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见线索

    到了车站派出所，高梁几个人刚下车，所长李松就苦着脸迎了上来，“梁子，咱们又见面了！”

    高梁有些局促地笑了。

    李松和李乐峰是多年老友，关系一直很好。

    李松是一个老好人。不过，他有一个毛病，就是迷信！他一直觉得车站派出所这段时间案件接连发生，是李乐峰带来的煞气！可是，现在李乐峰还没出现，高梁却出现了，他又认为是这师徒俩一起带来的煞气！

    就在这气氛显得有几分尴尬的时候，黎麦从屋里冲了出来，仿佛乳燕投林，“高师傅，你终于来了！”

    高梁觉得有些丢人，想躲开，可是又不忍心自己徒弟摔个“狗抢屎”，还是好心伸出手一把将他拦住，“好了，不着急！到底怎么个情况，给我们讲一讲！”

    黎麦越急越理不出头绪，“司机师傅还没走，我们再问问他吧！车子也在院子里呢！立伟哥来没来？”

    高梁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第一次自己出任务，着实有些慌乱，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为师失职啊！

    “他和东升一会儿过来！”这师徒俩鸡同鸭讲，陈利明实在看不过去了，“你先带我们接触一下司机吧！”

    “好！”黎麦慌慌张张地带着众人进入派出所的询问室。

    李松和高梁落在最后。

    李松愁眉苦脸地问：“梁子，乐峰怎么没过来？”

    高梁看了一眼前面的众人，压低了声音，“李局正在市局开会。现在市局即将调整人事干部，所以这次会议比较重要。原本，我们也没想到这起案件是有多么严重，所以只是让那俩孩子过来练练手。但是刚才黎麦把电话打回队里，听他描述的情况似乎比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李松叹了一口气，“是啊！这件事的确看起来不像那么简单，你得有些心理准备！唉，我说什么都没用，你到现场看一下就明白了！”

    高梁路过询问室，看见陈利明和刘思宇已经开始对司机进行询问。

    黎麦和曾茂带着李松、高梁直接到了派出所的院子里，找到了那辆出租车。

    高梁戴上手套，打开车门一看——后排车座上这一摊血迹的确触目惊心，这出血量绝对不是一般情况下的受伤！车子里的血腥味混杂着烈酒的味道扑面而来。

    天气很冷，这股味道迟迟没有散去，甚至因为这几个小时的密闭环境，似乎发酵成了一股异样的味道。

    “这么大的味道，司机没闻出来吗？怎么等到天亮才发现来报案？”高梁觉得这情况有些不太对！司机的行为首先就是疑点！

    黎麦战战兢兢地说：“我们问了司机。他说，最近他这段时间感冒，鼻子不通气，再加上凌晨那俩人身上的酒味特别浓，盖住了这股子血腥味。”

    高梁想了想，拨通了崔立伟的电话，“立伟，你和东升到站前派出所来一趟。这里有起案子情况要比咱们想象的复杂！”

    电话那头的崔立伟言简意骇，“好的，我们马上过去！”

    高梁转头问其他在场三个人：“你们有谁碰过这辆车吗？”

    李松首先说：“接警的民警应该打开过车门！”

    黎麦怯怯地点了点头，“我也碰了车门。司机说车上有血迹，我就打开车门看一眼……”

    “行，我知道了！一会儿立伟和东升来了以后，所有碰过这辆车的人加上司机，都留指纹印作为对照组。”高梁又蹲下来，看看车子的底盘和车胎上的痕迹，都比较干净——这几天YK市区内没有风霜雨雪，看来司机说的不像是假话。

    这时候，陈利明也出来了。“梁子，询问笔录已经做完了！我们把黎麦和曾宇之前的笔录又做了一些补充。司机掌握的情况还是比较少的。他说，今天凌晨三点左右，他在热带雨林宾馆附近接到了两个人，他们身上带着极浓重的酒气。比较奇怪的是，两个人中体型比较瘦的人背着体型比较胖的人。瘦子说，胖子喝多了，不省人事！上车以后，两个人都坐在了后排座位，胖子坐在司机的驾驶位后面，而瘦子坐在副驾驶位后边。”

