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李日宣和陈演还活着吗？
崇真赶到现场时，大戏已经落幕。 长安街上，尸体躺了一地，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孙传庭铁青着脸，带着军队正在维护秩序，清理现场。 看到面前的惨状，崇真面如死灰，从圣驾上跑下来，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就再也走不动了，他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崇真抖抖瑟瑟伸出手，抱起一个被捅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失声大哭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天要亡我大明啊……” 崇真哭了两嗓子，两眼一黑，就昏死了过去。 周延儒本来整个人都傻掉了，他原本以为不会发生什么大事，但没想到现场竟然这么惨烈，他还没来得及痛呼两声，就发现崇真居然昏死过去了，哪里还顾得上死了多少人，死的都是谁，上前就扶起崇真，大喊，“来人，救驾，快来人，快救驾……” 孙传庭一个箭步冲过来抱起崇真，同时大喊，“来人，快叫太医……” 然后抱起崇真就跑，一队天军亲卫队也随即尾随而上，暗中的曹化淳也相时而动，老大有事，这些崇真的亲信自然都会跟着保护。 那些天军本来还在整理战场，一见天军老大崇真竟然晕倒在地，一个个急得不行，若不是有军令在身，恨不得一个个都扑上来，见孙将军抱起崇真找太医去了，纷纷在心中祈祷崇真不要有事。 小医官小茹本来是寸步不离崇真的，但是刚刚和崇真研究医学太过忘我，身子不适只能先行休息，没想到崇真刚走没多久又被送了回来，一时心急如焚，也不管自己身子如何，强撑着爬起来去给崇真诊治。 周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差点连鞋都跑掉了，一边跑一边哭，“明明壮得跟头牛一样，怎么就昏过去了……怎么就昏过去了……” 直到看到崇真在小茹手中变得气息均匀面色红润起来，才放心了一些。 周皇后斥道，“陛下令你时刻跟在陛下身边，事事照料，你为什么不随陛下一起去现场？” 小茹心中自责无比，也在心中暗骂自己怎么这么不中用了，什么样的苦没吃过，为何现在却这么矫情，让皇上一个人去了现场，还好现在没什么大碍，要真出个什么事情，她也只能跟着崇真一起走了。 小茹跪倒在地，向周皇后认罪，“微臣罪该万死，没能看护好圣上，请皇后殿下责罚。” 小茹初经人事，刚刚又受了惊吓，心绪不宁，浑身便抖个不停。 周皇后见小茹这副模样，便知道定是又被崇真糟蹋了，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问道，“圣上现在怎么样了？” “圣上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皇后殿下尽管放心，圣上中气十足，想是刚才气急攻心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周皇后又看向跪了一地的太医，那些太医们也连连点头，周皇后这才放下心来。 周皇后遣散了随行护送的人，又让所有太医也退了下去，只留小茹和自己守着崇真。 守了一阵，崇真才幽幽醒了过来。 周皇后见崇真睁开眼睛，眼泪就止不住的掉了下来，“陛下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崇真安慰道，“傻丫头，朕这不是好好的么，哭什么……” 周皇后嗔道，“都几个孩子的妈了，哪里还是什么丫头。长安街的事臣妾也听说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陛下还是节哀保重龙体为要。” 崇真叹了口气，“哎，他们都是朕的臣子，往日里还在朝堂上和朕据理力争，没想到才一日没见，就成了血泊中的一堆尸体了……皇后都不知道，长安街那一条街都血腥冲天……整条街都被血糊住了，就像泥泞的沼泽一样，朕走了两步，就被陷住了……朕何曾见过这种惨状……” 周皇后也没想到会有这么惨烈，“陛下，这些人怎么会这么恨心，都是一个朝堂上的同僚，怎么动起手来如此心狠手辣……” 崇真唯有长长叹了口气，“哎……” 械斗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受了伤的人也差不多都活不了了，为数极少毫发无损的人也都被关押了起来。这段史事后来被称为壬午惨案，史书记载，正是这件事情的发生，引发了朝堂巨大的变革，将大明中央集权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外臣械斗，皇帝新病，午朝自然就取消了。 周延儒和蒋德璟带着百官处理后事。 崇真在御书房召见了孙传庭。 “孙将军，一共死了多少人？” 孙传庭说道，“启禀陛下，朝廷官员三十八名，礼部十一名，吏部十七名，刑部十名，其他人员连带各官员的家臣，一共是一千八百五十二名。” 一千八百五十二名…… 一千多人，现场就如此惨烈了。 崇真立在窗前，背着手，目光看向窗外，“一天之间就死了这么多人……” 孙传庭一时也不知道崇真是什么想法。 这个天坑看似是偶然冲突，但实际上却是崇真自己挖的，每一步都是崇真在推波助澜，甚至哪些官员该死都在崇真的算计中。 现在这一幕看似残忍，但应该正中崇真下怀才对。 为何崇真一到现场，竟然气得昏死过去？ 孙传庭只得说道，“陛下节哀……” “节哀？节什么哀？”崇真怒道，“你道朕是为他们心痛吗，不，朕踩在血泥中那一刻，朕才知道死这么多人是一番什么场景。这还只是一千多人，清军入一次塞，朕的子民就遭受一次荼毒，被奴役的，被践踏的，被残害的何止区区千人……那些百姓得多无辜，多无助……” 崇真双手紧握，目光穿越，仿佛看到了当时的地狱场景。 更别说清军入主中原后，还会有惨绝人寰的“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朕心痛啊……若不是这些尸位素餐的人，朕的江山怎么会被外敌入侵，怎么会有这么多百姓流离失所，李贼的军队怎么会越拉越大……哼，这些人全都该死！” 孙传庭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 要说崇真残忍，他又心忧百姓，心中装的是万千子民。 要说崇真悲天悯人，一日之内却又令百官血流成河。 “他们也都是朕的臣子，一日之前还都和朕一起上朝，现在却都成了冰冷的尸体，朕也于心不忍。”说着崇真目光又变得阴狠起来，“但该死之人，就应该杀掉，他们活着，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受罪。” 崇真回过头来，问道，“李日宣和陈演还活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