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朕的爱妃太能卷了正文卷第二百零三章容贵妃跟大皇子说要去梳妆之前,脸上其实就带着妆。 世家女子再疲懒,每日起床梳洗后,必然是要上妆的。即使不见外人,也不会素面朝天。只是容贵妃近乡情怯,才回屋内让秋云给自己画了一个可以去接受万妇朝贺的浓妆,来掩饰心中的怯弱。 浓妆是她的保护色,谁也不能说她气色不好。 眼底的憔悴被雪白辰粉遮盖,口唇抿过嘴唇,是她身上唯一的正红。 再换上最华丽的衣裳。 贵妃步辇,闲人退避。 一层层地妆点自己的时候,容贵妃觉得她不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她的珍饰华服化为一体,她象征着后宫除了皇后以外,至高的宠爱和尊贵,无数人羡慕她,想成为她。 但在见到姜娴迎出来的刹那,容贵妃发现妆容盖得住黑眼圈,盖不住发红的眼眶和鼻尖。她的红唇紧紧抿成一条故作坚毅的薄线,一眨巴眼睛,guntang的眼泪却淌了下来。 而再好的古代脂粉,它也不防水。 容贵妃知道这一点,她预想自己马上要出丑,不由又急又气,同时伴随着的安心感,糅合成一种使她无所适从的感受,她只能闷着声音撒气: 姜娴身后的秦嬷嬷听得瞠目结舌。 秦嬷嬷是太后派来照顾姜娴的,等她坐完月子才会走,早听闻贵妃倨傲霸道,今日一见,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本人比传闻中,更要不讲道理百倍! 怕容贵妃拿这来责罚淑妃秦嬷嬷忙道: 容贵妃皱眉: 姜娴听了,面上如常地笑,主动去挽她的手臂。容贵妃身上带了太多首饰,挪一步身上就有金玉相撞之声,使她想起每年圣诞节时在商场看到的圣诞树。 真诚是对待傲娇的必杀技,容贵妃别过脸去不再言语,秦嬷嬷却见鬼了似的发现,贵妃娘娘rou眼可见地心情好多了。 后宫里的贵主子走路不仅慢,还要人搀着。 这回,容贵妃却走得特别快。 姜娴侧目看她: 姜娴问完就被容贵妃凶巴巴地瞪了一眼。 ----------------- 容贵妃进屋第一件事,就是去偏殿补妆。 没人住的那边并不常打扫落了灰,于是去的是陈贵人平常住着的。容贵妃来到,陈贵人只能让出位置,也不能再在榻上睡懒觉,得起来给贵妃请安。 陈贵人起来时,忍不住补充: 陈贵人认认真真地回答:说罢还吸溜了一下。 容贵妃静了静,吩咐: 陈贵人欢天喜地的退下。 在外人看来, 容贵妃拜访碧华宫,淑妃亲自迎接,里面该是一副久别重逢,感人至深的场景。可实际上,却是两匹不擅长交朋友的独狼,在那礼貌不失尴尬地坐着,相对而无言。 姜娴悠悠地叹了叹气。 后宫里,她就跟两个女人相熟,皇后和贵妃。 跟皇后沟通非常高效省事,是她梦寐以求的神仙女上司。 与贵妃,则是另一个极端,比皇上还难搞。 姜娴不仅这么想,她还如实地说出来了,听到姜娴说和她难以沟通不如皇后,容贵妃气红了眼,正要起身不欢而散,却听见姜娴接了句: 容贵妃又坐了回去: 其实姜娴本来想说朋友。 只是觉得这两个字有点干巴,怕容贵妃会生误会,就又升一级。 就是不知道,容贵妃她对这说辞满不满意。 姜娴抬眼看她,发现她脸庞红红的不说话,片刻才道: 姜娴点头。 容贵妃握着手炉,顿了顿,眉宇间终现愁色: 在提到皇上的时候,她没有落泪。 凉意从她眼中掠过,仿佛严冬里结冰的湖面悄然无息地裂开。 容贵妃抬眼望向她,把上涌的泪意强忍下去,忍得太使劲,脸颊的肌rou不住痉挛: 后宫和平,全靠淑妃。 容贵妃极少坦露心迹,说完后因为过于羞耻而闭嘴不言,满身的珠翠在烛火映照下折射出晃花人眼的璀璨。 皇宫太大了。 从碧华宫走到昭阳宫,那么长那么冷的路,一不小心就会走散。 翌日早上,出过一趟门的容贵妃便不能再以生病为由,不去建章宫请安了。 