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八章 字字诛心

    第587章字字诛心

    听到代善的惊呼，杜度等人也赶紧朝来人方向望去，他们仔细一看，也顿时大惊失色，暗道不好。

    来的赫然是原四大贝勒之二、镶蓝旗旗主莽古尔泰以及正蓝旗旗主阿敏。

    “安敢如此，安敢如此！莽古尔泰这个数典忘祖的家伙，居然也投靠明国！”

    代善看到这二人时候，忽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直窜心头，瞬间把整个身体都浇的冰凉，让他有点手足无措，只能对着这二人痛骂起来。

    如果说阿敏投降在众人看来还情有可原，但莽古尔泰投降明国是无论是如何都不可原谅。

    更何况他还亲自来到萨尔浒城下，代善不用想都知道，他这么一出现对萨尔浒城中八旗的士气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毕竟莽古尔泰可是努尔哈赤子嗣，大金的四大贝勒之一。

    他虽然其为人鲁莽，但平日骁勇善战，对底下人很好，在八旗将士中素有威望，因此他的投降绝对让城中的守军心生绝望与异心。

    特别是对于代善而言心中更是恼怒，要知道莽古尔泰与他冲突极大，几乎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这次莽古尔泰投靠明军，肯定会有人把原因归结到自己身上。

    “准备兵马，待会看能不能冲出去把他们二人擒住。”

    看着逐渐向萨尔浒城而来的莽古尔泰二人，代善用力一拍城墙，当即嘱咐起来。只不过这个命令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代善前几日还告诫他们不要随意外出，准备死守萨尔浒城。

    但今日一见莽古尔泰二人，怎么就冲昏了头呢，难道真不会傻到没有准备吧，一旁的杜度见状就想上前劝谏。

    “叔父”

    但他的话音刚启，就见城下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一个明军信使越过莽古尔泰等人上前，对着萨尔浒城方向大喊道：

    “城中的逆贼听着，大明天恩浩荡，从来不杀投降之人。前有尔等正蓝旗旗主阿敏弃暗投明，保全其众，我大明欣然纳之。后有镶蓝旗旗主莽古尔泰英明决断，拨乱反正，也归顺我大明。我大明皇帝有聚贤之心，特下诏命，封女真莽古尔泰为建州左卫指挥使、龙虎将军，封阿敏为建州右卫指挥使，昭勇将军。

    现我大军屯兵于此，攻破萨尔浒指日可待，但陈总督有好生之德，不忍再造杀戮。因而派我等前来劝谏，凡是投降与拨乱反正者，既往不咎，但凡有任何抵抗者，定斩不饶，不留活口！”

    信使的话音刚落，其身后营寨内的明军闻言士气大涨，纷纷大喊呼应起信使的话。

    “定斩不饶！定斩不饶！”

    呼喊声如同从数百人迅速蔓延至数千上万人，最后汇集成数万人的呼喊，响彻天地，在两山之间的平原内久久没有散去。

    萨尔浒城中守军一听莽古尔泰跟阿敏都投靠了明军，一时间军心大乱，现在又听到明军震天撼地的呼喊声顿时被吓得面如土色，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莽古尔泰，你这个无父无君之徒，父汗待你不薄。哪怕你被jian贼所害导致兵败被俘，父汗也派人把你的妻女保护周全，唯恐有什么闪失。

    可你是怎么报答他的，居然投靠明军，真的是枉为人子。你真以为你手上沾满了辽人鲜血，明人就会放过你吗？狡兔死走狗烹！如果你还有颜面，那就立马自裁谢罪，如此到了九泉之下，也不算辱没我爱新觉罗家族的血脉！”

    代善见明军声势如此浩大，顿时暗叫不好，连忙对着城下莽古尔泰等人大喊，想要挽回士气。

    而城下望着萨尔浒方向的莽古尔泰心中也异常复杂，尽管他们已经决定投靠明军，但没想到二人一到军营，陈良弼居然把他们推到萨尔浒城下，就是想要用他们打击城中士气，他们见状也不能拒绝，只能同意。

    因为他们知道，明军让他们站在这里，摆明了就是让他们跟大金彻底决裂，没有一丝能够回头的可能性。

    而他能做的，要么就是听从明军的指示，要么就如同代善所说的那样，自戕而死。

    莽古尔泰想到这里就忍不住望了望身边的明军护卫，他们如同扇形把他跟阿敏二人拱卫在中央，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明军的这般做法，虽说是保护他们，但未尝没有提防他们的意思。

