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章 擒获龙鹊
此时此刻,巨大的山谷中,夜色朦胧,疾风呼啸。 更有人影竞逐,杀气凌乱。 只见无咎腾空而去,昂头仰望,神色急切;三、四百丈之上,一道淡淡的金色人影,挥舞刀光,势不可挡;再去百丈,一瘦一小两道人影慌张,却又不肯退缩,并肩全力迎战…… 而龙鹊便如一头困兽,亟待冲出牢笼,但有阻挡,他必将爆发出更为凶狠的疯狂。 灵儿与韦春花,眼看着便要遭殃…… 无咎看得真切,心急如焚,旋即不作迟疑,抬手祭出一道黑色的剑光。 那是他的魔剑,再次铸成之后,尚未显露锋芒。不过,他所借助的并非魔剑之利。而他刚刚尝试打出一道法诀,禁不住失声惊呼—— “灵儿……” 眨眼之间,龙鹊与灵儿、韦春花相聚仅有数十丈。旋即一道金色的刀光凌空劈去,狂烈的杀气竟然卷动风雷之声。 要知道龙鹊虽然失去肉身,少了庇护,而他依然是飞仙的修为,绝对不容睥睨的存在。尤其他遭到暗算,败得憋屈,如今被他撞上灵儿,又怎能不宣泄他滔天的怒气。 灵儿与韦春花,虽为女子,而生死当前,却不让须眉。 韦春花唯恐灵儿有失,示意让她退后。 灵儿却抬手祭出一把精巧的玉剑,急声道:“老姐闪开……” “轰——” 话音未落,轰鸣响起。 玉剑尚未显威,呜咽一声凌空倒卷,杀机反噬,法力逆袭。而那金色的刀光,依然如迅雷般呼啸而至…… 灵儿亟待应变,却有心无力,再要躲避,为时已晚。 而正当她惶然无措之际,她的袖中突然蹿出一道黑影,竟迎头撞向那森然的刀光…… “卷毛——” 果然是卷毛神獬,现身刹那,它头顶的金色独角,猛然闪烁出耀眼的光芒…… “锵——” 便如夜空霹雳,一声炸响刺耳。 卷毛的身躯,剧烈抖动,却岔开四肢,悬在半空,犹自抵着头颅,独角放光,摆出不肯退后的凶狠架势。 而金色的刀光,凌空翻卷,凝而不散,威势依然。 龙鹊随后而至,去势被迫一缓。他看着那突然冒出来的怪物,难以置信道:“独角神兽……” 而错愕之际,他又蓦然一惊。 一道黑色的剑光,抵近百丈之外,而尚未显威,突然消失在喷涌的黑气之中。而那诡异的黑气,迎风便涨,旋即化作无数的黑影,竟是奇形怪状的猛兽,或狰狞嘶吼,卷起阴风阵阵,或摇头摆尾,恣意疯狂…… 鬼魂之体? 不,应是上古异兽的鬼魂之体,却又从何而来,怎会如此之多? 龙鹊的心头一凛,有种不祥之感,旋即不再理会灵儿,闪身躲开那头独角神兽。报仇尚在其次,逃出金吒峰才是当务之急。 而转瞬之间,成群的黑影到了身后,竟疯狂撕咬,森然的杀气令人胆寒。 魂体,与元神之体,近乎于相同,却一个至阴,一个至阳,乃是相生相克般的存在。 龙鹊顿然慌乱,急忙挥刀劈砍。 而异兽的魂体,有魂有影,却无形无质,稍稍触及,迅即化作黑风,转而又快如鬼魅般扑来。一头头上古异兽,或身躯庞大,威势骇人,或来去如风,凶狠毒辣…… 龙鹊应接不暇,旋即不再理会,强驱法力,拼命往上飞遁而去。他要凭借他的修为,强行冲开一条生路。也果不其然,“砰砰”撞碎了几道纠缠的鬼影,他的元神之体仅有几分寒意,却并无大碍。他稍稍心安,便想着一鼓作气冲出重围。 恰于此时,头顶之上有光芒闪烁。 龙鹊并未在意,还想着横冲直撞,而快如闪电的去势,突然迟缓下来。便仿佛一头扎入莫名的气机之中,或被无形的禁制所笼罩,随之心慌意乱而神魂战栗,旋即身不由己般的僵在半空之中。 是那小子的“夺”字法诀所致?他尚在两百丈外,根本来不及施法。是那头顶之上的光芒所致…… 龙鹊恍然大悟,却又目瞪口呆。 只见一团炽烈、阴森、冷幽、耀眼的白光,出现在头顶上方,仿佛明月天降,似乎仅有数丈大小,却又威慑四方而神威莫测。而便是那明月之中,乌黑深邃,形同深潭,使其成为一个怪异的白色圆环,或者一个巨大的独眸,正在俯瞰天地,令人无所遁形,也无从逃避…… 龙鹊尚自惊愕之际,忽而觉着寒意降临,偏偏又身不由己,顿时被成群的兽魂所吞没。他震惊难耐,厉声吼叫—— “无咎,你不该这般待我……” 是啊,他也有着一肚子的苦水呢。 