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面试
一个不大的办公室，中间放着一张原木色办公桌，这面放着一把椅子，上面坐的是成又。对面的三把椅子，上面坐着的是三个面无表情的面试官，一女两男。他们的神色高度统一，那就是麻木不仁，要不是存在明显的外貌差别，成又几乎会把他们当成三胞胎。 桌子上除了一个木制的摆件，便空无一物，连杯水都没得。 “姓名成又？” “是。” “年龄25岁？” “是。” 面试的问题是一长串关于成又基本身份信息的确认，详细到证件号码、家庭住址的门牌号、上三代的姓名写法等等。面对这些问题，成又的回答基本上都是一个字——是。 不过成又注意到，对面三个面试官，虽然各自手中拿着一份关于自己的资料，不断地提问，但他们的视线，始终有一部分分给了桌子上的那个木制摆件。成又看了一眼那个摆件，发现那是个大约三十厘米的雕塑，雕的是一个壮汉扛着一根圆木，工艺精湛，连圆木切开的年轮和壮汉发力形成的体态都栩栩如生。 笔试、初试都已经过了，现在的这场复试，虽然比起笔试需要做题，初试需要回答那些和尚道士充当面试官提出的刁钻经意问题，复试看上去要简单地多。所有的问题都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但是据读书小组那对情侣的“内部消息”，复试才是三关里最难过的。这里顺便提一下，除了成又，读书小组其余三人都挂在了笔试。那对情侣天天约会不读书不说。至于努力的小尼姑，则是因为对于佛经滚瓜烂熟，而对道经视若无睹，答不出来相关的部分被刷下来。 “是否确认加入玄门？”面试官放下手中的资料，面无表情地问出一个问题。 “是。”话音落下，那个摆件便动了起来，木雕的壮汉发出“嘿哈”、“嘿哈”的声音，以一种不快的速度，慢慢来到了成又跟前，将圆木横放在脚下，往成又的方向一推。 圆木滚动，慢慢摊开，却是一张写满了文字的卷轴。成又拿起卷轴，上面写明了各种约定条款，加入后获取的权利和责任义务等。从上往下细细看过，发现没什么问题，正要同意的时候，却发现没有找到薪酬条款，便要抬头问对面的三位面试官。 一抬头却是一惊，原本衣冠楚楚的面试官，此刻却是三尊木质的雕像，面目全无神采，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这个方向。正惊讶间，手中的卷轴脱手飞去，跟着右手一痛，一点血液飞出，落到其上，将卷轴染成通红，随后卷轴穿入虚空，不知去了何处。 身下的椅子一个旋转，办公室的门訇然而开，屁股下面的垫子一个鼓荡弹射，成又身不由己地飞了出去，人在半空中忍不住吼出两个字——“我*”。 落到地面的软垫上，发出嘭地一声，算是解开了他进办公室之前的疑惑——在办公室门口放个这么厚的垫子干嘛？ 没来得及起身，一双脚来到成又脑袋跟前，李空青的声音从上面传来，“赶紧的，先领功法，再签合同，然后还得带你去领装备，事情可多着呢！” 成又一骨碌爬起来，跟在李空青的后面。看得出来，他应该真的很忙，走路的速度很快，需要成又小跑才能跟得上。 “首先，恭喜你通过面试，你被划分到玄门第二总队下第六小队，也就是我的麾下，”李空青进入电梯，按着电梯的门，等成又跑进电梯后才松开手，“我们先去内部图书馆，给你领一本你主修的功法。” 电梯下行，李空青开始给成又讲述进入玄门之后的基本流程。 进入玄门之后，便相当于加入秘密部门，对外的名称是相关部门，具体相关哪些部门，则要看到时候的任务需要。在涉及到刑事的时候，则可以临时获得督察身份，而在涉及民生的时候，则又可以摇身一变，成为民事主任。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以略高的身份进入相应系统，方便获取线索和信息。 此外，有时玄门的人员需要变成考古专家、保镖、城管、会计等等等等，都能获得对应的身份。 这样的权力很大，那么随之而来的限制，第一个便是必须经过系统的培训和审核，是为了防止权力的滥用。第二则是身份是临时性的，只能在任务时限内生效，一旦过期，立刻作废。 