    与莽古尔泰相比，阿敏的心理负担已经少了许多。特别是现在看到代善等人做困兽之斗，顿时觉得自己当时的决策得有多么英明。

    于是他听见代善这般说法，自己立马回怼起来。

    “代善，你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你当年是怎么对付我父亲舒尔哈齐的，怎么去诬告、陷害你兄长褚英以及弟弟莽古尔泰。

    你自己心里最清楚，我等现在如此都是你迫害所致，现在你还要拉着城中众人给你陪葬，真的是其心可诛。我看如果你真为我女真全族着想，还是要你自裁谢罪，好让其他人投降为好。”

    阿敏的话字字珠玑，把全部的过错推到了代善。在城墙上的代善闻言顿时被气得气血上涌。

    “一派胡言，一派胡言，给我放箭！给我放箭！”

    “嗖嗖”的箭雨从城墙上飞出，落到阿敏等人的不远处。阿敏见状心情更是高兴，继续说道：

    “另外你们能如此坚守，怕不是还寄希望于黄台吉吧。实话告诉你们，科尔沁已经遣使求和了，准备交出黄台吉换取大明庇佑，大明已经遣使前往科尔沁，活捉黄台吉指日可待！”

    阿敏这话说的响亮，不仅仅是代善，城墙上的许多兵卒都听得真切。他们一听这话，顿时面如土色，心生绝望之心。

    他们原本还想着自己只要坚守萨尔浒，等黄台吉带蒙古大军赶到，明军自然会不攻自破，大金局势也会缓和。而代善贝勒也几次给他们保证说黄台吉马上就会带蒙古大军赶到，并不断汇报黄台吉动向。

    但现在听阿敏居然说出黄台吉已经被科尔沁拿下，准备献于明国，让他们士气大跌。

    难道代善贝勒说的是假的吗？难道根本没有人会救萨尔浒。

    伴随着阿敏的话在城墙上传递，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黄台吉不会来的消息。顿时议论声四起，军心摇动，许多人也望向代善，想要询问其真实性。

    “哈哈哈，黄台吉如果真的被抓，察哈尔的两万兵马是怎么被黄台吉打败的？科尔沁四大贝勒与我大金均有联姻，岂可说投降就投降。再说他如果真的被抓，那你们在开原的两万兵马为何还不撤走，为何这么心急进攻萨尔浒？你在这里大放厥词扰乱军心，真当我等是傻子嘛。“

    见阿敏这么说，代善也在心中暗骂阿敏，居然想到了这么一招扰乱军心。

    不过他也不是傻子，立马强装镇定，对着阿敏大喊起来。

    “就是，如果四贝勒真被擒拿，那明军为何突然迫切攻城，这分明是不想被两面夹击。”

    代善几句话说得有理有据，其他甲喇、牛录额真闻言也纷纷大喊应和起来，城墙上的建虏士卒一听连连点头，觉得大贝勒说的也是。

    阿敏见代善如此回应也是冷笑没有回应，就算代善狡辩圆回来又如何，他的话的目的已经实现了，他就不相信以后的八旗士卒会不会怀疑代善的话是否属实。

    “走吧！”

    阿敏看了看城墙上的代善，心中说不出来的暗爽，随即就对莽古尔泰示意，便带人往回赶去。

    等他们回到明军大营，就见京营总督陈良弼带着众人早已在大明营寨门口等候，见他们回来当即迎了上去。

    “右指挥使，刚才你的一番说辞我等可听着真真切切。我看你这么一说，萨尔浒城中的建虏定会军心大乱，代善无论怎么找补都找补不回来了。”

    虽然这两人都是建州指挥使，但刚才阿敏的一番说辞，着实让陈良弼对阿敏刮目相看，一见面就忍不住夸赞起来。

    “这些话都是总督大人您嘱咐我的，我只是转述罢了。”

    陈良弼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又望向一旁的莽古尔泰。刚才的莽古尔泰的表现令他很不满意，面对代善的挑衅，其一直不说话，真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再加上之前莽古尔泰一直扭扭捏捏不投降，让陈良弼对其十分厌恶。要不是莽古尔泰还有些许利用价值，他早就斥责起来。不过形势如此，他现在只能强忍怒气，对着莽古尔泰宽慰了几句。

    等全部嘱咐完毕以后，陈良弼就明白现在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的差不多了。

    劝降也劝了，军心也扰乱了，萨尔浒城也封锁了，经过这么几日，抚顺那边的物资已尽数抵达。既然建虏如此冥顽不灵，那他自然不会客气了。

    想到这里，他便望向耀武军总兵谭冕，缓缓说道：

    “既然建虏还不投降，那就让他见识下我京营的厉害，谭冕！”

    “末将在！”

    “着你纠集京营克虏炮出营，炮轰萨尔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