    “都能闻到他们两个人身上的酒味，那车上的血腥味，司机难道没闻出来吗？”高梁看了一眼陈利明，眼角也扫过了黎麦。

    陈利明把笔录递给他，“你看看，按照司机的说法，这几天他正在感冒，鼻子不太好使。昨天接到人的时候，他隐约闻到了他们身上的酒味；而且行程中，他感觉酒味是越来越浓；等到他们下车，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所以就没有意识到车里还有一股血腥味……”

    “这叫嗅觉疲劳！”高梁回头一看，崔立伟和杨东升匆匆赶来。

    “人持续处在一个环境下，闻到某种气味时，嗅觉神经元响应气味并去极化后，G蛋白介导的第二信使激活腺苷酸环化酶，增加细胞内的环磷酸腺苷浓度，然后打开环核苷酸门控离子通道。接下来，钙离子的快速内流将引发化学级联反应触发嗅觉疲劳，导致环核苷酸门控离子通道关闭并使类似的气味分子无法再激活受体，不再发送电信号使大脑感知嗅觉。”

    说完长长的一段话，崔立伟推了推眼镜。

    高梁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东升，翻译一下，翻译成人话！”

    “古人说的‘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杨东升好脾气地解释道，“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其他人懵懵懂懂，甭管听懂没听懂，都像高梁那样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曾茂自告奋勇：“立伟哥，东升哥，我带你们去院子里吧！出租车就在那里。”

    黎麦接过话：“还有，高师傅让我们几个人都留下指纹印，因为我们都曾接触过那辆出租车。”

    崔立伟点了点头，“好！按部就班来吧！”

    派出所这部分工作很快就完成得差不多。

    高梁把黎麦和曾茂留下，让他们继续配合杨东升和崔立伟对出租车环境进行勘验，并且对司机所述的情况进行核实；自己和陈利明、刘思宇赶到了热带雨林宾馆。

    热带雨林宾馆其实是一家集洗浴、餐饮、住宿为一体的综合性娱乐场所。这种“一条龙服务”是营口近几年来流行起来的娱乐项目，所以这家宾馆也算是有钱人的聚集地。

    宾馆的对面就是一家银行，银行门口有24小时监控录像！

    高梁和陈利明经过与银行负责人沟通，调取了今天凌晨三点前后一个小时的监控录像。

    在凌晨三点五分，的确是有两个穿得严严实实的人从热带雨林宾馆出来，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向西驶离了这个地方。

    高梁看着监控录像，心里直犯嘀咕——现在虽然是秋天了，可是天气真的没有冷到需要穿得这么严实。这两个人从头裹到脚，明显是在掩盖自己的身高体型特点！

    高梁把陈利明留在银行继续调取监控录像，自己和刘思宇直奔热带雨林宾馆的前台。

    宾馆前台早在八点钟已经换了班。现在的值班服务员听说他们是站前公安分局民警，来问凌晨三点宾馆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不敢做主，赶忙叫来了值班经理。

    值班经理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看见他们二人，很是热情，“两位警察同志，需要我们提供什么资料，请说！我们保证配合工作！”

    高梁告诉他：“凌晨三点零五分，有两个人从你们宾馆离开，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值班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凌晨三点，前台服务员应该是苏小红。要不这样，我让她现在过来，配合你们调查，好不好？”

    “那就麻烦你们了！”高梁面带微笑，语气十分客气。

    大概等了十五分钟左右，一个年轻的女孩急匆匆地赶来了，脸上带着几分惊慌，一进门冲着值班经理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嗓子：“经理，我都下班了，把我叫回来干啥？”

    高梁听这口音，知道这个姑娘应该不是市区的。于是，他扯出一个和善的微笑，问道：“姑娘，你不要紧张。我问你，今天凌晨三点是你在前台值班吧？”

    苏小红点了点头，表情有些紧张，“是啊！我早上八点钟才换班，刚到家，还没睡下呢，就被经理叫回来了。发生啥事儿了？”

    “三点左右有两个客人离开了宾馆，你还有没有印象？”刘思宇问道。

    苏小红想了想，“凌晨三点，离开宾馆……”她看向换班的前台。

    另一个前台摇了摇头，“没有，三点钟没有人退房。这两个人应该就是临时离开而已！”

    苏小红努力回忆了一下，“我记得这俩人好像是408的客人。当时其中一个客人醉得不省人事，我是记得他那件耐克大衣，是现在最新款，我都没见过！”

    “408的客人叫什么名字？把你们的登记簿拿出来，我看一下！”高梁觉得今天还算顺利，不错！