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jian雄，必须是jian雄
人喝多了，就容易断片。 隔天的张溪，是在关府上醒来的，而且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喝醉的。 但有一点，张溪似乎依稀记得，昨天喝多了吹牛的时候，他把曹cao称为当时英雄来着。 嗯......这个好像有点要命哈。 刘备阵营对曹cao这个人，那是相当痛恨的。 毕竟是国贼嘛！ 结果昨天自己喝多了，却说曹cao是当世英雄？？！ 醒来后的张溪，一想到这事儿，背后就开始冒冷汗.....自己这次不会真的要被二爷一刀宰了吧。 没办法，昨天二爷瞪眼吓人的印象太深刻了，张溪都有心理阴影了。 而张溪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想着看看能不能偷偷的溜走......显然是张溪想多了。 才出房门，张溪就被仆人给拦住了。 “少将军请先生前厅一叙！” 嗯，还好，还好......是关平，不是关羽。 昨天一起喝酒一起吹牛，张溪对关平的感官还是不错的。 至于昨天说曹cao是英雄这事儿......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来到前厅，见到了关平，也见到了寇封。 张溪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关平和寇封的反应，发现好像没啥特别的，这俩见到自己，还笑着上前迎接，态度跟昨天好像没什么两样。 “先生睡的可好？！”寇封上前问好。 “昨日与先生相见恨晚，故此留先生在府上留宿一晚，望先生莫要怪罪！”关平上前，也是欠身一礼。 张溪微微沉默一下，觉得这俩现在这状态也不像在跟自己开玩笑，这廊下应该也不会埋伏五百刀斧手...... “岂敢岂敢，昨日是溪失态了！”张溪赶紧的回礼，说道。 然后......继续喝酒呗。 反正这年代的人啊，平日的娱乐活动就这些，又是大冬天的放假，可不就窝在家里喝酒么。 张溪虽然有些受不了，但是吧......他还有“问题”得搞清楚，得解释一下。 “昨日溪过饮矣，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少将军海涵！”张溪笑着对关平说道。 仔细琢磨了一下，张溪觉得这事儿得先跟关平谈谈......也许关平还没来得及告状呢？！ 关平却是摆摆手，说道，“先生何曾有失礼之处，倒是昨日，先生之言，甚为振聋发聩，平与父亲转述先生之言，父亲亦颇为赞赏，称先生乃当世奇人也！” 二爷夸我是当世奇才......这鬼话谁能信？！ 二爷多高傲的一个人，你当我不知道？！他连刚出山的诸葛亮都不放在眼里呢，能凭你转述两句话就夸我当世奇才？！ 还有，你都已经把昨晚的事儿告诉二爷了？！ 你嘴咋这么快的呢？！ 张溪心急啊，这事儿二爷知道了，那不就等于刘备马上也会知道的么......完蛋，自己的前途和小命都有可能不保啊。 这玩意儿真不用什么五百刀斧手，对付张溪根本用不上，张溪这小身板，一个狱吏就足够了。 得自救，赶紧自救。 “哪里，二将军却是过奖了！”张溪快速的开动脑子，想了个说辞，说道，“其实昨日也有说的不妥之处。昨日溪称那曹贼为英雄，其实不妥。曹cao，托名汉相，实为汉贼，乃jian雄也！” “.....呃，先生此话何意？！”关平奇怪的问道。 jian雄这个说法，听着新鲜，关平还真的没听说过。 其实有一点，张溪真的是想岔了。 关于曹cao是不是英雄这事儿，天下是有公论的。 曹cao这个人，不管是喜欢他的人，还是讨厌他的人，都不会刻意的去否认他是当世英雄。 哪怕是刘备，对于曹cao的感官复杂，称其为汉贼，但并不否认他是当世英雄。 所以张溪称曹cao为当世英雄，关平，寇封，甚至关羽都没有多想什么......这本身就是曹cao配得上的称谓。 但这个jian雄的说词儿，关平还是第一次听说。 “jian雄者，虽有英雄之志，却无英雄之气！”张溪觉得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说道，“那曹cao灭诸侯，平北方，虽有雄才，却无大略。其人上挟天子，下屠黎民，纵有平定乱世之功，也有霍乱朝廷之罪。故此，颍川许劭曾言，“cao，治世之能臣，乱世之jian雄也”。” 关平越听越觉得有道理，频频点头，表示认可。 以前没多想，现在想来，好像确实如此。 而张溪则暗自松了口气.....好像可以混过去了。 其实吧，人家许劭说的“治世之能臣，乱世之英雄”......jian雄一说，最早出自晋人孙盛写的《异同杂语》。 不太好说是孙盛故意改了一个词儿来贬低曹cao，还是许劭怕曹cao耍横故意这么说哄曹cao。 但曹caojian雄之说真正让人深入人心，那是在《三国演义》出现之后。 但现在张溪可不管了，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小命，还是自己先把它说出来好了。 