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苏州论学
三个女人一台戏。 三个大男人就只能唉声叹气。 徐炽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再生出一对龙凤胎，这对于一个早已步入老年的男人来说无意于是天降甘露。他只是一次醉酒之后与耽罗大臣刘敏的女儿上了床，虽然是大臣的女儿但是他已经表明回到大宋依然是妾室，他也知道回来之后张三娘肯定是不会有好脸色，只是现实太过美好，他依然沉醉在幸福的美梦之中，他没想到张三娘反应如此激烈，直到现在他才感到有些棘手。 婚姻最怕新人笑旧人哭，张三娘已经人老珠黄容颜不再，只要有徐硁在，她的地位是无法撼动的，但是女人都是善忌的，何况一对活泼的龙凤胎，这让哪一个正常的女人都会嫉妒。 徐研对于父亲娶一妾室没什么看法，他自己本身就是别人家的孩子，虽然张三娘对自己也很不错，但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娘，再多一个也无所谓，只是没想到张三娘要合离，这对于刚刚事业再次腾飞的徐家可不是好事情，他看了一眼徐硁，难道两兄弟要分家了？ “四郎，你母亲真的要合离？”徐炽精神有点萎靡，除了旅途劳累就是心累了。 “父亲，这句话是母亲说的，不过您知道，她那是刀子嘴豆腐心，父亲只要带上小娘过去认个错，我想母亲应该会原谅的，况且我那边还有雀儿这个杀手锏呢。”徐硁刚才抛出要合离吓唬徐炽果然见效果，不管一个人多么心思缜密，遇到家庭争端都会心如乱麻，他怎么可能见到老夫妇合离呢，这不赶紧又说出解决的办法。 “对对，四弟说的是，我让你两个嫂子先去和雀儿通个风，带上一群孙辈，母亲肯定会看在孩子面子上也会给父亲一个机会。”徐研适时的插了一句，现在徐家可是一片大好，这时一切不安定因素都要去掉。 徐炽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明天吧，刘氏舟车劳顿已经休息了，明天一早我们过去。” 徐硁见事情办好了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才想起来，“父亲，今天借住一宿，我也被赶了出来。” 徐炽一呆接着笑了起来，“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家，你还真觉得为父会有了新人忘旧人。” 徐研将徐炽扶了起来，“大家都应该还没吃饭呢，父亲，四弟，咱们先去吃饭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父子三人饭后又谈了一会儿，徐硁和徐研决定，让父亲自己去认错道歉，他们就不掺合了，毕竟他们家大业大需要忙的地方很多。 徐硁直接去了医院，那里的壁画刚刚起步，虽然韩驰已经有了不小的名气，但是这幅画徐硁非常重视，他希望医院这种模式能在大宋的土地上完全铺开，壁画则是一个很好的宣传点。 往往事与愿违，范仲淹的一封信让徐硁还没有动笔就带着一拨人乘船向苏州进发。 范仲淹苏州到任之后便开始整顿吏治兴建学堂，他辟南园之地建立郡学，郡学所设科目不仅仅是儒家，还将水利，算学，建造单独开课，这很明显是受到扬州教育的影响。苏州文风兴盛自南渡开始，大宋进士科若以州为单位统计数量，苏州必定位居前茅，所以范仲淹在郡学开设这样的课程无意于挑战苏州传统教育理念。 苏州本就是低洼之地，水灾时有发生，景祐元年五月大雨不断，太湖水无法排出冲破堤坝泛滥成灾，苏州七成的稻田都在水面以下，苏州城的城墙外是一片泽国，范仲淹知道扬州还有点去年的旧粮，便拿过来应急救灾，顺便还将徐硁手中的工程队也拉到苏州，由他们规划和建设苏州的排洪沟渠，江南富庶，苏州更甚，经过讨价还价他们拿出总计二十六万贯的工程费，当然这让徐硁小赚了一笔。 