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九章 二十五年和小楼

    “你这样想的就挺好的。”

    沈杰很高兴的赞赏了我一句。

    要知道他这段日子一直在无休止的说我，

    忽然间对我这么客气，我还是很高兴的，

    我看到他此刻望了好一会儿我的侧脸，又是一脸开心的继续对我说道：

    “就是有点不具体，画面跳的太快。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是虚幻的。”

    “没事，我来补充。”

    他仿佛怕我不高兴，语气一直都很不错。

    我刚刚看他从坐上城际铁路到现在一直都睡的很香，

    现在状态好，心情也变的好了嘛。

    或许是刚刚那些画面实在是太过现实，就如同我真的再一次的经历了一整天那一座江南县级小城的旅行，

    我现在就感觉有一点累，也不想说话，

    我对他说：“会不会太简单？”

    因为这一段时间他经常带我经历着很多更具体更细节的‘梦’境，

    对，是梦！

    我始终不愿意把它和真的、现实发生的事混为一谈，

    我也很害怕，到了某一天，我会就像他跟我说的那一个故事中的女主一样，因为在几层梦境中呆了几十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最终也在现实中‘跳楼’死亡。

    就算是在他给我创造的‘梦’，

    当然，他每次听到我说：‘梦’，他就会反驳我，

    他总是一副很生气的表情对我说：“这不一样，我只是用那个故事来让你理解一下，你智商低，我只能这样跟你讲。否则你完全无法理解。”

    所以长此以往，我已经习惯了不用‘梦’这个词，

    在这个他给我创造的‘世界’中，我这种恐高的人也是不敢跳的。

    这个男人此刻又对我说了一句话：

    “记忆一旦掌控不好，甚至会让大脑混乱，严重的话人会丧失自我。”

    “所以你这个看起来就挺好的。”

    我本来就很累，

    在他说完这句话，又开始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的时候，

    我便感觉疲倦去潮水一样席卷而来，那种不知不觉，又朦朦胧胧。

    ……

    “爸～爸…”

    “爸～爸…”

    小男孩稚嫩而又轻缓的嗓音传来，

    等到沈杰意识稍微清醒一些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处在一座三层小楼三楼最大的一个房间里，

    因为是顶楼，天花板也是随着房檐倾斜而下，到了快阳台的位置，已经只有一米二多一点高，

    在靠着阳台的墙壁两边放着两张床，左边的明显要比右边的大上不少，

    小男孩就在右边的那一张床上。

    这时候应该是冬天，沈杰觉得站在屋子里都有些清冷，

    这个小男孩叫自己的声音特别的好听，已经触及到他内心的柔若。

    沈杰看了一眼小男孩的方向，他睡的很沉，

    但是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在弱弱的喊着：‘爸～爸…’。

    沈杰却有些在这个房子里呆不下去了，

    他对另一边的父母说道：“我出去一趟。”

    在关门的那几秒里，他就听到他的父亲在说：“杰子出去肯定又给小伢子买东西吃了。就他最疼远远。毕竟是亲儿子。”

    “外面冷不冷？也不让小杰子多穿点。”

    母亲的声音响在身后。

    他面前的楼梯是没有扶手的，四周的水泥墙壁有不少裂的地方，

    以他此时一米八几的身高，楼梯三步两步一个大跨越，就到了二楼，

    他以前很小的时候也喜欢这样杆，三层楼梯不需要几步。

    他到了一楼，

    你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一个中年男的正在楼梯边上拉式，

    任凭沈杰对这个地方住的人印象有多差，也有些无语，

    那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在很多年前，那个时代，在外面租房子是没有厕所的，

    连公共的都没有，只能去数百米外的厂区找地方，

    或者用盆或者袋子，

    他记得这个时候好像连在垃圾桶上套个袋子都没有怎么看到过，

    或许是因为好一点的袋子对他们来说还不便宜，

    买菜送的袋子基本都有破。

    那个房东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好，在几年以后，在一楼的楼梯正下方搭了一个厕所，

    这可是楼里的厕所，什么样的人才有这样的待遇！！！

    刚开始还挺干净的，

    但是，光是想想一幢三层楼，满住13个房子，而且很多都是打工的，很多还是拖家带口的，

    一个冲不下去……

    他快步离开了这幢楼。

    他站在这个五条路之间的三层楼前，它的两个方向向着前方走过两户人家的楼就到了他父母和儿子住的那幢楼的前门和后门。

    此刻在面前的这幢楼的一楼是敞开着的，

    一家小店，店里柜台前坐着一个胖阿姨，就是那种四十多岁很典型的那种阿姨，脸圆泛潢，

    不好看！

    沈杰想起了二十年前，

    噢不！

    已经是25年前，

    他感觉以他此刻的年纪应该好像也不止那个数字，

    他已经三十一岁了。

    第一次来到这家店里自己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子，

    父母在这个城市好几年才有一点钱把他接过来，租了目前这个稍微大一点的房间，

    家里穷的一塌糊涂。

    穷人在穷到极点，见到当地比自己富有的人就会羡慕，

    沈杰就是最典型的这样的庸人，

    二十多年前，这家店里的女主人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她苗条而又美丽，

    再一次他路过这里，去厂里的食堂区找那群五六七八岁的小伙伴们玩，路过她家的时候，听到了一阵钢琴声，

    除了好听还能说啥，

    在他们一大家族连饭都快要吃不起的时候，

    钢琴是高端的有钱人才能弹得起的，

    父母都是那种最普通的打工的，一年也余不下多少钱，

    有一次去她家店里买东西，

    也看到了她的女人：比自己要大上几岁的姑娘，继承了她母亲优秀的气质。

    又有着钢琴，

    弹的时候，落落大方的，

    二十多年后的现在，他是明白了：这一家的男主人有点钱，是不会让自己这么有气质的妻子去外面打工的。

    要是现在的他，也无法忍受，

    在父母那么没有本事的年代，他觉得：这是多么高贵的一家人！

    几十年后，他学历到了博士，工作了两年，有了一些钱，认识的人也是囤鲸市高端的知识分子，

    人生因为自己的努力显然已经不一样了！

    女店主已经老了，

    虽然很不像，也不知道这么多年她经历过什么，

    但是显然他们家还是以前那个状态，

    门口有一辆十几万的车，开了些年，有些旧。

    他特别想知道这一家的女儿现在这么样了，

    ‘比我大几岁。’

    三十好几了，

    肯定已经是某个人的妻子，

    就不知道她的丈夫和我相比。

    他想到了刚刚走出的那幢父母租住的楼里二层，

    二楼四个房间，

    就在二楼朝一楼楼梯正对的那一间，

    ‘那一家住着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竟然某一天我看到他家把窗户都拾掇了一遍，漏风的地方全都用典雅大气的墙布挡住了，按上了空调！’

    那可是空调啊！

    得是多么富贵的人才能按得起这个！！

    反正他知道在天气最热的时候，就是坐在那儿一直用凉水浇都冷不下来的那种，

    旁边大家居厂的员工宿舍空调开的足足的，进去的那一刻简直像到了冰窖一样，怎么形容呢？

    ‘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