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海州府
二月二，龙抬头。 春雪刚刚消融，海州县城的街道两旁又开始了忙碌的翻建房屋，哦，现在是海州府，朐山升格为府城治所，去年党项细作大闹海州，让政事堂对于海州更加不放心，便在郁州岛新建东海县，盐校四周扩建城墙作为县城，将临时调任的禁军改为常驻部队；并将南方的涟水军撤销作为县一级并入海州府，首任知县正是张方平。 海州在淮南路中此前根本不入眼，地处偏僻一半的土地还是丘陵，人口稀少且民风剽悍，简单讲就是作为军事重镇存在，经过五年的发展，海州的税赋今年与扬州相差不大，当然扬州是少报了很多，但是楚州和庐州相当是实实在在的政绩，外加大宋最机密的学校在此处，海州一下子变得重要起来，海州府虽在淮南路的治下，但也只是名义上的，行政上直属于政事堂，知府庞籍在海州犹如节度使的存在，在一地主政五年这在宋朝前所未有的，而且庞籍拿到了天章阁侍制这个最具潜力的馆职，宰执对他而言触手可得。 这么重要的地方当然少不了皇城司，徐硁此次正是为皇城司而来，也为财而来。 徐硁终于在下午见到张茂则，张茂则满身的血腥之气，徐硁没有在乎，毕竟对方是搞什么的他清楚得很，“张主事，难道对着钢（）弩有什么不满意的？小弟刚好想听听不足。” 扬子钢铁和卫氏精工这几年突飞猛进，技术上不断突破，当然废品也有很多，为了分摊科研经费，他给废品重新回炉做成箭头卖给军方，当然几个勋贵也是知道这些箭头的材质，在徐硁看来是废品，但在他们眼中这可是上好的钢铁；然后将高科技的物品推销给钱主。 这世界最挣钱的买卖永远都是武器。 徐硁有党项制弩高手和卫氏这匹公输遗民，外加扬子钢铁强强联合，卫氏钢（）弩领先宋朝弓弩一个档次毫不为过，这么好的东西当然要卖出去，当兵的就算了，穷的要死只能买报废箭头，这种高精尖只有一个买家，就是皇城司这种不缺钱的什么组织。 前天张茂则试射了几次后甚是满意，就将徐硁当年带的五副钢（）弩全部拿走试用，徐硁没有当然答应，大客户可不能得罪。 谁知道拿走之后两天没有消息，张茂则赖账那是不可能的，那只有一种可能，皇城司想仿制，徐硁之所以放心给张茂则拿走就不怕他们仿制，毕竟钢条，滑轮和钢丝都是他们这几年的辛苦研究成果，要是对方几天就能仿制出来，徐硁还不如跳到海里喂鱼算了。 “哪有什么问题？这钢（）弩使用方便威力巨大。”张茂则哈哈大笑，心情甚好。 “那是价格太贵了？张主事，不是小弟夸口，大宋只此一家，你瞧瞧这钢丝是二十斤钢锭才能拉成的。”徐硁赶紧解释道。 张茂则拉着徐硁的手，“贤弟，三十贯一副真不贵，我打算向你购置三百套，你可不要告诉我没有啊。” 徐硁很是惊讶，他还没有说话，张茂则接着说道，“这个后面再说，我先去带你见个人，哈哈，真是好运气，抓了条大鱼。” 阴森的过道充满了腐朽的味道，幽暗的灯光不断被冷风撕裂着，阵阵哀嚎从深处放大到耳边，仿佛前方就是地狱的入口。 徐硁用手掩着鼻子与张茂则并排而行，张茂则显然更加适应这种环境，他们走了不久便转入一间密室，刑架上还挂着一个满身伤痕一动不动的人，应该还活着，不然张茂则也不对带他过来。 “张主事，这人是谁？”徐硁问道。 “你猜猜看。”张茂则找个凳子坐下，示意狱吏将犯人弄醒。 “仇人？”徐硁也坐下，疑惑问道。 张茂则大声鼓掌，这时狱吏一碰冷水浇在犯人身上，犯人霍然颤抖起来并不停的哀嚎，徐硁都觉得浑身一冷，初春时节谁受得了这盆冷水。 “把你们的图谋再说一遍。”张茂则轻描淡写的说道。 “啊。。。”那犯人嘴里不停的哀嚎，“上官，小的知道的都说了，还请上官放过小的吧......