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告一段落

    一周之后，高梁等在医院手术室的门口，手里还牵着一个孩子罗思源。

    那孩子看起来很紧张，看着高梁不敢说话。

    对面候诊椅子上坐着李乐峰。他依然保持着冷峻的面容，一言不发。

    这时候，走廊上响起了匆匆的脚步声。

    罗思源似乎很惧怕地瑟缩了一下，紧紧靠了过去。

    高梁感受到他的颤抖，抬眼一看，是刘思宇和曾茂从楼梯口匆匆赶来。

    他拍了拍孩子的肩膀，让自己的手臂重获自由，起身迎过去，“情况怎么样？”

    刘思宇脸上难掩喜色，“我把案卷交到检察院了，而且也跟他们做了简单的会谈。之后，我从侧面打听了一下情况——他们认为，目前这起案件上的相关人都可以被追究刑事责任。咱们提请逮捕的石义强、王五松以及胡家叔侄俩很有可能被批捕……”

    曾某笑着压低了声音，“是啊，侧面打听，可是由欧阳检察官出了不少力！”

    高梁，听到这里，拍了拍他的肩膀，“思宇好样的！你等着，这次算哥欠你的，回头一定给你还上来！”

    刘思宇哭笑不得，“你别听曾茂瞎说，我就是正常的递交案卷，对方也是正常的了解案情。欧阳也只是帮忙打听了一下，没起什么作用……”

    高梁难得露出笑脸，“这就已经很帮忙了！”

    曾茂看着手术室的灯还没有灭，又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的罗思源，悄悄地问道：“现在手术是什么情况？罗老已经进去多长时间了？”

    高梁告诉他：“已经进去两个多小时了！说实在的，里面具体什么情况，我们是真不知道。思源那孩子懂事得让人心疼，两个小时就坐在那里，既没吵，也没闹！”

    几个人把目光悄悄放在罗思源身上；他像是一无所知似的，仍然愣愣地坐在那里。

    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觉得没有什么安全感，抬起头四处寻找高梁。

    高梁把手伸了过去，让他紧紧地握住，这才算安抚了他的情绪。

    刘思宇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十五岁的少年正是青葱俊秀的时候，可是这个孩子因为疾病，明显要比其他人发育得迟缓。真不知道这场手术之后，他的命运将是何去何从？

    没等他感慨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

    所有人立刻围在了门口。

    从手术室门口出来了一个医生，告诉他们：“目前来看，这场手术还算成功。不过要痊愈，还得等一段时间，看看有没有其他并发症的出现，不能轻易就松下这口气。更重要的是，这次手术最主要的目的是延长他的寿命，却不能保证他的生活质量，所你们心里一定要做好思想准备！”

    众人本来是松了一口气，可是心又提了起来。那表情整齐划一，一览无余。

    医生笑着安慰大家：“行了，也别在这聚着了，赶紧从出口那里接病人回病房吧！”

    他知道这位病人家里的情况，所以多看了一眼坐在长椅上的少年，语气中带着一些不好的预示：“那孩子以后的生活恐怕还是挺难的，你们心里要有点数！”

    高梁回头看了一眼罗思源，郑重地点了点头。

    回到病房，陈利明早就带着一中队的其他人，等在了那里。

    这么多青壮年，一个人搭了一把手，顺利地把罗辑从手术床上挪到了病床上。

    护士长笑着说：“这位老同志真有福气，有那么多的兄弟姊妹！这时候有几个男家属，是最得力不过了！”

    众人笑了笑，没有解释。

    高梁问道：“护士长，护理病人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麻烦您给我们讲一讲。这段时间我们可能要轮流在这照顾病人，正好趁着现在人都全了，您就一次性给我们大家伙说明白了！都是男同志，怕有一些疏漏……”

    护士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打印好的B5纸，交给高梁。“病房护理的注意事项，都在这张纸上。每个手术后的人，我们都会给家属一份。你们家既然要经常换人，就把它贴在病床床头，这样大家看着文字上的步骤一步步照着做就可以了，不用那么紧张。还有，病人没醒，你们不要留这么多人，一会儿留一两个人就可以了！”

    大家客客气气地向她道了谢。

    高梁环顾一圈，原本狭小的病房一下子多出十多个青壮年男性，这确是让病房显得格外拥挤。

    他略略提高了声音，“大家注意一下，从今天开始，咱们轮流照顾老领导。排班的顺序，就和咱们值晚班的顺序差一天，大家有没有意见？”