玄门总队内部分内外勤，外勤一共八支小队，每队的人数不等，人数没有上下限。但是李空青说，人数最多的第一小队也才八个人，像是第二小队甚至只有俩人。 内勤部门一般只在总部大楼里办公，一切行政和人事调动、内部审查和任务下发等等，都是通过内勤部门来完成的。 “叮”，电梯在第八层停下，李空青带着成又走出去，但却没有离开电梯间，而是继续等在电梯门前。不明所以的成又没有开口，等着将会出现的变化。 电梯门合拢后，两扇金属门一下子成为对开的木门，李空青带着成又直接推门而入，一间巨大的图书馆出现在成又眼前。 屋顶到地面的距离至少十米，图书馆分为鲜明的两半，左边一个个巨大的檀木书架林立而起，书架上是一个个隔开的单格，里面放着一本本古籍、竹简、乃至是钟鼎和兽皮龟甲残片。 而右边则是一个个现代化的书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各种书籍，挤挤挨挨的，和左边形成鲜明的反差。 “老杜！”李空青冲着图书馆叫了一声。 “来了，”一个人影从一架檀木书架后转出来，手上还拿着一个放大镜和小刷子，“居然是你亲自带人来领功法，看起来这人很得你看重啊，莫不是个天才？” “没时间闲聊，快一点。”李空青催促。 “你偏向佛还是道？”老杜朝成又问道。 “道。”成又略一思考后说道。 老杜将拿着放大镜的手在空中一挥，一卷巨大的玉石质地的竹简样式的卷轴在空中出现后展开，一根根玉简通过看不见的丝线串联起来，在空中排列开来。 第一根玉简上写着两个字——道籍。之后的玉简上，则是写着一个个修炼功法的名字，只要成又的视线落在上面，相应的玉简上的字体便会放大，浮现出相应功法的介绍。 “这里不要怕浪费时间，好好选，必须是你根据自己心意做出的选择才行。”李空青严肃叮嘱，“我们不能在这上面给你任何建议，一切都要看你自己。” 为什么不能给建议？成又刚要问这个问题，却见老杜和李空青都是三缄其口的样子，知道又是涉及超凡力量的约束，便只好把目光放回到玉简上。 《玉清得道录》、《太清紫气天书》、《上清大罗道》、《广成元阳真章》、《阴阳五行密录》、《造化天成大法》等等等等，数不胜数。成又念头一动，面前只留下三篇，分别是《玉清得道录》、《太清紫气天书》、《上清大罗道》，三清的大名，他如雷贯耳。 目光扫过三个名字，了解到三个功法的基本信息。简单来说，《玉清得道录》的核心就在于一个炁字，先天一炁，悬于太虚，先天地未生而生，后天地灭而不灭。上自宇宙虚空，下到大地草木，都被这先天一炁所贯，无物不包，无灵不含。只要修成，炁即是我，我即是炁，动念间开天辟地，更换日月只作等闲。只是这法门有个要求，那就是对于先天禀赋的要求极高，最好是那种几千年难得一处的绝世天才，生下来到现在百脉俱通的那种。 成又将目光移向《太清紫气天书》。 《太清紫气天书》，核心则在一个势，修此门功法，先修成七七四十九道太清紫气，编织成天道罗网，勤加修炼，便可成为天道化身，代天行道。我不为而天道自为，谓之无为而无所不为。天道如罗网弥覆万物，仅留一线变化用以衍化精进，我即是大势，即是一切存在变化的基石。推衍道德，养育乾坤，可以为道之母，古修成者称道祖。这门功法倒不像《玉清得道录》那样，对于资质的有着变态的要求，对于资质可以说毫无要求，但是对于心境的要求，和前一门功法对于资质的要求差不多。心性到位，刹那入门，领悟不到，白首穷经。 剩下的则是《上清大罗道》，它的核心则是一个炼字。且夫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万事万物都是炼材，万事万物都是炉火，此法取天地万灵炼入己身，最后达到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的逍遥妙境。比起前二者，倒是对心性和资质没那么高的要求，凡认真循着门径修炼，总有所成，无非成就高低而已，倒是有点有教无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