扬州这群施工人员，果然与以前的民夫有很大不同，工程进度快了三成不说，当地很多在工地上卖力气百姓对这群扬州人也是有口皆碑，特别是这群扬州人使用的技术犹如神技，一传十，十传百，扬州学堂教授天书的传言就广为传开。 范仲淹刚好借着这股东风将徐硁请了过来，既然苏州儒学教育底蕴深厚，那么就让新锐的扬州文化与其碰撞，扬州若是赢了，可以彻底对郡学进行教学改革，扬州若是输了，说明他们的基础还不稳，刚好给徐硁提个醒不要好高骛远，务实基础才能有生存空间，说不定还能产生什么意想不到的火花。 徐硁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扬州教育模式刚刚起步，她还有很多的缺点，根本无法与强大的江南儒家教育对抗，在给徐硁二十年，即使范仲淹不说，他也会向传统教学发起挑战，只是现在这番论战不是他能左右的，历史的车轮闪现到徐硁面前，正如眼前所见，是生是死在此一战。 “泱泱华夏，汉字博大精深，识字切音更是传承千年，汉字当知其音知其意，何况你曾祖徐公是训诂学大家，著有《说文解字系传》、《通释五音》《方舆记》《古今国典》等名作，蛮夷劣音，全失韵律，犹如犬吠，黄口竖子，数典忘祖，安敢登堂入室端坐在此。” 虽中秋已过，徐硁仍一头汗水，他因为开创拼音识字被面前几个胡须皆白的老儒训斥了有一会儿了，但对面依然不打算放过他，范仲淹端坐主座上品着茶水，他含着笑意看着徐硁，若是论画徐硁肯定不怵前面几人，现在讲到训诂学，又把自己祖宗搬出来，还用这种文言文来对辩，这不是尽打自己的软肋。 胡瑗有点看不下去，他刚要说话，徐硁忽然说道，“说的再好听有什么用，文字不是读书人的权利，更不是你们骄傲的资本，最好的识字教学应当最简洁，而不是用复杂来把自己圈住，最简单最快捷认识更多文字的方法就是好方法。我和各位前辈打个赌如何，你们既然认定扬州教育字母有问题，我们从苏州找出二十名八岁的孩童，这些孩童都是贫家子弟没有读过书，双方各选十人按照自己的教学模式教育，半个月之后比试看哪一组识的字多，然后互相交换孩子，再过半个月，再比较一次，如何？” 对面几个人老头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还有好多话没骂出来，对方不按套路出牌啊，为首的老者咳嗽了一下，制止下面讨论声音，“我们要是不应战哪？” 徐硁站了起来，指着外面说道，“可以，我立马撤走扬州的工程队，这渠你们自己修吧，当然我也会按照合约赔偿损失。” 范仲淹眉头一皱，底下有人喊道，“你这小子真够无耻，修到一半你走人，让我们现在去哪再找人来修，况且图..图纸和机械什么的都在你们手中，你们走了我们怎么修？” “徐硁站住，老夫应战。” “陆公好爽，不管结果如何，这些学生以后的学习费用，我徐硁包了。” 陆风就是为首的老者，陆家世代就是苏州的豪门，家族的辉煌已经持续三四百年，家族人才辈出学风斐然，对于教导孩童有自己一套方法。 “这样吧，二十名有点少，就六十名吧，六十名孩子不管比试结果如何，郡学都收了，当然费用由徐硁来出，今天我就发布公告，明天早上各位到郡学来领走孩子，大家既比试识字还要比试算数，一个月为期，咱们在郡学考核，各位觉得如何？”范仲淹这时终于站出来说话了，他将徐硁的条件进行了修改，范仲淹如今在文坛已经可以开宗立派了，还有苏州知州这个加成，底下没有人反对。 在场的很多人都非常期待这场比试，苏州当地人当然是看好陆家，陆家每次春闱都有人能够高中进士，这是小门小户一辈子都不敢想象的荣耀。 “二郎，怎么很想看看结果？”说话的是新任的杭州知州郑向，他赴任杭州路过苏州，顺便见见好友范仲淹，范仲淹邀请他参加此次辩学，不过他对徐硁这种要挟行为很不喜欢。 一旁十七八的青涩少年有点犹豫，他知道舅父还要去杭州上任，想看结果只能自己去杭州了，但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个少年名叫周敦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