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当真是太子丢小濛下冷湖的吗?
第376章 奶团子很懵,圆滚滚地坐在金丝楠木雕花拔步床上,乌黑大眼睛转来转去地看。 古色古香的房间,陈设无一不华贵,摆件无一不珍稀。 御赐的长颈青花瓷,随意矗立在墙角,里头插着香气扑鼻的丹朱桂。 三角兽足的圆桌,上陈赤金仕女托月香炉,沁人心脾的幽幽梨香袅袅升腾,绕横梁几圈,三日不散。 宽阔的拔步床边,面目雍容的妇人正捏着帕子揩眼角。 她微微啜泣,可又忍不住嘴角带出欢喜的笑意:“乖乖,为娘的小心肝,可是已经大好了?可还有哪里不舒坦的?” 团子又圆又大的黑亮眼瞳转了转,聚焦在妇人身上。 娘?娘亲? 濛濛这次有妈妈? 她没吭声,只白嫩的小脸带着无比的茫然。 谢相忍不住凑上前来:“小乖乖,你可担心死爹爹了,头还痛不痛?还冷不冷啊?” 说着,他弯腰捉住奶团小肉手捏了捏肉窝窝,转头就呵斥婢女:“小姑娘的手还是温凉,赶紧再拿个暖手小炉来。” 侯立在旁的婢女匆匆去弄暖手炉,生怕慢了一步就伺候不周到了。 这当口,六名少年挨个凑头过来,从大到小异口同声喊:“小妹,我们是哥哥呀,你不认识了吗?” 团子还真不认识这六人,她心里对他们也没半点亲近之感,陌生得紧。 长毛兔子在系统空间里翻看剧本,毛爪子伸嘴里蘸口水打湿,然后卷着剧本翻页。 兔子:“崽儿,你爸这次不在,不过你弟弟来了。” 一听弟弟来了,团子眼睛biubiu锃亮。 她急吼吼的问:“弟弟在哪?濛濛要去找弟弟。” 爸爸不在,濛濛是姐姐要照顾好弟弟的。 小奶团非常有身为长姐的担当,半点都不推诿责任。 兔子安抚她:“你先听我讲完剧本。” 这是一个团宠文世界,百年谢氏门阀世家,可就这么牛逼的家族,硬是无数代都生不出女儿,儿子倒是一个接一个的生。 到了谢朝安这一辈,想要个软糯糯的小闺女,这执念都快让他入魔了。 在一连生了七个儿子后,终于在谢朝安五十岁这年,原配夫人老蚌生珠,给他生了个乖糯糯的小千金。 这也是,百年谢家唯一的小贵女! 谢朝安欣喜若狂,将女儿宠到了心尖子上。 谢濛濛一出生,就是人生赢家。 她的亲爹,是当朝丞相,势大到皇帝都要给三分薄面。 她的亲娘,是先皇最宠爱的公主,今上的幼妹。 她的大哥,是大夏朝最年轻的战神,以十八岁之龄,半年前大退胡人蛮夷,并在百万敌军之中,当场取敌帅首级。 只是天妒英才,于三月前一次校场练兵中,一头从战马上栽下来,至今昏迷不醒,完全成了植物人。 可谢大郎统帅的精兵强将,对他忠心耿耿,日夜都盼着他早日转醒。 她的二哥,当年大儒孔先生最得意的关门弟子。 孔先生曾言,谢二郎的才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若当世出圣人,非谢二郎莫属。 她的三哥,掌控着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蜘蛛,天下之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她的四哥…… 她的五哥…… 兔子咂舌:“宝儿,你这是一出生就在巅峰啊,全家都宠你。” 团子歪头,把兔子叔叔说的人,跟围在拔步床周围的人一一对上号。 片刻后,她抿了抿小嘴,不开心了。 小濛濛:“兔子叔叔……” 拉长的小奶音,带着明晃晃的小委屈。 兔子一个激灵:“崽崽,怎么了?你不满意这个剧本吗?” 团子视线落三髯美须的谢相身上,眼眶倏地就红了。 她跟兔子期期艾艾的说:“爸爸,没有爸爸,爸爸不在这里。” 任是再多的人给予的宠爱,在奶团眼里,都不及爸爸的半分。 自从和爸爸玩躲猫猫游戏以来,不管有艰难,小团子总能找到爸爸的。 她没有和爸爸分开过太长的时间。 可是,可是…… 团子越发的委屈,这里完全没有爸爸的气息。 