那年的九月,龙舞山庄,有场喜事,本该风风光光,享受人生得意。谁料突然冒出一个无咎,不仅抢走了他的女人,毁了藏宝阁,还让他丢尽了脸面。有仇不报非君子,何况他一个玉神殿的祭司呢。而辗转数年,最终还是无功而返。所幸夫道子传递消息,让他走一趟部洲,说是在多方算计之下,无咎已在劫难逃。天道慈悲啊,终于能够报仇雪恨了。谁料那个无咎,并非瑞祥所说,什么伤势初愈,空有境界,徒有其表、等等。他是真正的飞仙啊,法力修为并无异常,再有神弓、神剑的加持,绝非任由摆布的存在。即便如此,倒也认了,即便杀不了他,也不至于落败。 结果怎样? 夫道子自以为是,在金吒峰的大阵中设下陷阱。此举虽也稳妥,却也弊端多多。一旦出现意外,大阵的禁制必将殃及自身。 这就是弄巧成拙! 而更为可恨的是,夫道子背信弃义。更为难以接受的是,落在那个小子的手里…… 龙鹊拼命挣挣扎,拼命喊叫。 一把诡异的黑剑,突然飞来。尚在撕咬他的兽魂,顿作惊慌而纷纷躲避。 他颇感意外,凝神看去,而眼前却是光芒闪烁,景物变化。蓦然发觉,已然置身于一片陌生的天地之中。他惶惶四望,大喊—— “放我出去……” 凄厉的喊叫声,透着莫名的恐慌。 却突然有人叹息—— “出去,又能怎样……” 龙鹊吓得猛一激灵,循声看去。 …… 这一刻,金吒峰所在的山谷中,同样是一片混乱。 无咎飞到半空之中,来不及缓口气,迎面鬼影乱撞,阵阵阴风呼啸。他忙催动法诀,急声大喊—— “灵儿,闪开——” 灵儿与韦春花,意外获救,尚自有些糊涂,谁料成群的兽魂转而扑来。而刚刚还是神勇无敌的卷毛神獬,闪身蹿到她的身旁,竟瑟瑟发抖,很是胆小害怕的样子。她急忙将卷毛收入袖中,与韦春花后退躲避。 却见一道黑色的剑芒,横扫四方。但凡触及,兽魂鬼影一扫而空。余下的兽魂,纷纷逃窜。尤其那白色环状的怪物,似乎不甘受制,在夜空下微微闪烁,突然带着一群幸存的兽魂随风远去…… “哎呀,回来——” 无咎急忙追赶,而不过眨眼之间,那白色的怪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收住去势,愣在半空,又是诧异,又是惋惜不已。 灵儿依然是不明究竟,好奇询问:“无咎,你何来如此众多的兽魂……” 韦春花与她躲在远处,出声提醒:“先生,山谷中尚未肃清……” 无咎只得暂且作罢,抬手一指。黑色的魔剑光芒大涨,转而奔着山谷扑去。尚有十余头逃散的兽魂,在石塔之间游荡。 灵儿带着与韦春花,还有广山等兄弟们,聚拢而来。 “龙鹊呢,莫非也被你收入剑中……” “先生有此神通,何惧鬼族……” “哎呀,我兄弟不怕硬拼,不畏生死,却收拾不了鬼魂,否则便拦住那头怪物……” 无咎看着众人安然无恙,心下稍宽,他撇着嘴角,随声回应道:“龙鹊的元神,被我封入魔剑。而当年的白溪潭,魔剑尚未铸就,故而也无从驱使兽魂,不过……”他摇了摇头,苦笑道:“上古兽魂倒也罢了,而那白色怪物,非同小可,乃圣兽之魂,岂是你广山所能阻拦!” 灵儿与韦春花,又是一阵错愕。 “圣兽之魂……” “传说中的幽荧与烛照,远比四象神兽强大,纵是魂体,亦旷古罕见,着实不该让它走脱!” “唉,稍后再说不迟!” 无咎摆了摆手。 此前他见龙鹊企图伤害灵儿,担心不已,情急之下,想到了魔剑中封禁的兽魂。何况他修炼《太阴灵经》多日,也亟待尝试一二。而刚刚解开封禁,兽魂尚算听话,不料转眼之间,场面便已失控。究其缘由,还是《太阴灵经》的修炼不够娴熟。而此时说什么都晚了,那头幽荧之魂,早已逃得无影无踪,所幸擒获了龙鹊的元神,解救了灵儿,也算是有所安慰! 不消片刻,一道黑色的剑光飞出山谷。 无咎伸手抓出魔剑,神识中顿时传来龙鹊的叫喊声。他正要凝神查看,却又低头一瞥而诧异道—— “咦,可曾有人逃出了金吒峰?” 灵儿、韦春花以及兄弟们,异口同声—— “不曾!” “既然如此,象垓与乐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