向后一顶。

    “难爷，你这脾气还是这么像爷。”

    阿休可不管他们，听到神日的话，感觉他知道些什么，“神日，葬义尸探都有哪些能力？”

    令人失望的是神日摇摇头，“不知道，上代的葬义尸探，好像是你祖爷爷辈的，我爷爷也不清楚尸探的能力。那也是民国之前的事情了。”

    对于家里的事情，阿休自从知道四方无常很好奇，不过明大脑袋在这里，他也不愿多说什么。

    “啊！”

    一声尖锐的惨叫回荡在车窗外，来的很突兀。

    车也跟着惨叫声，重重的颠簸了一下。难言被吓了一跳，一个急刹车。

    “撞到人了？”鬼萌萌着急的想要下车去看，这应该是正常人的第一反应吧？

    “妹子，别下去。”明大脑袋拽住鬼萌萌的大衣不让她下车。

    “别碰我！”

    明大脑袋讪笑这收回手，“妹子，不是贫僧想占你便宜，只是这荒无人烟的，哪来的人？”

    一句话让鬼萌萌一愣。

    众人透过车窗认真的看着，借着隐隐的大灯，好像没看到有什么东西。

    “会不会撞到野兽了？”

    阿休只是随口一说，惊魂未定的难言瞥了他一眼，“昼伏夜出的野兽比人都精，能让我给撞了？”

    “我下去看看。”

    神日开门下车，一股阴风吹进车内，众人都不禁打颤。

    虚惊一场，神日拿着手电找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现。车继续上路，不过难言这回倒是开慢了不少。

    “你们说会不会是鬼、、、”

    “闭上你的乌鸦嘴！”鬼萌萌对明大脑袋极不友善。

    神日和阿休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那一声惨叫，真真实实的在他们耳朵里回响着。

    “萌萌，这货就这德行，不过绝对不是坏人，他都快奔三了，还是个童子鸡。”难言的神经确实大条，除了车开慢了点，没有任何异常。

    鬼萌萌刚想回他几句，突然、、、

    “啊！”

    又是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出现，这回听清楚了，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这下众人吓得不轻，虽然听过一次，不过神日下车什么都没看到，都自觉的将刚才的叫声归为幻听，即使是集体幻听。

    人类就是这样，对离奇的事情心存侥幸，并且在心里对自己说：“不会的，是幻觉。”

    再次出现惨叫，车又重重的颠簸的一下，难言立刻停下车，开门冲了出去。

    “难言！”神日大叫，难言却没有理会。

    “哪个孙子跟难爷装神弄鬼呢？出来！难爷保证不弄死你。”

    难言打着手电，绕车一圈，什么都没发现。车后面也没有凸起的地方，难言先是疑惑，后来干脆什么都不管了，对着前方的黑夜怒骂。

    “难爷！你快上车，这是、、、、这是、、、、鬼碰瓷！”

    明大脑袋刚才就想说鬼碰瓷，不过被鬼萌萌打断了。

    “鬼、、、怎么、、、碰瓷？”鬼萌萌听到鬼这个字，就已经有些害怕。

    难言也感觉不对劲，疯狂的向车上奔来，要是真碰上鬼，他一个人在外面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

