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三遇柳三变
没有考试就进入了国子学，这让很多人都对徐硁异常的排斥，毕竟国子学的学生都自认为是国之栋梁，岂能与徐硁之中走后门进来的人待在一起，他应该进勋贵的后花园太学才是。 国子学和广文馆一墙之隔却是如冬夏般不同，国子学和太学的学生不需要参加开封府本地解试，国子监有自主命题的权利，每次取士数量与开封府解试一样，同时东京高级官员实在太多，所以还有别头试，这样三者加起来东京的贡士名额最多的时候近两百，这也是大宋参加省试学生最多的地方，广文馆的学生若升不上国子学就要回到本籍州府参加解试，虽然国子学很少出现状元，但是进入国子学却是有超过一成的机会成为进士，这是应变书院都达不到的高比例。 自从徐硁进入国子学后，欧阳修就不愿在和徐硁同行去国子学了，徐硁也知道想欧阳修这样自视清高的大才子怎么会和自己这个靠关系的人走的近呢。 五月的初夏是东京最好的时光，没有开春后满大街都是运河调配的物资，也没有盛夏那种炎热和烦躁，徐硁正拿着一片叶子挡住眼前的阳光，阳光将翠绿的树叶照的如琥珀一般，不少透过来的光线洒在徐硁的脸上，这时的空气似乎和徐硁的脸庞都融在了一起。 一个身影这时挡住了阳光，徐硁将叶子拿开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子美，扰人清修可非君子所为。”徐硁从地上做起，拍了拍身上的杂草。 “安石，你这看一个叶子都看了半天了，难道能看出文章来？”那个男子也拿着一片树叶对着太阳看，无意间摆弄叶子没有遮住眼睛，阳光直刺入那人的眼睛，“啊，我的狗眼。” 徐硁刚要站起来，听到这话差点一头栽倒，这男子叫苏舜钦，字子美，官宦世家，祖父和外祖父都位居宰执，但是这个苏舜钦没有衙内的觉悟整天冒出奇思妙想，当然主要是帅，与郭熙的那种大眼国字脸不同，苏舜钦的帅更加有现代感，一双丹凤眼加上立体的五官称着白皙的面庞，洒脱的性格使得他有一种基努里维斯性感，徐硁一直也觉得自己挺帅的，帅以类聚吧，这也使他成为徐硁在国子学中不多的朋友。 徐硁拉着苏舜钦的衣袖拍打着他的后背，“子美啊，你想杀死我吗？” 苏舜钦还在揉眼睛，看样子被阳光刺得不轻，“安石，是你想杀我好么？我的眼睛瞎了，你要陪我汤药费。” 徐硁对于苏舜钦的脾性早就了解，“好好，今天晚上我做东，你说地方吧。” 瞬间苏舜钦眼睛也不疼了，“那下了课之后，我们去樊楼如何？” 徐硁心里一抽抽，他来东京半年了，樊楼在国子学那是每天都会谈论的话题，但是徐硁没去过，因为贵啊，是真的贵，应天的樊楼徐硁才去过两次就不去了，东京的樊楼吃一顿饭要十两银子还是在大厅，雅间徐硁那是更不敢想了，要是再请个稍微有名的舞姬，徐硁一个月的饭钱算是全搭进去了。 “要不换个地方吧，就东街的时楼或者潘楼如何？”徐硁才不想画冤枉钱。 苏舜钦一听这话，立马又捂住眼睛，“哎呀，哎呦，我的眼睛.......” 徐硁看到今天是不出血不行了，“好好好，我的大恩人，今晚樊楼。” 东京酒楼特别的多，早先的时楼和潘楼最为盛名，但随着樊楼的崛起他们已经如过眼云烟了，东京的樊楼不仅是一座五层的酒楼，而是一片建筑群，除了主楼是五层其他的都是三层，每栋楼都有接待散客的大厅和雅间，每到节日更是盛况空前的热闹。 徐硁，苏舜钦和贾宪正在大厅里用饭，徐硁觉得单请苏舜钦太冷清就喊了贾宪一起过来，贾宪本来就和徐硁关系越发的融洽，三人正喝着从契丹进口的梨花白，苏舜钦喝完之后，“还是北朝的酒烈啊，小二再来一坛。” 