啊，啊” 狱吏见这犯人不开窍，还没等他说完就抡起皮鞭抽在身上，犯人只能不断的哀嚎求饶。 张茂则挥了挥手，狱吏这才停止，躬身在一旁待着。 犯人喘着粗气，身体不断的颤抖，“小人是党项韦州野利将军部下李国辉，野利将军去年腊月派遣我们来到大宋，让我们破坏海州食盐生产，能搞到晒盐秘籍那是最好，还有要我们.....”说完这些又开始喘着粗气。 “要我们注意扬州徐硁的动向，只要有机会就杀入徐家一个不留，十天之前，我们已经派了三人前去扬州探查情报，本该三日起身前去扬州伺机而动，只是前几日刚好听闻徐硁要来海州，大伙觉得海州进行刺杀计划更加妥帖，便决定昨天实施计划刺杀徐硁，没想到计划不成....”李国辉觉得后面说不说无所谓了。 徐硁这才惊起，卫慕氏灭族已经将李元昊和徐硁二人置于生死的对立面，只是没有想到李元昊一天都不让他活的清闲，他从远处走到李国辉身前，“你可知道我是谁？” 李国辉艰难的抬起头来，室内虽然昏暗，但是两人离得很近，李国辉看清徐硁面目后陡然一颤，“徐硁！” 徐硁脸都被气得发紫，如果是以前他会一刀将李国辉通个透心凉，现在他经历这么多事情知道孰轻孰重，他一把拉起李国辉的头发，“说，派去扬州三人体态样貌。” 李国辉还想僵持一会儿，他只张口喘息没有急于说话。 徐硁不等他说话，顺手拿起旁边的刑刀直接插在李国辉的大腿内侧，“既然你们打听过我，应该知道我有一个外号饿鬼，我可以将你勒死，然后在复活你，也可以将你淹死，继续复活你，想试试么？” 一股恶臭从李国辉的裆下传来，李国辉当然知道这段谣传，但是他可不敢以身示范是真是假，这种死而复生的苦楚没人愿意尝试，他赶紧说道，“上官，我都说，我都说，求你给我一个痛快。” 徐硁一把甩开李国辉的头发，对张茂则说道，“麻烦张主事给他清洗干净，喂点米粥，我要将那去扬州三人的画像描绘出来。” 张茂则就知道徐硁不好惹，当年喂鲨鱼的桥段还历历在目，“哈哈，贤弟的手段和你的钢（）弩一样犀利，这小子我们拷打了半天才吐露出计划，他们本打算昨天在晏春楼上行刺，我们获知情报后突袭他们的院落，贤弟钢（）弩的连发设置在巷战中果然威力无穷，这伙人七人死于钢（）弩之下，另外两个重伤，这小子好像是个头领，所以我们只射伤他的腿。” 张茂则指着李国辉，向狱吏说道，“将他放下来好生清洗一番，喂点吃食，一个时辰后，送到我的衙门。” 张茂则看到徐硁还是一脸的紧张，他将徐硁请了出来，牢房呆的时间长了不好，特别是对于徐硁马上要参加殿试的人。 “贤弟无需担心，除了去扬州的三人，其他人都已经清除，不会有人走露风声的，至于扬州那边，我想贤弟对于党项肯定也有防范，这三人到了扬州还不是瓮中捉鳖么？”徐硁是谁，自从他成功晒出食盐，就是皇城司的重点监控对象，徐家的防护能力不敢说多么固若金汤，但肯定三个人亮出刀子还没走到大门就必然被射成刺猬，就是三十人都攻不下来大门。 徐硁心底里还是不放心，暗箭难防啊，就怕这些人没有接到海州的信息，他们会铤而走险用些阴毒的伎俩暗算徐家。 张茂则看出徐硁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贤弟，官家的制科可不是说有就有的，你可不能这时候回扬州，放心，这件事既然皇城司开了头，那收尾也必须皇城司完成，你今天将画像绘制出来，我明天亲自走一趟扬州。” 徐硁赶紧一揖到底，“皇城司以后只要用得到徐硁的地方，小弟绝不推辞。” 张茂则打了个响指，“贤弟这么说，我就提一个小要求，制科一定要拿到第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