    “不行！”有意见的人是李乐峰，“本来大家就够辛苦的，不要增加额外的负担！尤其是那几个小同志，他们上班的时候，老罗都已经退休了，本来没什么感情，你要是用你的身份强压着他们，在这儿照顾病人，对他们也不公平，对老罗也不负责任。这样，我和志春加上梁子、利明，咱们四个排班，就放过这群年轻人吧！”

    黎麦一向热心肠，赶忙说道：“没事，没事，老罗叔和我又不是不熟，我也留下值班！李局，您和杜大哥现在家里负担都重，多一个人搭把手也好啊！”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

    李乐峰斩钉截铁地说：“不用抢了，就按我说的这样做吧！老罗这次不是换肝手术，而是一个切除手术。他现在的状态即便不好，也能坚持一段时间，用不着这么多人围在身边！”

    众人拗不过他，只能接受了他的建议。

    不过，黎麦也承诺了：“如果有谁顶不住，随时随地跟其他人换班，我们都随时待命！”

    当天晚上，李乐峰留在医院之后，高梁带着罗思源回了自己的家。

    高凌云和梁英华看见罗思源的到来，表现的十分欣喜。

    梁英华更是热情，“呀，早就盼着思源这孩子能早点过来，今天终于来了，就稳稳当当住在这里！”

    罗思源着实有些害怕，怯懦地躲在了高梁的身后。

    高梁拽着他细弱的胳膊，拉到身前，“没事的，思源！这是高伯伯和梁阿姨，是我的爸爸mama。我们早就盼着你过来跟我们一起住一段日子，难得有这次的机会，你就安心的住在这里，有什么事就跟我说！”

    罗思源点了点头。

    高梁带他回到自己的小屋，“今天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罗思源艰难地摇了摇头，似乎想表达自己要睡在地上。

    高梁笑了，“别闹了，那小床本来就小，我平时也睡不下，就是在地上睡的。你今天就稳稳当当睡在床上！这几天你爸爸身体不好，你也是知道的，等他情况好转了，你再回家，好不好？”

    罗思源认真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高梁硬着头皮去买了两杯豆浆，幸运的是没看见老板家的大姑娘，算是躲过一劫。他拎着豆浆回到家里，往桌上一放，又匆匆地赶去单位。

    其他人到的也很早。

    尤其是黎麦，非常懂事地买了两个包子，放在高梁的桌子上，可把他师傅感动坏了！

    陈利明打断了他们师徒之间的感人情深，告诉高梁：“市场监管部门那边给出了消息，老金家的咸菜摊子暂时作出行政处罚，停业整顿。至于那老太太和儿媳妇之间的鸡争狗斗，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去判断，但是制作不符合安全标准的食品这件事肯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所以你想给那对婆媳每人做一个取保候审？”高梁立刻戳穿陈利明的想法。

    “是的，小本买卖，有钱压在公安局，他们是最害怕的！”陈利明在关键时刻还是心软，“不过，老金家条件不好，也别收得太多，一人收个三两千得了，够他们卖两个月咸菜。这个金额足以威慑他们，不要再轻举妄动！”

    “行，你看着办吧！”高梁没有任何意见。

    有时候李永秋还有一个问题：“那云雷公司其他的人和其他的项目该怎么办？总不能因为我们结案就放过他们吧？”

    “海关已经布控了，暂时停止云雷公司关于生物检材或者尸体的进出口。”高梁刚刚在路上联系过海关缉私，了解到他们已经采取下一步的措施。

    但是李乐秋却依然悲观，“我不过我一直担心一个问题，石义强被咱们打击处理之后，云雷公司会不会有所警觉？万一他们公司销毁了大量的书证的话，缉私部门再想重新开始，可就费事了！”

    众人知道这件事，远远还没有结束。

    高梁站起身，“行了，知道大家都抱着‘除恶务尽’的态度，不过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了！我们先解决眼前的石义强和王五松故意杀人一案！

    “思宇，我知道私人感情混杂在工作中，对你十分不公平。不过你还得盯紧检察院，他们有了批捕的消息，及时告诉我们，给我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至于其他人，不要松懈，距离正式起诉还有很漫长的路要走，千万不要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