濛濛半点都闻不到爸爸的味道了。 兔子沉默了。 它卷吧卷吧剧本,毛茸茸的长耳朵抖了抖:“崽崽不哭,叔叔带你去找弟弟叭。” 提及小黑,算是勉勉强强安慰到奶团感知不到爸爸的沮丧心情。 她抽了小鼻子,把眼泪水憋了回去。 爸爸不在,濛濛才不会哭咧。 然,她这样要哭不哭的小可怜模样,急坏了床前一群人。 谢相胡子都要急白了:“嗐,小乖小心肝,这怎么一下就哭了?来跟爹爹说是哪里不舒服了?” 安宁长公主跟着红眼睛:“心肝心肝,你别哭啊,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母亲说来,母亲自会为你做主。” 谢二郎眼眸微眯:“濛濛莫哭,太子已被废黜,生母贤妃又疯又死,这位九皇子已经废了,欺负了小妹早晚都能收拾他。” 谢三郎冷笑一声没吭声,只从怀里摸出个精致的面人递过去。 “小濛,三哥给你带了礼物。”谢三郎悄然占据了谢相在床边的位置,距离小团子最是近。 后面的四五六七,因着年纪尚小,只能在一边急到跺脚,一边笨拙哄人。 团子捏着面人,湿漉漉的大眼睛依次看过每个人。 分明是和善幸福的一家,父母慈爱,兄长和气,然不知为何,粉团子就是感受不到那种温馨的情感。 那种感觉,就如同是一樽活灵活现的泥塑娃娃,空有真人般的容貌,却是个没有肺腑没有心的假人。 在众目之下,她不自觉往将被褥里缩了缩。 呜呜呜,濛濛想爸爸想弟弟了。 谢相叹息一声:“都散了吧,让小乖多休息。” 六位兄长恋恋不舍地依次离开,谢相拍了拍夫人安宁公主手背,看着被褥里拱起的小小一团,再次叹了口气离开。 待到房间里没旁人了,只剩下婢女和安宁长公主。 长公主轻轻扯了扯被角,柔声道:“小濛?他们都走了,只有母亲在,你莫怕出来让母亲看看好不好?” 团子把自己蒙在被子里,过了会喘不上起来,小脸都给憋红了。 她问兔子:“叔叔,濛濛要出去吗?” 兔子还在翻剧本,故事里有大片奶团受宠爱的日常描写,颇为注水。 它问:“你喜欢他们吗?” 团子想了想:“濛濛最喜欢爸爸,还喜欢弟弟,也喜欢兔子叔叔。” 她掰着手指头,将过往小世界里跟她关系好的人都念叨了一遍,可就是迟迟说不到谢氏一家人。 兔子了然:“没事,不喜欢就不出去了,叔叔陪着你,咱们一边找你弟弟,一边跟谢家人小心接触。” 作为系统,凡是都会经过芯片计算。 兔子结合剧本内容,计算了好几遍,崽儿年纪尚幼,在没有找到小黑之前,她还是需要人养的。 而谢家门阀,能给崽儿优渥的生活条件。 但是,它不会建议崽儿去喜欢谢家人,不过尽可能减少接触机会就行了。 团子乖乖应了,爸爸不在的时候,都是兔子叔叔陪着宝宝的,宝宝也听叔叔的话。 她拱在被褥里,小脸捂出热汗也不想出去。 片刻后,安宁长公主叹了口气,满目愁容地走了。 兔子立刻跟崽儿通风报信,小团子拱了拱,呼啦一掀锦被钻了出来。 房间里,没了谢家人,可还有候着的婢女。 甫一见陌生人,小团子瑟缩了下,条件反射怯生。 兔子连忙说:“崽儿不怕,她们都是仆人,不敢不听你的。” 团子顿了顿,她瞅了四名婢女一眼,其中大婢女上前笑道:“姑娘,您可是有吩咐?” 团子在锦被上慢吞吞爬了爬,想了想说:“肉肉,濛濛肚肚饿了,我要吃牛肉肉。” 兔子叔叔说,她们全都听自己的。 那名大婢女愣了下,接着喜出望外,欣喜屈膝应道:“好,姑娘稍等,婢子这就让膳房送细嫩的牛犊肉来。” 她留下三人伺候团子梳洗,自己则飞快走了出去,一边给谢相报喜,一边去膳房盯着。 西苑书房里,谢相哈哈大笑:“夫人,咱们的小心肝是大好了,她都开口说要吃肉了,想必很快就会和以前一样了。” 安宁长公主勉强扯了扯嘴角:“谢郎,小濛她……她从前食素的啊。” 谢相表情一僵,脸上的笑意没了,他病退左右后,才对长公主道:“公主莫担忧,小乖遭此大难,有点改变都是正常的,只要她活着就永远是咱们谢氏的掌上明珠。” 