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你也希望我消失

    方木和陈竹石已经见惯了这一幕，不管是霍五岁还是九爷，都格外喜欢郁婉，只不过一个的喜欢是外露的，而另一个的喜欢是内敛的。

    郁婉也有挺久没见霍五岁了，上一次见他还是在霍家的老宅。

    想到九爷母亲的事，郁婉心中一动，对五岁说，“你还想找你父母吗？”

    霍五岁眼中的光忽然消散，他低着头，小声说：“我知道，他们不想见我。”

    他的手指不安地搅动在一起，垂着头委屈巴巴地嘀咕：“他们肯定是不要我了。”

    他落寞的模样，让郁婉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胡说，他们不见你肯定是有原因的。你看你是不是也有一段时间没见到我了，但我是想见你的。”

    “真的？”霍五岁抬头，眼巴巴地望着郁婉。那澄亮的目光瞧得郁婉都生产内疚感了。她想催眠五岁，弄清楚九爷母亲当年的死是怎么回事，但一旦催眠成功，霍五岁为逃避现实给自己编造的梦也就要随着破灭了。

    “嗯，他们肯定也想见你。”郁婉轻移开了视线，她面对不了这样澄澈的眼神。

    “那我带你去找我父母吧。”霍五岁嘴角荡起柔和的笑意，紧紧握住了郁婉的手。

    方木 陈竹石：“……”为什么霍五岁在他们面前这么精明，在郁婉面前却显得这么好糊弄？

    郁婉说：“你知道他们在哪儿吗？”

    霍五岁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

    郁婉循循善诱，“你还记得那一双红色的眼睛吗？那双眼睛和你母亲有关，你想不想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霍五岁先是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看郁婉的目光突然变了。“你是不是为了帮他？”

    郁婉心中咯吱一声，没想到她的心思一下就被霍五岁看穿了。她向他坦诚：“被你发现了。我确实想帮他，但我也想帮你。”

    “不！你就是想帮他！”霍五岁突然激动了起来，放开了郁婉的手，看她的目光充满了受伤。

    郁婉安抚他说：“但我也想帮你！你知道你为什么一想你父母离开你的原因就会头疼吗？”

    “我现在不想知道！”霍五岁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偏过了身子不去看郁婉。

    郁婉柔和了语调。“你以前说过，你觉得那段记忆对你很重要，你真的不愿意想起来吗？”

    霍五岁的身子微微抖动，有大滴的泪水滑落了下来。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们爱的人都是他？

    没错，他以前确实很努力地想记起那段回忆。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爱他的家人会抛下他一个人。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他父母不会再爱他了。

    渐渐的，他发现霍九卿也一直在寻找一段丢失的记忆。直到随着霍九卿的调查他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才产生了一种预感，霍九卿找回记忆的那天，就是他消失的那一天。

    婉婉明明知道这点，却想帮他找回记忆……

    “你也希望我消失吗？”霍五岁抹了一把泪，觉得难受得厉害，有点呼吸不过来。全世界的人都可以抛弃他，但婉婉对他来说是不一样的。

    郁婉浑身一震，消失那两个字像一把利剑直扎进了她心里。是啊，如果九爷恢复了记忆，那霍五岁他……

    “对不起。”直到这一刻，她才意识到她刚才向五岁提出了一个多么残忍的要求。也是在这一刻，她才意识到霍五岁的聪慧。他原来早就想通了关键。是她自欺欺人打着为他好的幌子去忽悠他。

    “是我太自私了。我答应你，从现在起，我不会再让你回忆了。你想回忆就回忆，不想回忆就不回。”郁婉诚恳地向霍五岁道了歉。

    “真的？”霍五岁抬头眼巴巴地看着她，眼中还带着晶莹。

    “嗯！”郁婉用力点头。“你好不容易出来了一次，开心就好！”

    郁婉还是没忍心伤害霍五岁，以她现在的功力，直接催眠霍五岁并不难。但她希望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霍五岁是自愿的。

    这条路行不通，她还可以再找别的办法帮九爷恢复记忆，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我想吃冰淇淋！我想去游乐园！我想……”霍五岁一连串报出了一堆事项，最后加了一句。“你都会陪我一起去，对吧！”

    虽然郁婉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去补觉，但一想到五岁可能随时都有消失的风险，说不定这一次就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心就柔软了下来。

    “好，陪你去！”

    于是接下来，郁婉陪霍五岁吃了冰淇淋，打了小游戏，拼了乐高，看了动画片，还在天亮后陪他去了游乐园。

    这一次霍五岁出来的时间格外长，长得郁婉都有点担心九爷了。

    “你怎么了？不好玩吗？”玩得正开心的霍五岁回头看到郁婉走神，眼神微闪了一下。

    郁婉回神，冲他轻笑：“没什么，走，继续下一个项目。”

    她又带着霍五岁玩了几个项目，直到两人都玩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今天玩得真开心！”霍五岁瘫坐了在椅子上，脸色红润润的，看起来显得特别有朝气。

    郁婉也很久没这样放松过了，这一刻，心情出奇的平和。

    她瘫坐在了椅子的另一边。“你要是喜欢，下次再带你出来。”

    “真的？”霍五岁眼神亮了，但很快就黯淡了下去。“但我也不知道下一次出来是什么时候。”

    郁婉说：“我和他说，让他给你放水，让你多出来几次。”

    霍五岁听了郁婉的话有点恼羞成怒，“我才不需要他让呢！我要是想出来，会凭我自己的本事。”

    “好好，就凭你自己的本事。”郁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那接下来你还想去哪里？”

    “我想回家。我有点想家了。”

    郁婉刚开始还以为他说的家是指他在小区的独幢别墅，后来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家是九爷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他们到老宅时，已经快下午四点了。霍管家看到门口的两张生面孔，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