徐硁心想你就喝吧，再也没有下次了。“你这个衙内还要我这个升斗小民请客，你臊不臊得慌啊？” 苏舜钦又喝了一盏，“你不是我家的人，你不知道我祖父和父亲有多清简，我每个月只有三贯的例钱，我当然靠你这个大豪商之子了。” “好你个苏子美啊，原来是看上安石的钱了。”贾宪说道，徐硁被气得直摇头，他知道苏舜钦说的是玩笑话。 三人正在推杯换盏的时候，一个人拍了下徐硁的肩膀，徐硁一回头瞬间笑了起来，“人生何处不相逢，原来柳兄也在东京。” 来人正是柳三变柳永，柳永笑着说，“我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你了，我今天四月的时候还去应天找过你，他们说你来东京了，真是巧啊，现在碰上了。” 苏舜钦好像认识柳永，使眼色给徐硁，“柳兄，这位是小弟的同窗苏舜钦，这位是国子监算学教员贾宪。” 苏舜钦一脸的崇拜的朝柳永行礼，贾宪和柳永也是相互见礼，柳永说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不如到楼上雅间一续，刚好还有位老友，四郎要见一见。” 徐硁心中想到还有自己认识的人，真是巧了，徐硁几人跟随柳永来到三楼的雅间，推门进入果然看到一个熟人，石延年。 徐硁赶紧给石延年见礼，毕竟自己的救命恩人，石延年也回了一礼，徐硁说道，“我在应天时找过师兄但是家人说你又去远游了，不知秘演大师现在何处？” 石延年先让大家都坐，“秘演和尚自绘画评比见到你的那篇文章后，便于我去河东，河北和幽州游历一番，去年的冬季他已经回高丽了。” 柳永拍了拍手，这时雅间中间的纱帘被拉起，一群女子弹奏起手中的乐器，一个身材窈窕面带红纱的舞姬随即舞动起身躯，徐硁心里又抽抽了一番，这要多少钱啊。 一曲结束，那舞姬没有退去，而是来到柳永的身边，揭下面纱，一张绝色容颜漏了出来，徐硁，苏舜钦和贾宪都是愣住了，这张面容是徐硁至今为止见到最惊艳的，哪怕是后世的女明星在她面前也是黯然无光，徐硁只想拿起画笔将这容颜留在画框中。 那舞姬看着三个傻傻的青涩面容，嫣然一笑，徐硁只觉得有种春天那种躁动的感觉。 “七郎，这三位官人是谁啊？”那舞姬的声音听着就像吃了甜点一般，糯糯的，粘粘的，慢慢的流进身体里。 “虫娘，这三位是......”柳永刚要开口，苏舜钦先说了，“我叫苏舜钦，他叫徐硁，他叫贾宪，安石，你抓我干什么？” 徐硁听到虫娘之后就知道，这可是柳永的红颜知己啊，看到苏舜钦那猴急的样子，徐硁在桌子底下捏了一下苏舜钦，听到苏舜钦直接道破他的动作后，徐硁尴尬的摆了摆手。 石延年笑了笑打破尴尬的局面，“虫娘你啊，有这绝世的面容就够了，不要在用声音调戏这三个小子了，我和柳兄今天还想谈谈韩柳古文改革。” 苏舜钦一听要韩柳古文改革立马转变了过来，和石延年聊得忘记了虫娘。 柳永也拿着虫娘的手说道，“我的那副肖像你看过吧，是四郎所做，你去敬他一杯酒，说不得他也为你画一幅。” 虫娘听到之后眼睛好像能说话一般看着徐硁，徐硁被看到脸红的自己都感觉有点烫手，“柳兄说笑了，安石不敢劳烦虫娘子。” 虫娘还是敬了徐硁一杯，徐硁不好推脱，只能说等这月放假便来樊楼完成。此时房间内的主题也渐渐的变成讨论文章改革的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