    寂静的黑夜在茫茫无际的草原上显得更加阴沉。听到两次“鬼”叫，却什么都没发现，众人都有些心慌。

    车内明显能听到他们沉重的喘息声，而且这个时候，还不得不听明大脑袋颤抖着说鬼故事。

    抗日战争时期川军第二十军有个神箭手叫做楼青，四川人。据说是楚汉时期的神箭手楼烦的后代。

    此人箭法了得，百步穿杨，经常在近战的时候放冷箭，比枪炮还好使。

    淞沪会战之后，楼青因为重伤被遗弃在后方，之后和几个老家的伤员悄悄的回到了四川。

    抗战胜利之后，楼青没得到嘉奖，在老家隐居，打猎度日。

    有一天，楼青打猎回来。家里人看到猎物惊奇不已。

    这野兽像个小牛犊子，浑身灰白的长毛，眼睛很小，近乎不可见，浑身上下透着怪异。

    世界上珍稀物种不计其数，人类没见过的动物现在还经常出现在新闻上。楼家人也没管那么多，当作平常猎物一样宰了吃。

    三天之后，楼青又上山了，这次很快就回来了，只是什么都没拿。

    家人询问之下才知道，楼青碰上了怪事。

    楼青在大山中，还没看到猎物，也没射箭，就听到一声奇怪的惨叫。一只山鸡从天而降，落在他脚边。

    楼青疑惑，蹲下拨弄，一看之下大惊失色。

    山鸡的胸前有一个血洞，这个血洞的形状和他自制的箭头一模一样。而且山中也不会有别的猎人，村上用箭的猎户只有他一家。

    这是怎么回事？

    楼青满心疑惑的提着山鸡继续走，才走几步，又是一声动物的惨叫，一只野猪从远处一摇一晃的跑来。楼青刚想拉弓，野猪却缓缓的倒下了。

    野猪身上同样有一个血洞，并且形状和箭头一样。

    楼青有些害怕，这种突然掉下来的幸福，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

    在林中走了不久，已经碰到十几次了。看着眼前的猎物，楼青实在想不通，最后因为害怕，扔了弓箭就跑回了家。

    楼青的家人听了很高兴，这种运气哪里去找？

    在家人的鼓励和陪同下，楼青将猎物都抬了回来。

    从没遇到过这种收获，楼家人吃得酣畅淋漓。女眷将吃不完的都腌制好，口粮算是存了不少。

    可是楼青整日惶惶不安，直到他唯一的小儿子出事。

    孩子突然发病，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吐着白沫，胡乱的说一些在墓下好好待着，找个替死鬼之类的话。

    家人不明所以，村上的老赤脚说孩子是食物中毒。

    楼青吓的当时就跪在了地上，他终于说出了真相。原来那只像小牛犊子的野兽，是他在山上的一座无名孤坟的洞里抓住的。

    现在那只也野兽来索命了！

    老赤脚帮楼家人都把了脉，发现全都有中毒的迹象，只不过是身体比孩子好，没有病发。

    这下家里人都埋怨起楼青来，楼青没办法，直接上山找那座孤坟谢罪去了。

    老赤脚拦住楼青，告诉他白天见不着索命的鬼魂，晚上陪他同去。老赤脚年轻的时候在外游历，见过不少奇事。

    有人陪他，楼青自然高兴。太阳刚落山，二人就进了山。

    孤坟后面确实有一个很大的洞，洞口还有些灰烬，是楼青用来熏野兽的。

    老赤脚有些本事，胆子很大，带着楼青爬进洞。坟墓下面还真有一个小墓室，墓室中间放着一口石棺。

    老赤脚叫楼青帮忙打开石棺，并告诉楼青要想解决这件事就要听他的。

    六神无主的楼青只能听命行事。

    二人推开棺盖，探头去看，吓出一身冷汗。

    石棺里面没有人，只有一块兽皮。兽皮刚被拔下来的样子，鲜血淋漓。

    楼青直接跪地，不断的求饶。因为那张皮和当日那只野兽的皮一模一样，连边缘切割的痕迹都是一样的。

    老赤脚也很害怕，不过他比楼青强不少。他拉起楼青就朝洞口跑，刚才明明还在的洞，居然消失了。

    二人呆立在墓室中，现在的墓室变成了一个密室。

    突然！石棺里面蹦出三只野兽，和那只奇怪的野兽一样，不过小了许多。

    三只野兽冲向二人，老赤脚放开楼青，躲到了楼青身后。

    楼青虽然害怕，不过生死关头把心一横，拉弓射箭。

    “嗞哞、、、”

    一只野兽被楼青射中，发出奇怪的惨叫，倒地就不动了。

    “啊！”