反正以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效率，关平总不能直接去找许劭当面对峙是不是说过这句话吧。 显然关平也不会那么无聊，而且对曹cao“jian雄”的评价，确实让跟曹cao持敌对立场的关平表示很赞赏。 英雄嘛，得是像自家主公刘使君那样的人物，曹cao这个不敬天子，霍乱朝纲的人，哪怕功劳再大，也不能称为英雄。 一个jian雄，简直是恰如其分。 关平开心了，张溪放心了，再加上寇封一起，三个人又开始吹牛聊天了起来。 而这次，张溪总算是吸取了教训，没敢喝太多，而且到了中午，就正式告辞，离开了关府。 张溪走后，关平就回了后宅，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关羽。 “jian雄么......”关羽听了张溪最新的曹cao锐评之后，叹了口气，说道，“丞相所为，确有不当之处，却也不是jian诈之辈......欸！” 对于曹cao，关羽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一方面来说，曹cao真的对关羽很好，虽然没有上马金下马银，但真的是很看重关羽的。关羽的汉寿亭侯还是曹cao奏请天子给封的。 但另一方面来说，曹cao欺压天子，威压百官的做法，确实让关羽看不下去。 再加上自家大哥刘备的原因......总之，关羽对曹cao这个人，可以说内心相当的复杂。 而对于张溪嘛...... “平儿，这位张主簿，你平日里多于他交往。”关羽想了一下，对关平说道，“只是，需多注意其言行，若有紧要，速速报知于我！” 关平点头应诺。 关羽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张溪昨天说曹cao是英雄，今天说曹cao是jian雄，反复无常的让关羽生气了。 真正的原因还是张溪昨天喝多了，摆龙门阵的时候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昨天张溪跟关平寇封酒后吹牛的时候，跟他们俩讲述了一下官渡之战的全过程。 这个全过程还不是一个个人视角的全过程，而是全视角的全过程。 从袁曹双方的后勤，经济，政治环境，军事，谋略，全方位的阐述了官渡之战曹cao能胜的原因。 这是一件相当不正常的事情。 简单来说，张溪就是开了上帝视角，对袁曹两家的各种情报都了如指掌，这让关羽无法理解。 就说关羽吧，关羽自己是参加了白马之战，所以他很清楚白马之战前后两军的战场动向，但对其他战场的情况却并不了解。 关羽还是官渡之战的参与者呢。 而昨天张溪不仅说出了整个官渡之战中各场战役的细节，甚至到官渡之战爆发前，曹cao做了哪些准备，战略规划是啥样的，又是具体怎么实施的，而袁绍那边又是怎么应对的，哪里应对的好，哪里有问题......这就太恐怖了。 这个年月的消息传递效率很低，虽然官渡之战已经过去五年了，很多诸侯和世家都已经知道了官渡之战的大概过程，但张溪的这个分析实在是太详细，太全面了，就跟全程在曹cao身边待着，亲身经历过一样。 但这事儿几乎不可能。 张溪能知道这么多机密，那就肯定不可能是曹cao的侍从这么简单......曹cao从来不允许自己的侍从参与实际事务的。 可如果是一个全程参与官渡之战，制定或者参赞军务的幕僚......这也不可能，五年前的张溪才多大啊，曹cao得有多大的胆量敢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参赞军务？！ 参赞军务可不是娶妻生子，到年岁就能干。 而且那是一场关系到曹cao生死的重要战役，曹cao不可能这么心大的。 再一个，关羽当时就在曹cao帐下，并且深受曹cao器重，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关羽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关羽更倾向于，张溪或者说张溪身后的家族，可能有着一个相当广大的信息渠道来源，可以多方面的获取曹军情报。 不是不可能，这年头世家的力量已经很强大了，而张溪又是出自颍川。 曹cao军中的顶级谋士，基本都跟颍川这个地方脱不开干系，而袁绍手下的谋士，跟颍川也多少能有些联系，毕竟都是当世闻名的世家大族。 因此张溪背后如果真的有颍川世家的支持的话，知道这些倒也不难。 至于张溪自称只是寒门弟子出身......反正关羽现在是不太相信了。 让关平多多交往，多加注意，也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 这年头的世家多头下注是常有的事情，关羽也不会因为颍川的世家大多支持曹cao就怀疑张溪是曹cao派来的间谍。 但是呢，该有的防备还是要有的，不能傻傻的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关羽肯定是不方便出面去干这个事儿的，如果交给陈到那小子去处理又有点太过了。 倒不如让关平多关注一下，将来万一出事儿了也好有个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