其他妃嫔以为会见到一个神情委顿,容色憔悴的贵妃,不料容贵妃气色虽不说上佳,却与往日无异,也没有刻意打扮得华贵来彰显身份,往皇后左边最上首处四平八稳的一坐,谁也不搭理。 偏偏她不说话,比她位分低的宫妃也不好主动和她搭话。 除了皇后,在场唯一够格搭话的就只有章贤妃。 但章贤妃只是够格,不是过够了。 终于,郭小仪率先憋不住,打响第一炮: 翻译一下: 你俩娘家在前朝狗脑子都打出来了,也不妨碍在后宫和和美美,真厉害啊。 其他人闻言不禁屏息。 后宫中谁得宠过又失宠,便要听些阴阳怪气的话,这是惯例了,只是谁也没想到有一天,容贵妃也能有此,既感叹风水轮流转,也惊叹真的有人为 了嘴巴上的一时之快,敢在贵妃面前跳。 闻言,容贵妃才很惊奇地施舍给她一个眼神: 郭小仪的眼睛是长得小些。 她特别介意这点,显得她长相小家子气,不料被容贵妃当众人身攻击,登时很受伤。旁边的陆容华假惺惺地劝阻: 她口中与别不同的美,就是不美。 陆容华不喜欢容贵妃,也不喜欢郭小仪,正好俩人一起膈应。 容贵妃偏了偏头,耳珠上的冰透翡翠珠子跟着一晃,更显娇俏,笑得冷艳: 多年前,陆容华在御花园被容贵妃逮住时嘴硬了两句,就被赏了五个耳光,扇得脸颊都肿了。这事陆容华视为奇耻大辱,鲜少与人说起。
这时被猝然揭短,她脸颊陡地烧红了。 郭小仪自觉今时不同往日,竟没就此住口,而是笑了起来: 闻言,容贵妃面上是一闪而过的恼意。 里,郭瑞柯就是主力,弹劾容家的折子,有近半出自他的手,每天正事不干,就惦记着写小作文——郭小仪认为姜家和容家在前朝对立,其实不然,姜一只是尽本职,从未特意去攻讦谁。 毕竟,他的人物卡设定是天才将军。 天才将军只期待下次征战,并不在乎因此取代了谁的功绩。 姜娴她永不迟到,也不早退。 容贵妃早猜到会有人拿淑妃的事和她说嘴,但听了还是大大地不快。 就在这时,建章宫的太监唱名: 一直在神游太虚的皇后回过神来,微微现出惊容: 姜娴行礼,礼没行完,就被皇后叫住: 皇后难得地对皇上的决断有微词。 要是谢彻能听到,他必然觉得自己巨冤。 他也觉得娴儿该多坐几天月子,喜欢坐的话,坐个半年也不打紧,偏偏她央求自己,他心一软,便答应了。当时,姜娴说身临产和坐月子这么久的时日没去给皇后请安,良心非常不安。 谢彻不知道的是,他爱妃是去给另一位爱妃撑腰去的。 姜娴又福一福身,才坐到容贵妃的旁边去,淡笑: 郭小仪面露谦色: 见她表情凝固,姜娴继续道: 整个建章宫发出各种压抑的轻笑声。 挑拨离间被正主抓了现行,还被当面打脸的事儿,真不常见 ! 郭小仪: 皇后清凌凌的视线扫过,众人噤声。 之前一个坐月子,一个自闭,宫务全压她身上,让皇后本就清瘦的身躯又轻了两斤,如今两人冰释前嫌……不管如何,又能给她分忧了! 此事仿佛以两人言好落幕。 对容贵妃来说,事情却远没有结束。 一旬过后,容镇海和容雪涛的罪名被整理成册,两人被同削职收监,贵妃去乾坤宫前下跪求情。 妃嫔求见皇上,按理说是该让宫女来求见的。由梁遇寅去传话给皇上,得到皇上的允许,妃嫔才能前来。这不是懒得亲自走一趟,是礼数。 皇上终是心软,没让贵妃跪太久,就传了她进来。 帝妃二人谈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皇上顾全贵妃的脸面,禁止乾坤宫的下人谈论此事,可他们还能聊什么?想来不过是为容家求情。 后妃猜得不错,容贵妃拿出过往所有恩宠情分来求,而皇上惊怒后只余叹息,只给了八个字——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容贵妃含泪走出乾坤宫时想,她能入王府,依仗的是家世,如今和皇上断了情分,也是因为娘家,世间没有不用了结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