    楼青背后传来又传来一声惨叫，是老赤脚。楼青大惊，回头看见老赤脚仰面倒地，呼吸全无，胸口居然有一个血洞，和箭头一样的血洞！

    饶是楼青箭法高深，也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搞蒙了。

    另外两只见老赤脚倒地，居然不再攻击楼青，而是冲到老赤脚的尸体旁啃食。

    楼青在一旁颤颤巍巍的看着，又狠了狠心，两箭结果了野兽。

    在听到野兽的奇怪惨叫声之余，还听到两声熟悉的尖叫。楼青惊吓过度，也没有细想。

    野兽死光之后，那个洞有出现了。楼青疯了似的爬了出去。

    外面有五条野狗蹲在孤坟旁边，这给惊吓过度的楼青又吓了一跳。

    野狗看到楼青出来，疯狂的扑了上去。

    楼青抬手一箭，一直野狗中箭倒地。同样的，一声很熟悉的惨叫声在树林里回荡。这个声音和刚才的一样，很熟悉，不过他真的没心思去想。

    野狗们看到同伴死了，都愣了一下。趁这个空档，楼青架起三支箭。楼青的箭法也是真的了得。这在武术界有个花名，叫三手神箭。不用说，又射死三条。

    最后一条扑倒了楼青，一人一狗在地上翻滚。

    楼青从后背拔出一只箭，刺瞎了狗的左眼。狗吃痛更加疯狂，一口咬上了楼青的胳膊，直接撕下一大块rou。

    楼青忍着痛捡起一块碎石，对着狗头就是一顿拍，一直将狗头拍得血rou模糊。

    野狗奄奄一息前，同样听到一声极惨的叫声，尖锐的就像怪物。

    楼青扔了弓箭，一路跑回了家。

    家里很安静。

    楼青觉得奇怪，说好的等他回来。而且这么大个事情，家人也不可能睡的踏实。

    一进门，楼青就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

    不好！

    楼青冲进了儿子的房间，床上鲜血淋漓。儿子的头已经破烂，不忍直视。而且，儿子的左眼血rou模糊！

    楼青立刻想起了最后那条野狗。

    这、、、楼青颤抖着去别人的房间去看，除了楼青一家七口人，儿子头被砸破，左眼刺穿。其他人身上都有一个箭头形状的血洞。

    楼青心里算着，墓下三只，一只害死了老赤脚。还有两只，加上五条野狗，正好是七，和家人一样的数目。

    而且家人身上都有剑伤，儿子的死状还和那条野狗一样。

    楼青没疯，他受过战火的洗礼，意志力很强。从那以后，楼青再也不打猎了，也不沾荤腥，一个人孤零零的去世了。

    这就是鬼碰瓷的来源，近代民间经常出现人带着武器在山中打猎，什么都没打着，就听到熟悉的惨叫声。回家一看，家人中枪而亡，而且伤口和自己的子弹是一样的尺寸。

    也有在山区驱车，莫名其妙的感觉撞到了什么，听到一声惨叫。下车检查却什么都没有，回了家，家人好好的就去世了，或骨折，或内脏破碎。

    “你他玛说啥？！”难言激动的在驾驶室站了起来，一把将明大脑袋的头拽到前面，“简直就是扯淡，哪他玛来的什么鬼碰瓷？！”

    按照明大脑袋说的，那现在难言的家人可能已经遇害，因为难言撞死了两只“鬼”。

    “难爷，您老人家息怒啊，这也是我第一次碰到，不确定。”明大脑袋被难言拽的很别扭。

    “坊间传闻都有夸大的嫌疑，那个奇怪的野兽可能就是某种守墓冥兽，和冥猞猁一样有些制幻的能力。说不定、、、楼青是被幻觉控制，射死了自己的家人。”鬼萌萌是个相信科学的人，其实他们都是相信科学的人。

    有些无法解释的事情，真相往往令人啼笑皆非。

    “萌萌说的有道理，难言，再往前面开一段试试。”神日也不相信明大脑袋说的故事，太他玛玄乎了。

    “等会！”难言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大家都安静了听着。

    “喂。”那边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难言焦急的等待，听到声音一下子激动了，“哈哈，老爸，你他玛没死啊？”

    彪悍！

    连神日都呛了一口气。

    诡异的气氛就这样被难言破坏了。阿休想笑，不过基于对难叔叔的尊重，憋的脸通红。鬼萌萌笑了一声，又害怕的蜷着身体，一会儿看看外面，一会看看阿休。

    那边的声音一片嘈杂，想来难叔叔把难言一顿臭骂。

    大晚上的，你儿子打电话给你，一开口就是你他玛没死啊，你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