一番话,让安宁长公主泪意上涌:“我知道,不过谢郎九皇子真的被废黜了?万一过个两三月,陛下重新册封九子怎么办?” 提及九皇子,谢相眸光更冷:“无碍,咱们这位陛下可舍不得拿儿子来当刀。” 优柔寡断,难成大器。 安宁长公主面露沉思,片刻后她不确定的问:“谢郎,当真是太子丢小濛濛下冷湖的吗?” 闻言,谢相眸光一闪,他上前拉着长公主的手低声说:“你当时不也看到了?小濛落水,岸上只有太子,再无第三人,所以不是他还能是谁?” 回想宫宴那日,安宁长公主遂对这话确信不疑了。 夫妻两人没有再说其他,只是静静靠一块坐着。 殊不知,同样的问题兔子系统也在嘀咕:“崽,剧本上说是当朝太子丢你下冷湖的,你差点被淹死,还是你三哥第一个发现,跳下冷湖救了你。” 奶团子两腮鼓鼓的,她正在努力嗷呜嗷呜啃牛肉肉。 小濛濛:“不哦,三哥哥不喜欢濛濛的。” 这话太突然,兔子愣了好一会都没反应过来。 团子在腰上挂着的荷包里掏了掏,摸出那精致的小面人。 她捏着小面人,一本正经的跟兔子说:“濛濛不喜欢这个小人。” 兔子扫描了下数据,小面人是以团子的模样捏的,唇红齿白胖嘟嘟的,脸蛋上两团红胭脂,栩栩如生很可爱。 兔子没发现哪里不对:“这不是很好看吗?” 团子摇头:“兔子叔叔,丑丑说过,它最喜欢这种小娃娃了。” 兔子那对毛耳朵抖了抖,忽然反应过来:“卧o木曹,这是供奉给死人的玩意儿!” 一刹那间,兔子调出资料库中的一张图片。 烧给死人的纸娃娃,唇红齿白,脸蛋上两团红胭脂,穿着喜庆的红裙子,双手揣长袖里,看着就渗人。 而最渗人的是,长着团子小脸的面人,和死人纸娃娃一模一样! 兔子后背汗毛倒立,这他妈好端端的团宠文,怎么有这么阴间的玩意儿? 兔子:“崽,你赶紧丢了,快丢了。” 团子本来就不喜欢的,她左右看了看,忽的滑下三足圆椅,哒哒哒往房间外面跑。 大婢女紧随其后:“姑娘?姑娘是想要做什么?请让婢子来处理。” 奶团已经跑到了房门口,高高的门槛她迈了好几次,可都迈不过去。 呜呜呜,濛濛太矮了,连门槛都跨不过去。 软萌萌的小团子,丧的连小呆毛都趴了。 又圆又大的眼睛湿漉漉的,回过头来望着大婢女,软萌萌的像只很好rua的兔子。 大婢女:“……” 啊啊啊啊,姑娘太奶了! 她弯下腰,轻轻抱起奶团,放到门槛外。 大婢女:“姑娘,还需要婢子做什么吗?” 团子摇头,她想了想慢慢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大婢女诚惶诚恐:“姑娘万不可对奴婢道谢,任何事情都是奴婢应该为您做的。” 团子没吭声了,她提起裙摆哒哒跑到门前的大水缸前,抬手一扬。 “咚”的一下,小面人丢水里,溅起一朵水花,然后逐渐沉没,很快就没影了。 大婢女神色一变,又飞快恢复正常,什么都没问什么都没说。 把小面人丢了,兔子长长松了口气,仿佛是终于丢掉了污秽。 大水缸里,涟漪飘荡,红色的锦鲤尾巴一摆,又飞快钻到碗莲叶子底下。 团子让锦鲤吸引了注意力,她踮起脚尖往里看。 忽的,婢女惊喝一声:“谁?谁在那?” 那一声喝,叫团子瑟缩了下,她循声看去,只见侧门阴影里有一团黑影在蠕动。 那黑影翻滚了两下,一只脚从黑暗中踏了出来。 金丝祥云图案的玄色缎面软靴,黑暗从脚尖逐渐往上退却,修长的大腿,少年人单薄的腰身以及胸膛。 十四岁的少年,苍白的脸,薄唇轻勾,带出点骨子里的邪气,通关玉冠金丝从两鬓垂落,晃荡在面庞边,当真俊美风流。 奶团眼睛逐渐张大,整张小脸也逐渐明媚起来。 小黑还没看清矮墩墩团子的模样,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小奶音。 小濛濛:“弟弟!” 小黑:“??!!” 啊?是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